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修女用她那隻紅色的機械義眼上下掃描了一下西爾維娅,俯身行禮,用很正常的人類嗓音說道:“您是這裏的艦長格瑞梅恩少校嗎?醫療修女麥迪希亞向您報道。”
“歡迎你的到來。”西爾維娅舉手回禮,側身讓開半步請對方進來,但沒等修女有所動作,她又回到原位堵上了門口,“這裏的傷員都已經做過處置,真正需要關注的在其他病房,你去看過了嗎?”
“已經看過了,雖然還不确定具體是什麽疾病,但看起來僅僅是生活環境改變時引起的一些不适。您看生病的都是芬裏斯人和卡塔昌人,您的船員們完全沒有生病,想必就是因爲他們已經适應了哪怕是最惡劣的艦船生活。”修女說道。“雖然小心一點并不爲過,可也沒必要像現在這樣如臨大敵。”
“這是太空野狼的厄迪恩大師做出的指示。”西爾維娅表示這個鍋我不背。
麥迪希亞不置可否的笑笑,“他作爲一個超人已經太久,忘記了我們凡人是如何的脆弱。現在他去負責這艘船的維修工作了,如果您的船員之中沒有更合适的醫官,是不是可以正式委任我負責這裏?”
“醫官的話……”西爾維娅沉吟了一下,“梅爾維德挑夫号上沒有專門的醫官,一般的傷病都是讓尤裏克斯教士來負責。他現在應該還在異端救贖号上,并且受了點輕傷。”
“不,他過來這邊了。艾迪大人就要開着他的船離開,除了那些身受重傷無法行動的船員,你手下的船員都被送過來了。”修女的臉上不論機械部分還是生物部分都毫無表情。
這對西爾維娅來說又是個好消息,她手中能用的人又多了一些。雖然很看不慣對面修女那副志在必得的德行,可她确實不能讓一個兼職的半吊子來負責人命關天的崗位,于是她略過了這個問題,“現在你可以開始你的工作了。我希望你能先爲我介紹一下患病者的情況。”修女退後朝旁邊做出邀請的手勢,然後在前面引路,“卡塔昌人的症狀是很簡單的感冒。他們必須生活在溫度高一些的環境中,低于二十度就有可能生病,低于十度則會有生命危險。這些人完全不需要擔心,許多艙室的供暖已經恢複,就算沒有藥物,多喝些熱水就能讓他們好起來。”
“我也想不到他們的體質會弱成這樣,我們芬裏斯人在零下二十度都完全……”西爾維娅說到這裏停頓了一下,換了個話題,“那麽,我的芬裏斯兄弟們是什麽病?”
“我的專長在于治療戰鬥傷害,對疾病并不在行。不過據阿克薇蒂雅審判官所說,芬裏斯人的症狀類似于瘧疾。卡塔昌人大多都會攜帶這種病原體,但幾乎不會患病。這種病不會緻命,身體強壯的人同樣可以不借助藥物而自行痊愈。”西爾維娅無語了。要是爲此而對卡塔昌人大動肝火,就說明這事在她看來很嚴重,間接說明芬裏斯人不夠強壯,可如果要表現的毫不在意,那芬裏斯人要真有個三長兩短該怎麽辦?
跟在她們身後,我突然間沒來由的感覺渾身發冷,繼而一陣冷汗幾乎浸透内衣。一些很不好的回憶随着她們的對話而突然湧現出來,關鍵的單詞就是那個,“瘧疾”!
麥迪希亞背對着我,盤在背上的一條機械觸手突然活動起來并用頂端的探頭朝我掃描了一下,繼而修女回過身來,“你的身體突然出現劇烈生理波動。你不舒服嗎,中校?”
