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賀善人？我告訴你，你搞錯了。我們不是你想的那種人，我們是國軍！對，我們是國軍飛虎營的官兵。賀善人，我聽說你勾結日本人做了不少出賣國家、民族的事情。今天我就是代表政府、代表全國抗日的軍民來鋤奸的！賀善人，你還有什麽話好說嗎？”
“你們是國軍？哎呀，誤會，誤會呀！長官，肯定是有人誣陷我！我怎麽會出賣國家民族呢？我就是一個家裏有幾畝薄田的鄉下人，國家大事我根本就不沾邊，就算是相處買我也不會呀。長官，您肯定是誤會了。”
“住嘴！是不是誤會我心裏有數！”任來風一拍桌案，對這個地主老财不由得另眼相看。這家夥别看是個土财主，就憑他剛才狡辯的那些話，老家夥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
“你們家長工給日本人的機場送過糧、送過肉、送過蔬菜吧？資敵這項罪名你賴不掉吧？委員長令：凡通敵、資敵者，殺！賀善人，這可不是我人某人故意找你的茬，你犯了國法，你就認命吧！來人，把賀善人拖出去，砍頭！”
“是！”牛黑和王三猛倆人晃着膀子上來，一邊一個抓着賀善人的兩條胳膊就要往外走。
賀善人像殺豬一樣叫了起來，“饒命，饒命呀！長官饒命呀！”
“停！”任來風擡起手攔住了三人，其實這就是做做樣子，真把賀善人殺了，接下來的戲還怎麽往下進行呢？牛黑兩個人擰胳膊把賀善人又拽了回來。再看賀善人，短短的一分鍾不到這位鼻涕眼淚就流了一臉，就差沒尿褲子了。
“賀善人，就憑你幹過的事，殺你十次都富裕！不過呢，我這人一向心軟，看你剛才可憐的樣子，就打算留你一條活命。但是，國有國法家有家規，你犯了國法就必須要接受應有的懲罰！法律無情，法外有情。你要是有立功表現呢，倒是可以從寬處置，甚至是不予追究。賀善人，你願不願意立功贖罪？”
“我願意，我願意呀！”牛黑倆人一松手，賀善人站不住撲通一下跪到了地下。也沒人扶他，他自己也不敢起來。就這麽跪在地下，就算是沒有犯罪，他這幅模樣也算是犯罪了。
“你願意？那好，我怎麽說你怎麽做。要是事情辦成了，你以前做過的錯事就一筆勾銷。要是事情辦砸了，賀善人，你終究還是逃不過法律的制裁！”
“能辦成，能辦成！您說，隻要您說出來，我想什麽辦法也得幫你辦成了！”賀善人連站都站不起來就這麽跪在地下打了包票。
接下來，任來風就和賀善人商量起了細節問題。任來風這邊說着，賀善人在旁邊連連點頭。不知道的人還以爲倆人是一對多年的好友似的。最後，任來風拍着賀善人的肩膀頭用力拍了一把，“好，我們就這麽辦！”賀善人咧着嘴，笑得和哭也差不多了。
第二天，照樣是上午去一趟下午去一趟。昨天上午送的是蔬菜，今天上午送過去得是半扇豬肉和兩隻雞，以及油鹽醬醋之類的調料若幹。上午送東西很正常，下午該那輛掏糞車去的時候，任來風在掏糞車上做了手腳。
趕車的人換了，換成了牛黑。這大黑牛自告奮勇的要走這一趟，任來風也就順勢答應了他的請求。反正這一趟總得派人去，有人自告奮勇當然比強行攤派要好得多。
下午三點多鍾，睡足了午覺之後，牛黑穿了一件破棉襖，趕着驢車去往日本人的機場。到機場門口的時候已經四點半了，比平時晚了差不多有半個鍾頭。這主要是大黑牛不熟悉地形的原因。就這麽遠的路，他一路竟然走錯了兩回道兒，連續兩次調頭繞路。
把大門的鬼子早習慣了，看見糞車過來二話不說，捂着嘴就躲到了遠處，他連檢查的步驟都省了。想想也是，毛驢車上拉的是倆糞桶，那玩意兒臭氣熏天的誰沒事兒去找臭味兒？
順利進入了機場鐵絲網裏頭，牛黑近距離看見了那倆機槍工事。其實不是倆，是仨。在離兩個工事十幾米的後面，還有一個工事，也是機槍工事，裏面放了兩挺九二式！牛黑就喜歡機槍，尤其是九二式重機關槍。這種槍從頭到尾全都是螺旋形的散熱片，看起來古怪至極。
牛黑帶着口罩把驢車直接趕到了油桶區，這裏靠牆跟一溜擺了幾十個油桶。“嗨，快離開！”守油庫的鬼子不知道牛黑是幹嘛的，但他們卻知道這地方是油庫重地，所有外來車輛一律不許休息！幹完活兒趕緊走！
越是催着離開，他還越是事多。牛黑告訴鬼子，他連早飯都沒吃呢，他現在肚子餓了，要先吃點兒東西再幹活兒。
你來掏糞的還吃什麽飯呢？鬼子嘲笑牛黑傻大黑粗香臭不分。牛黑也不理他們，隻管從懷裏掏出一個小包，打開，裏頭是高粱面窩窩和大頭鹹菜。就着鹹菜吃窩頭，果然是無比的香甜可口。
幾口吃完了，他又要去喝水。把驢車往這兒一放，牛黑拿出個鐵茶缸去打水。鬼子也不以爲意，隻是笑赫赫的盡情嘲笑這個挑糞工事兒多。
那毛驢越來越不安生，鬼子剛開始沒注意，等發現了也沒在意。不就是頭驢嗎？别說偶爾犯驢脾氣了，就算真是頭瘋驢也不過就是多喝回驢肉湯罷了。
這頭驢身上哪部分的肉最适合炖湯？哪部分最适合涼拌？哪部分最适合紅燒？聽不懂人話的毛驢老老實實的在那兒站着，忠心耿耿等待他的主人。
就在幾個鬼子對着糞車猛吞口水的時候，突然間可壞了事兒了。就見刺目的紅光猛地一閃，緊跟着就是“轟隆“一聲巨響，整個糞車瞬間解體，無數帶着火苗的木頭闆四處亂飛，有一塊竟然無巧不巧的飛進了油庫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