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回來,黃天心裏承受了巨大的壓力。付二沖再這麽一嚷嚷,黃天就覺得一股血直灌頂門!伸手拔出盒子炮他就要自殺。李立山一個飛身就把人抱住了,“黃天!黃天,别幹傻事兒!付連長,你幹什麽?你是要逼死黃天嗎?營長是死是活現在還沒定論,難道你現在就要毀了任營長辛苦創立的飛虎營嗎?”
“狗屁的飛虎營!沒有任來風,哪兒來的飛虎營?你們說,飛虎營的營長誰能當?我是沒那個能耐,别人誰來當我都不服!我這人,就服孫桐萱和任來風,你們誰有能耐去把孫老總叫過來當飛虎營營長?讓我說,營長要是死了,咱飛虎營幹脆解散拉倒!”
“你放屁!”李立山急眼了,滿臉通紅跳着腳的指着付二沖一頓亂罵:“我告訴你付二沖,你少給老子裝大瓣蒜!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你!”
兩個人這麽一對罵,周圍人全都亂了套了。上去勸這個的、拉那個的,越勸倆人還越來勁。黃天是尴尬的站在當場,自殺也不是、不自殺也不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飛虎營的領導層當中,除了任來風之外就是三個連長一個獨立大隊長。付二沖和李立山對罵,一連長顧大峰完全插不上嘴。數遍整個飛虎營,唯一有可能勸得了這兩位的新一連連長周林還不在現場。周林帶着部隊上前線了!
就在事态即将失控的時候,周林和陳中一雙雙回來了!這才叫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周林一進指揮部的大門當時就愣了,平常雖然忙碌但秩序井然的營指揮所怎麽變成菜市場了?
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兒,周林也不敢貿然的插嘴。很快他發現一個人在場中發呆的黃天,就把人拉到旁邊詢問發生了什麽事。黃天哭着就把事情經過講說一遍,周林聽完腦袋嗡的一聲差點沒昏過去!好嘛,營長跳懸崖生死不知,指揮部裏倆連長相互攻擊對罵就差沒刀槍相向了!這是要出大事的先兆嗎?
周林如今在飛虎營基本上就算三号人物,有時候他說出的話比付二沖還管用。眼看兩位主要領導在争吵,軍官們紛紛選邊站隊,飛虎營随時可能四分五裂,周林隻有強忍心裏的震驚和悲傷出面平定這個亂局。
“都住口!”一聲大喊根本沒幾個人聽,周林一怒之下掏出手槍照着頭頂上“啪啪啪!”連着就是三槍!
槍聲,果然還是最有威懾力。剛才不管怎麽喊都喊不住的人群瞬間安靜了,幾十雙眼睛唰,全集中到了周林的身上!
“周林,你可回來了。快,這個李立山要造反,快幫我拿下他!”付二沖一愣之後,就好像看見救星一樣趕緊叫周林來幫忙。
“周連長,你來幫我評評理!”李立山也像看見組織一樣,對這周林使勁擺手,想讓周連長來幫他的忙。
周林走到倆人中間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對這倆人冷冷一笑,“二位,營長死了嗎?”
這話問的太直接了!剛才還是争吵對罵的倆人頓時傻了眼,吭哧了半天,還是心直口快的付二沖先開了口:“營長跳崖了,他……”
“對呀!”周林不等付二沖往下說一口就搶上了話茬,“營長跳崖了。面對日本鬼子的槍口,咱們任營長高喊着打到日本帝國主義的口号舍身跳懸崖。你們呢?你們身爲飛虎營軍官,拿着國家的軍饷,卻不考慮怎麽樣殺敵報國打鬼子,反而在這裏内鬥窩裏反,你們還記的自己是個中國軍人嗎?”
讀書多、文化高就是不一樣,周林幾句話說出口,付二沖和李立山全都張口結舌無言以對。人家說的占理呀!
“剛才付連長也說了,營長是跳了懸崖,并沒有人親眼看見營長犧牲,也沒人找到了營長的遺體!你們當營長已死,就在這裏搞内亂。萬一營長要是沒死,過會兒好好的回來了,問你們,他不在期間營裏面發生了什麽事?你們兩位打算怎麽向營長彙報呢?”
這下兩人的臉色更難看了。
“付連長、李大隊長、還有顧連長。任營長,是我們飛虎營的長官。不管今後飛虎營的前途怎麽樣,我們做爲飛虎營的戰士,有義務也有必要找回我們的營長!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對,對。對。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直到這時候付二沖才恍然大悟,“是我姓付的性子急躁,部分時候就和立山大隊長吵嘴,這都是我的錯。立山老哥,咱哥兒倆一個鍋裏攪馬勺,誰也不和誰計較,你可别怪兄弟啊。”
李立山趕緊哄着連連擺手帶搖頭,口稱不會。
“剛才都是我的錯,我願意戴罪立功,找營長的差使我一力承擔。各位放心,找不到營長我就不回來了!”
“慢!”周林攔住了這就要出門的付二沖。“尋找營長是咱們飛虎營頭一等的大事,既不是你們二連的、也不是我們新一連自己的事,這是我們大家的事!同時,望夫山陣地不能丢!萬一營長回來了,咱把陣地給丢了,我們今天在場的這些人恐怕都沒臉去見營長了吧?”
“哪些人去找,哪些人留下來我心裏也沒譜,我也沒那個權力下命令。”
“你有權利!”付二沖方向一變,立刻支持起了周林,“除了我必須要去之外,其他人你随便挑随便選,指到誰留下誰就得留下!哪個敢不聽命令的,就是公開和我付二沖過不去!”
雖然付二沖的前後态度差異有天壤之别,但在眼前這種情況下卻是沒人會去和他計較。大家夥兒的眼睛全都看向了周林,這個飛虎營新的二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