“隻是回憶起了之前患上瘧疾時的感受而已,不用在意。”說着,我側過身裝作掏褲口袋,摸出一大包藥物來,“這是剩下的藥,你拿去看看有沒有效果。”
修女伸出折疊在背上的機械臂,伸到一半發現這好像不太禮貌又縮了回去,改爲伸出她自身的手把藥物接過去,探出來的機械觸手卻依然在我左右觀察,像是很好奇我那麽小的褲子口袋如何能塞進這麽一大坨東西。
“那是什麽時候的東西了,還有效嗎?”西爾維娅忍不住問道。
“這個無需懷疑,帝國的軍用藥品跟食品一樣在制造之初首先考慮的便是保質期的問題。這些藥物包裝完整,出産至今還不超過五百年,完全可以正常使用。”修女檢查了一番那些藥片和針劑,喚過她的機仆存放進背包。觸手懸停在我的面前,紅色的獨眼仿佛卡塔昌叢林中毒蛇的凝視讓我心中發毛,我不由得大爲後悔剛才自己的心急,真是關心則亂。于是我沒話找話,“這個額外的眼睛看起來對戰鬥很有幫助呢……”
其實我們有潛望鏡就夠用了,完全用不着觸手和電子眼這麽精密嬌貴的東西。修女卻将我的話當了真,說道:“把肛腸鏡用在戰鬥中,真的可行嗎?”
明知道那是肛腸鏡,就不要擺出這幅幾乎要戳到我臉上來的架勢啊,你不說我簡直都以爲是胃鏡要塞進嘴裏去啊!!看着周圍走廊上那些渾身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船員們都在很詭異的朝我投來不詳的目光,連星際戰士們頭盔上的紅光也變得妖異了許多,我感覺有無數未知的力量刺穿我的呼吸面具,将我那足以無懼小口徑實彈射擊的臉皮刺的生疼,于是我認爲這裏實在不适合我繼續待下去,得找個借口趕快離開。突然間,通訊器裏傳出聲響,是厄迪恩的聲音,“伊爾山,你在嗎?過來幫下忙,有些重活兒沒你不行。”
帝皇保佑,我的祈求總是能以各種意料之中或者之外的方式實現,我是被帝皇關注和寵愛的,我對此從來深信不疑。就算是走個過場,我也得先向艦長請示一下,西爾維娅什麽都懶得說,直接揮手示意這裏不需要你了,好像之前急匆匆拉着我過來的事情隻是亞空間帶給我的錯覺記憶。
“你們在哪兒?需要我做什麽準備工作嗎?”我問道。
“我們在戰艦外面修補外殼,所以你最好找海軍士兵要一身真正的太空防護服,不然輻射說不定會要了你的命的,或者讓你患上什麽奇怪的病症。”厄迪恩說。星際戰士很少有這麽不厭其煩的時候,他們習慣于對凡人直接下命令,無需說明理由。
“等等,”本以爲跟我在沒什麽事情的醫療修女再一次叫住了我,“聽他的意思,你曾經沒穿防護服就暴露在了太空之中?就在昨天的戰鬥中嗎?暴露了多久?”
“不是太久。”我随口敷衍。
西爾維娅也給我幫腔,“他是風暴之子,沒必要像對待凡人那樣苛刻的對待他。”
“巫師就是巫師,不論你給安上多麽華麗的名字都不會改變本質。巫師的軀體并不比凡人更加強壯多少,宇宙中的輻射對他們來說同樣緻命。”在自己的權威領域,醫療修女絲毫不肯顧忌艦長的面子。然後她繼續對我說道:“我會在這裏給你留一個單人病房的,忙完你的工作之後記得來檢查身體。”雖然她的機械眼睛和生物眼睛都沒有任何情緒流露出來,可我還是感覺到一陣直刺心靈的惡寒,連禮節性的回答一聲都來不及便轉身逃離。
“總算有機會解剖一個巫師了,哦呵呵呵呵……”
是我幻聽了嗎?還是來自亞空間魑魅魍魉的呢喃細語?--------------------------一不小心又寫完一章,看來我的狀态恢複的不錯啊,果然苦難是推進寫手的巨大力量那啥,雖然還沒好意思厚顔無恥的索要打賞,可大家看完之後好歹給留個言以示存在吧,書評區的長期冷清是很能打擊積極性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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