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委會一共來了兩份命令。第一份是晉級令,把任來風的軍銜從中校直接越級提升爲陸軍少将,職務方面仍然兼任飛虎營長,同時任命他爲東北抗日遊擊隊總指揮。第二份命令是調動命令,調任來風率麾下飛虎營北上東北,領導東北軍民抗日!
看着這兩份命令不光是任來風傻了眼,連帶着飛虎營衆将也全傻眼了!好家夥,這一下從河南被踢到東北了!東北是那麽好去的?坐火車都得走兩天,光靠兩條腿步行的話,那得走多長時候?尤其是,東北天寒地凍的,自幼生長在華北的人去了能受得了嗎?
“不行!這是什麽意思?咱們飛虎營立了這麽大的功,憑什麽不派人來救援,反而讓咱們突圍往東北去?我不去!”平常不怎麽發表意見的一連長顧大峰今天第一個提出了反對。
“對,我們不去!營長,你給湯長官發電報。他不是答應完成任務之後接應我們的嗎?身爲戰區副長官,他哪能說話不算話?軍中無戲言這句話難道是假的嗎?當長官的怎麽能朝令夕改?”第二個跳出來明确表示反對北上的是獨立大隊長李立山,這位昔日的大刀會頭領。
新一連長周林從來就沒意見,任來風讓怎麽辦他就怎麽辦,今天也是一樣,站到那兒看看這個看看那個,他自己一言不發。副連長陳中一卻是顧忌人微言輕,心裏不願意還不敢往外說。說話最有分量的付二沖卻下了連隊,他人沒在這兒。
炮兵連長蔡高峰和快突連長姚文龍,一是來得晚、根基淺不好随便發表意見。另外,這兩位都是中央軍校畢業的高材生,屬于天子門生,軍委會的命令他們倆當然不好反對。
而同樣是天子門生的副營長林新城卻沒那麽多顧慮,他就敢想到啥說啥:“這主意是誰出的?委員長知不知道?營長,你先别急着下命令突圍,我這就給重慶的同學發電報。讓他們想辦法求見校長,把咱們飛虎營的情況向蔣校長彙報……”
“不用費事了,新城。你覺得這封電報委員長不知道的情況下能發下來嗎?我看呐,很可能這就是委員長本人的主意!”任來風說到這兒,下面當時就是一亂。
“各位請靜一靜!”任來風雙手虛按,場中瞬間安靜了,“衆位是不是認爲不公平?我也覺得不公平。但是,這世界上有公平的事嗎?鬼子侵略咱中國這公平嗎?一樣不公平!咱們留在第一戰區不過就是氣候适應一點兒,環境熟悉一點兒。難道日本人來咱中國就習慣了嗎?”
“鬼子來中國都能習慣,都能生存下去,咱在自己的國家都生存不下去嗎?我告訴你們,咱們是打鬼子的軍隊,不管是在哪兒都一樣要打!不管是在河南、在東北、還是在廣東,都要打!隻要鬼子不投降,咱就和他打到底!誰要是害怕了、不敢打了,現在就提出來,你可以退出飛虎營!我絕不勉強!”
“說得好!營長,我願意跟着你打鬼子,就算從地下打到天上我也跟着你打!不把鬼子打投降了咱誓不罷休!”
任來風順聲音一看,是付二沖!這個最難纏的二連長不僅及時趕了回來,并且還公開表态支持任來風。
“老任,你……”
“營長,我早就想去看看東北的白山黑水、也早就想嘗嘗東北的熊掌、飛龍了。嘿嘿,這回終于有機會一飽口福了!”付二沖說着話,還咽了一口口水,以示他說的不假。
任來風和付二沖意見統一了,别人誰還能提反對意見?就算剛才公開表示反對的那幾位,也紛紛作勢向付二沖請教熊掌和飛龍是怎麽回事。關于是否北上的分歧終于得到了圓滿的解決,飛虎營衆将也再一次的統一了思想。
主要軍官統一了思想,部隊也就不用再作轉移之前的動員了,現在也沒時間了。命令一下,飛虎營各連迅速行動,避開當面的敵人,轉向往北開拔了。守在黃河岸的日軍已經做好了兩面作戰的準備,結果卻兩邊都沒打着。
飛虎營不過河了,河西的國軍也不東渡來支援了。這些守在黃河岸邊的鬼子過起了短暫的悠閑生活。
然而,别人都可以放飛虎營走,武藤勇一郎卻不願意。他和任來風的恩怨可謂是積怨深深,武藤大佐絕不願意看到任來風在這種困境下還能逃走。就算是往北也不行!
武藤勇一郎坐飛機去求見了華北方面軍司令官岡村甯次大将。
“大将閣下,任來風就是刺殺吉川将軍的兇手!您可不能放他跑了呀。否則國内追究下來,我們将會大大的不利!我請求你,立即調動大軍圍殲飛虎營!抓住任來風!”
“唔。你說的很有道理。這樣吧,我給你授權,你有權要求華北的日軍和皇協軍協助你殲滅飛虎營。”岡村甯次寫了一封授權書,蓋上他的司令官大印,交給了武藤勇一郎。
自認爲拿到尚方寶劍的武藤,立即跑到黃河岸邊的日本軍營,找到其聯隊長出示授權書,要求該聯隊立即聽他的命令行動。
那聯隊長一聽,呲着牙笑了,“武藤君,我接到的命令是守衛黃河岸。你讓我配合你去别的地方作戰,那就必須得有更高一級軍事指揮官的書面命令。否則的話,我是絕對不會擅自離開防區的!”
“更高一級指揮官?難道方面軍總司令的命令還不夠高嗎?”拿着蓋有岡村甯次戳子授權書的武藤勇一郎迷糊了。
“武藤君,岡村大将的級别當然高。但你拿的是什麽?是授權書,不是軍事命令。想要我的部隊出動的話,必須得有軍事命令!這在軍事條例上是有規定的。對不起,請恕我不能執行您的命令。”
嘿,拿着大将的授權書還不行?武藤勇一郎還就不信邪了,他拿着授權書又去找旅團長。費了不少勁找到人,旅團長閣下又讓他去找師團長。鬼子這通皮球一踢,把武藤的腦袋都給踢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