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要當兵!”喜子驚喜的叫了一聲,扭頭看向了他娘,“娘,我要跟黑牛哥一樣去當兵!”
喜子娘愣住了,呆呆的看了兒子半晌也沒說出話。
“娘,我要是當了兵,你以後就可以少給别人幹點縫補的活了。任營長剛才不是說了嗎,軍隊管吃飯還發衣服,我那半塊錢的軍饷就可以全給家裏。”
“将來你要是幹得好升了官,饷錢還能更多。”任來風進一步抛出更加誘人的條件。
“娘!”喜子急了,大聲喊他娘。
“這,這,唉,好吧。你去當兵可得多加小心,記得常給家裏捎信,别讓娘惦記。”母親的聲音有點哽咽,眼睛裏已經噙滿了淚水。
任來風心裏一酸,就好像是他生生奪去了人家的兒子一樣。喜子卻是大喜,舉手就給任來風敬了個軍禮,“營長,我報名當兵!”
就在這時候,外面突然響起了激烈的敲門聲,“咚咚咚!咚咚咚!開門!開門!”滿屋子的人瞬間全都愣住了。
“我去開門。”喜子站起身往門口走。這是他的家,有人敲門,他這個當主人的當然得去看是誰。
“喜子等一下!”任來風叫住了喜子,“先别開門,從門縫裏看看是誰然後再說。”
喜子答應一聲,跑過去把臉湊到門縫上往外看,片刻之後轉回頭,臉上已經變成了一片蒼白,“好多特務和鬼子!”
在場人呼啦啦全站了起來,各自亮出了随身攜帶的武器。
“你們家有後門沒有?”
“有,我知道後門在哪兒!營長跟我來。喜子,帶上你娘,我們走!”牛黑把胳膊舉起來用力揮舞了一下,往後就走。任來風帶着衆人趕緊跟上,喜子拉着他娘也往後門方向走。這時候,敲門聲已經變成了砸門。“咚!咚!咚!”木質大門輕微地顫抖着,沒人知道這兩扇門能堅持多久。
穿過三進院子到了後角門。剛到門邊,就聽見木門上響起了咔吧咔吧的撬門聲,門外有人!任來風擡手阻止了喜子開門的動作。現在打開門,那不就是引狼入室嘛?
“黃天,上去看看外面的情況!”任來風指了指院牆。黃天飛身形上了牆頭,他既沒有下來也沒有跳出去,而是在牆上開始奔跑。院牆頂多半尺寬,黃天在上面卻是奔跑如飛,一眨眼的功夫就跑出去老遠。從沒見過如此神技的喜子都被驚呆了。
“嗖!”又一道人影上了牆頭,任來風一看,是馮文英!也隻有這女人才會連招呼都不打就擅自行動的。任來風真怕她跳出去大開殺戒,和外面的日僞軍打成一團。還好,馮文英隻是上牆頭往外看,并沒有出去殺人的沖動。看清楚外面的情況之後,馮文英騰身一個空翻又從牆頭上跳了下來。
“營長,門外有一個班的鬼子、幾十個僞軍、特務。我們可以換個地方,翻牆出去!”馮文英以前到底是做山賊的,得知被人包圍之後,她第一個念頭就是翻牆逃跑。她的辦法在眼前這種形勢下,倒也不失是個不錯的主意。
任來風看一眼黃天去的方向,估計他就是在找合适的翻牆地點了吧?
“我去那邊看看,要是黃天找到合适翻牆的地方你們就跟他過去,不用等我!”馮文英對任來風交代兩句之後翻身上了牆,順着黃天相反的方向跑了下去。
“文英,你小心點!”任來風在牆下喊了一聲。馮文英身子一晃,差點沒從牆頭上掉下來。還好她總算是及時穩住了身形,略微回了一下頭,随後加速跑了下去。
外面撬門的人還在繼續,任來風想了一下,幹脆帶領衆人順着黃天跑的方向追了下去。在他内心深處,總還是以爲馮文英就是強悍的代名詞,這女人忒強大,似乎根本用不着别人照顧。黃天雖然武功高強,但他和任來風認識的時間更久,任來風對黃天的擔心好像還更多一點兒。
任來風的眼睛一直看着牆頭,跑出去老遠了,怎麽還沒見黃天的影子?就在他忍不住心頭焦急的時候,黃天突然從前面的房檐底下冒了出來。“營長,這兒。這邊牆外頭沒人。咦?馮姐呢?”任來風管馮文英叫英姐,黃天爲了表示區别就叫她馮姐。
“文英往那邊去了,她去那邊找能出去的地方。她讓我們不用等她。外面沒人是吧?沒人我們走!”
“我去找梯子!”喜子這個本宅的主人終于找到了發揮的地方。這院牆不算太高也有兩米多,不是身體強健之輩還真不一定能爬的上去。就比如喜子的娘吧,不用梯子她肯定是上不了牆的。
喜子去找梯子,其他人能上牆的就開始徒手攀登。任來風往上一蹿手扒住了牆頭,黃天抓手腕把他拉了上去,倆人先後跳下了牆頭。後面人也陸續往這邊翻。
“英姐還沒過來,我們等等她吧?”
任來風拿出懷表看看時間,“好吧,我們等她五分鍾。五分鍾之後要是還不回來,我們就走!”
五分鍾時間已到,任來風站了起來,“我們走!”
“喜子和他娘還沒出來呢。營長,咱等等喜子娘吧?”
任來風歎了口氣。院牆裏面已經響起了咒罵聲、喊叫聲和東西被扳倒的聲音,顯然是院外頭的鬼子漢奸已經破門而入了。喜子去搬梯子到現在還沒露頭,也不知道這母子二人到底能不能平安脫險?
牆頭上露出個腦袋,是喜子娘。這女人顫巍巍費了老大的勁兒才爬上牆頭,這邊沒梯子,她卻不敢往下跳了。
黃天在下面小聲喊:“跳下來把嬸子,我接着你。”
“快跳吧,我們接着你!”任來風也在旁邊喊。喜子娘隻是笑着搖頭就是不敢往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