飯館雖然不大,倒還設了一個包間。包間裏面擺了一張大圓桌和一圈高背椅,看上去倒是高端大氣上檔次。包間是飯館的,掌櫃的和夥計能不知道嗎?倆人進了包間之後,好奇的看着喜子在牆上這邊敲敲、那邊敲敲,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是幹嘛的。
“你敲什麽呢?”敲了兩面牆還沒停止的意思,掌櫃的蔡本忍不住問了。
“哦,包間的牆外面是哪兒?”
“外面?”蔡本呆了一下,“這邊外面是柴房、那邊外面是儲藏室。怎麽了?”
“哪面牆通飯館後面的野地?”
“飯館後面的野地?”蔡本和小夥計對視了一眼,“廚房,廚房牆外面就是野地。可是,可是你真能保證牆外面沒有你們飛虎營的國軍守着?”
“嗤,我當然能保證!不過,就算有國軍守着又怎麽樣?反正你們早晚是個死,就算被發現了也頂多不過就是早死一會兒而已。怎麽,你們怕了?”喜子臉上帶出了明顯的蔑視。
“怕個鬼!”蔡本很輕易的被激怒了。他是胡子,本來就是個膽大包天的主,被人諷刺成害怕,他的胡子脾氣立刻就發作了,“我們去廚房挖牆,沖出去!就算外面真的有國軍,老子也和他們拼了!攔得住我,大不了就是個死;攔不住我,老子回山繼續逍遙自在!”
飯館的廚房離得還能遠嗎?蔡本在前面領着路,三個人順利到達了廚房。蔡本指了指竈台旁邊那面牆,仨人各找家夥開始忙活。小夥計拿了一把小圓鍬、蔡本輪着一把劈柴用的斧頭、喜子拿了一根鐵通條,三人齊心協力開始同廚房那面通向外面的牆壁戰鬥。
牆外面包了一層泥巴,剝掉泥皮之後露出了裏面的石頭,這牆是泥石結構的。三個人費了老大的勁兒才掏出了一塊砌牆石,一縷陽光照進了廚房。三人頓時信心大增,勞動的效率陡然增加了老大一截。
就見泥土撲簌簌不停的往下掉,臉盆大的石頭一塊塊被掏出來扔到了一旁。跟快,廚房通往外面的牆上就出現了一個直徑将近一米的洞,已經完全可以鑽過去一個人了。
出去的順序依然是喜子第一、蔡本第二、小夥計最後。牆外面果然沒人。跳出牆外之後三個人開始亡命狂奔,
喜子很想告訴這倆人用不着跑這麽快,現在沒人會要他們的命。但這倆人隻顧着玩兒命的跑,喜子就算想說話也得先追上他們才成。沒辦法,隻有跟着跑吧,希望後面的戰友不要追丢了才好。
喜子的擔心是多餘的,飛虎營偵察兵的奔跑速度是絕對不會輸給土匪的。愣怔帶着偵查員就在三個拼命逃跑的人百米之外追着,既不靠的太近,也絕對不會被甩掉。一邊追,一邊還有空留下一個個路标。
穿過叢林、翻過山坡、爬過山梁、越過深溝,也不知道跑了有多少路。
喜子一向認爲自己的體力還是不錯的,以前在開封城手頭緊混小偷的時候,不管失主還是警察從來就沒在追逐中赢過他。但今天他卻真的懷疑自己的體力是不是下降了?他已經汗出如漿、氣喘如牛了,前面那倆怎麽還在跑呢?他們就不知道累嗎?
終于,在又跑出一片松樹林之後,蔡本倆人停了下來。喜子大口喘着氣跑到跟前的時候,蔡本和小夥計已經毫無形象的躺在地下,像離水的金魚一樣張着大嘴喘粗氣了。
原來你們也知道累?喜子一屁股坐到旁邊擦着汗,想喝口水都沒有,三個人出來的太忙,連個水壺都忘了拿了。
好不容易把氣喘勻了,蔡本站起來對着喜子抱了抱拳,“喜子兄弟,這回多虧你了!你放心,到了山上有我在,保證你吃不了虧!你救了我的命,我蔡本是個講義氣的人,回山就向寨主保薦你,怎麽也得給你弄個小寨主幹幹。”
“那可要多謝蔡老哥了。兄弟今後的日子就指望老哥了!”
“你放心,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有老哥一口吃的就絕少不了你的。老哥吃肉,絕對不會讓你隻喝湯!到了山上,也讓你過過山上的快活日子!”
三個人說了會兒閑話繼續趕路,這回走得就不那麽急了。大約又走了一個多小時的山路,前面樹林深處出現了一片低矮的建築物。蔡本興奮的告訴喜子:“到了,這就是咱們東北虎的山寨!”
“喲,花爺回來了?”到了山寨跟前有腰裏挂着槍、穿着皮襖的小土匪向蔡本打招呼。
“回來了!告訴大當家的,我帶新弟兄回山了!”
“好嘞!”一個小個兒胡匪跑着進去送信了。
“喜子兄弟,走,跟哥哥去拜見大當家的!”蔡本樂呵呵拉着喜子走進了最中間一座建築物的門,看門口的布局倒有點兒像座廟,隻是沒有牌匾對聯。
穿過走廊就是一個面積近百平方的大廳,此時大廳裏面鬧哄哄擠了一大群人。蔡本一進來,這些人紛紛打招呼,有叫花哥的、有叫花爺的。顯然都是沖着花本的綽号一枝花來的。
蔡本回應着衆人的招呼,穿過人群來到了裏面。最中間高背椅上坐着一位身材健碩、臉膛黑紅的胡匪頭子,估計這大概就是東北虎的大當家神槍虎王了吧?
“老花,聽說你帶回來個新弟兄。是誰?讓給我看看。”神槍虎王的眼睛盯到了喜子身上。
“大當家的,這是喜子兄弟。是他救了我和小石頭的命!咱前山的聚義廳讓國軍給占了,我也差點兒沒死到國軍手裏。幸虧喜子兄弟救了我們,我和小石頭這才能活着回來和大當家、和衆位弟兄見面。要不然,你們想見我,就得等下輩子了!”
“大當家的!喜子沒活路了,特來投奔,請大當家的收留!”喜子适時的走上前,沖着上面的大當家抱拳行了一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