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佐藤太君的好意了,我們這裏也有藥。你沒來的時候我們已經準備給張連長吃藥了。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請回吧。等明天張連長的肚子要是沒事兒了,他一定會前去拜訪。不送。”黃天擺了擺手,做出了一副送客的樣子。
鬼子眼珠轉了轉,他顯然并不想這麽一無所獲的回去,“張桑,今天上午的時候,我曾經派了大島四郎來你這裏借過肉,結果他卻到現在也沒有回去。你的,知不知道他去了哪裏?”
鬼子問到了正事上,所有人的眼睛都盯到了黃天身上,現場氣氛瞬間凝重!雖然鬼子問的是張大牙,可誰讓張連長現在嗓子疼說不了話呢,黃排長就是張連長的代理人。所有人都看他怎麽應對。
“他早回去了呀。”黃天擺出一副驚訝的表情,“我們把肉給了他之後,那位太君就走了。你沒見他嗎?是不是吃過午飯之後他出去逛街了?”
“出去逛街?沒有沒有。大島中午沒有回去,一直到現在我也沒看見他。會不會是你們把大島留到這裏做客了?”鬼子眼睛往炮樓裏頭直瞟,好像多看幾眼就能看見大島四郎一樣。
“當然沒有!”黃天把頭搖成了撥浪鼓,“我親眼看着他下了炮樓。至于下炮樓之後他又去了哪兒,那我就不知道了。要不你回去找和大島太君熟悉的人問問,問他平常都愛去哪兒。要是你問不出來的話,我建議你去找窯子、賭局、酒館,到這三處地方準能找到!”
“窯子、賭局、酒館?”嘴裏重複了一遍,佐藤這才明白黃天話裏的意思,那就是說他手下的日本兵隻會酗酒、賭錢、玩女人嘛!佐藤的小眼睛眯了一下,顯然這鬼子是有點生氣了,不過他還是勉強壓住了怒氣。
“張桑,命令你的士兵讓開。我的,要到炮樓上找找,看大島四郎是不是躲在炮樓裏面。”
“大島太君沒在跑樓裏,你們就不用上去了。我看還是趕緊派人進鎮子裏面去找吧。”黃天擋在前面就是不讓開。
“讓開!”鬼子舉起了東洋刀。
“不行!”黃天也把盒子炮抓到了手裏。場中的日僞軍立刻槍口相向,一場自殺式火拼一觸即發!
黃天不在乎。在這個年代,絕大多數我國官兵都把生死置之度外。爲了抗日而死,是這時代軍人的使命;僞軍不在乎,因爲這是離他們最近的一次重新做人機會,他們不想也不能放棄;可鬼子卻在乎,鬼子還不想這麽稀裏糊塗的去死。
日本兵不怕死,但那是在戰場上。戰場上戰死是爲國盡忠、是勇士!在這兒?那是愚蠢!佐藤今天隻帶一個小隊來,他就是試探來的。一是尋找大島四郎的下落,二就是試探僞軍連的忠誠度。現在試探結果已經出來了,僞軍連肯定是出了問題。
要是僞軍連表現得猶猶豫豫、态度沒那麽強硬的話,佐藤少尉不介意率領他的皇軍們再表現一次以少勝多的神勇。先把僞軍們繳了械,再找機會給他們來個集體屠殺!
現在看着眼前的形勢,僞軍連似乎并不打算束手就縛,佐藤少尉立馬就改變了策略。這個已經心生二志的僞軍連是肯定要消滅的,但那得等他帶齊了人馬、做足了準備之後,這回出來他帶的人手太少了!
用一個班對付一個有了警覺的僞軍連,佐藤還沒那麽狂妄。明天,等明天他就把整個小隊拉過來,這幫僞軍立刻就得土崩瓦解了。到那時候,他就可以手提戰刀,想砍誰的腦袋就砍誰的腦袋,想怎麽殺,就怎麽殺了!
想到這裏,佐藤少尉微微一笑往後退了兩步,“喲西。今天的事情完全是一場誤會。張桑、還有這個副官,”佐藤特意點了點黃天,“我的,告辭了。開路!”
鬼子一擺手,轉身往外走。鬼子兵用槍口警惕的指着周圍,慢慢跟着往後退。
“别讓他們走了!”僞軍當中有人喊了一句。佐藤回頭看了一眼,繼續往外走。那聲音也沒再出現。很快,十幾個鬼子消失在了院門口。
“我的媽呀,可吓死我了!”張大牙低聲嘟囔了一句,用手擦着腦門上的冷汗。處境和張大牙類似的僞軍還有很多,不少人都被剛才的驚險場面吓得臉色刷白,擦冷汗的、甚至往廁所跑的都有一大群。
“黃排長,鬼子讓咱們吓跑了?”直到這會兒,張大牙還不相信他居然能吓跑了佐藤。
“嗯,吓跑了。隻要我們都不怕,小日本的日子長不了!我說的不好,我們司令講這些道理才叫好呢。等你們投過去了,有機會聽任司令好好講講抗戰的道理,你們就知道咱幹的事有多光榮了。”
“任司令!”在黃天這一句随口而出的話,就讓任司令在僞軍連當中突然擁有了一大批忠實的粉絲。這現象後來讓任來風本人都感到納悶,甚至是始作俑者黃天自己也不知道這其實是他今天一句話的功勞。
明天就是第三天!黃天今天晚上就讓僞軍們做準備。把倉庫裏的武器,撿能用上的全拿出來,多準備彈藥。一旦明天任司令率部進攻,僞軍連就要配合着攻擊佐藤小隊!
炮樓太高了,上頭有啥動靜,外面人很容易就能發現了。爲了不讓下面的鬼子提前看出破綻,一直等到晚上十一點黃天才讓炮樓上的僞軍把機槍口、炮口全調過去,讓所有的重武器全都對準鬼子的營房!
重機槍放好了,步兵炮也調好炮位了;子彈炮彈全在武器旁邊擺放好,随手就能取用。連第二天的早飯都預備妥當之後,黃天這才允許僞軍們輪流休息。
今天夜裏崗哨加倍,所有人和衣而眠。靜等第二天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