神槍虎王打聽喜子的來曆。喜子就把他告訴一枝花蔡本的話又說了一遍,再加上蔡本在旁邊添油加醋的這麽一幫腔,很快就引起了在場胡子們的共鳴。
“什麽狗屁飛虎營?國軍全都不是東西!喜子兄弟來就對了!”
“朝廷的狗官就沒一個好玩意兒!還是咱們占山爲王最自在!不受朝廷管、不用交賦稅,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喜子兄弟好樣的!你放心,來我們東北虎,你是來對了!”
“要照我說,大當家的現在帶着弟兄們殺下山去,打散官軍,把那個混蛋營長抓過來,讓他給花哥和喜子磕頭賠罪!”
這幫人亂糟糟說什麽的都有,一個個嗓門還挺大,聽得喜子腦門上油津津的。這要是讓飛虎營衆将聽見了,今後他還活不活了?
上面坐的神槍虎王一擡手,底下的胡子們立刻就止住了喧鬧,聚義廳靜悄悄的掉根針都能聽見響聲。
“兄弟們都靜一靜。山下飯館是咱的産業誰也奪不走,國軍也不能常住到咱這劉家山他們早晚要走。既然老花和喜子都活着回來了,咱就不和他們計較了。”
“國軍費那麽大勁兒出關進東北肯定不是沖咱東北虎來的,我估摸着他們還是爲了打日本人。弟兄們這段時間都少下山,沒事兒就在山上呆着。喜子兄弟,你就暫時先跟着老花吧。”大當家的一發話,事情就算定下來了。
喜子這回上山出奇的順利,神槍虎王既沒有刨根問底,也沒對他的來曆表示懷疑,很輕易地就把他分給了一枝花蔡本做手下。隻是他上山入入夥時間太短,對山上土匪的情況并不了解,甚至連一枝花蔡本手底下到底有多少小喽啰都不清楚。
從聚義廳出來,蔡本給喜子安排住宿。一個矮小的窩棚裏大通炕上一溜放了五套被褥,蔡本往炕上一指,“喜子,你就住這屋。你是炕頭,這屋裏的小子們都歸你管!睡哪個鋪你自己選。好了,我走了。”
蔡本扭臉出去把喜子自己給扔到了屋裏。炕頭在這裏的意思就是寝室長。蔡本挺夠意思,喜子才來第一天,蔡本就封他當了官。
寝室裏的五套被褥代表了五個人,喜子還沒把這屋研究完呢,門一開,從外頭進來倆人,這倆就是喜子的室友。兩個人顯然知道喜子是新的寝室長,一見面先叫喜子哥,看起來神态還挺恭敬。
既然有人當手下,喜子自然要先從這倆手下身上探聽一下山上的情報,他就當是初來乍到打聽行情了。兩個小喽啰不疑有他,認認真真的把他們知道的有關山寨的情況全講給了喜子聽。倆人相互補充,這一講就是一個鍾頭。這一個鍾頭,喜子受益良多。
吃罷了晚飯,喜子借口吃飽了飯他要去散步,就溜溜達達出了山寨,也沒人理他。胡子畢竟不是軍隊,并沒有什麽嚴格的紀律約束。别看大當家的在會上說了要大家夥兒沒事兒少下山,但胡子們該下山的還是隻管下山,也沒人計他們脫崗早退的扣工資。
喜子剛開始的時候還擔心會不會被人懷疑,結果在往外走的半路上他遇見了兩個也要下山的小喽啰。一問,這倆人是到山下鎮子裏找娘們去的,喜子這顆心就放肚裏了。喽啰兵能在大寨主下了禁止令之後還下山找女人,那他離開山寨肯定也沒人注意了!
正好,借此良機,趕緊開溜!
“兩位兄弟,咱們做個伴,一起走吧。”這是喜子第一回上劉家山,他對山上的道路、環境都還不太熟,找兩個向導很有必要。兩個喽啰兵也沒懷疑,三個人說着話,溜溜達達順着山路往下走。
山路沒有直的,都是左拐右拐、左繞右繞的。三個人剛拐過去兩道彎兒,路邊的石頭後面突然跳出來好幾個人,“站住!不許動!”喽啰兵讓吓得一哆嗦,仔細一看,來人有六個,每人手裏都是一支黑亮的自來的手槍!
胡子在自家山寨門口遇上街道的了!倆小胡匪差點兒沒讓氣哭了。“幾位老大,幾位老大!你們是哪座山上的?這裏是我們東北虎的地盤,你們走錯路了吧?我們大當家的可是神槍虎王,你們要是現在就走,我們哥兒幾個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看見。”
小喽啰扯出神槍虎王的大旗,打算把這幾個撈過界的先吓走再說。然而,這幾位卻并不是随便兩句話就能吓走的,并且人家還有内線!
“喜子,怎麽樣?”六個人當中一個和喜子打招呼。看樣子他們早就認識,見了面之後彼此都歡喜的很。
“愣怔哥,你親自帶隊?太好了!地方我已經去過了,不過還沒見到咱的人。本來我還打算在道路上做點兒記号,你們既然來了,那就不用了!總指揮呢?咱的大部隊呢?”
“總指揮和大部隊就在後頭,他們來的慢點。這倆人也是山上的?”愣怔指着的正是那倆要下山找女人的喽啰兵。這倆倒黴孩子找女人沒找到,卻落到了飛虎營偵察排的手裏。估計今晚上的經曆不會太愉快了。
“對,他們倆都是東北虎的人。想知道什麽都可以問他倆。”喜子一轉手就把倆喽啰兵給賣了,他一點兒也不記三個人一起走了好幾分鍾的友誼。
愣怔呵呵一笑,擺了擺手,過去四個偵查員,倆人架一個、倆人架一個,架着倆喽啰兵鑽進了松樹林子。
十幾分鍾之後愣怔等人走出樹林,那倆喽啰兵卻并沒有跟出來。該得到的情報已經得了手,愣怔當然沒那份善心繼續照顧那倆人。把兩個喽啰兵捆住手腳往樹底下一丢,最後能死能活全憑他們倆的運氣了。
事兒已經辦妥了,愣怔領着偵查員悄悄潛入東北虎的山寨。喜子帶了兩名偵查員往山下走,他要去迎接任來風和飛虎營大部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