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爲了躲避雷鷹的火力壓制,我們不得不暫時放棄魚雷以取得更大的機動優勢。此時雷鷹的操作者少了一個,剩下的那個無論是充當飛行員還是繼續擔任火控手,雷鷹都沒有了繼續壓制我們的力量。而在兩名猛禽戰士挂掉之後,剩下那個詭計多端的猛禽隊長一個人也無法對我們造成太大威脅,畢竟沒人替他創造偷襲機會了麽。
但我們接下來的旅程也很難過。僅僅失去一隻機翼的話,通過兩邊推進器的功率差來彌補重心的偏移,飛機倒還能湊合着開開。可是當連推進器也損失掉一個之後,想要既保持飛行平穩又要飛得快那也實在太難爲我們的飛行員姑娘了。我們在這種尴尬的局面下跌跌撞撞的上路,一路上我不斷施放力量将飛機周圍距離足夠近的小行星推開,以防那個猛禽隊長突然殺出來。有些則被我抛到飛機身後,用來阻擋雷鷹偶爾的開火。雖然雷鷹的命中率已經變得一塌糊塗,但畢竟我們也徹底失去機動優勢了。
一路上,我不斷發現猛禽隊長的身影,他拖着長長的兩道尾焰在不遠處的小行星群裏跳來跳去,但我完全沒有能力用槍械或法術瞄準他,我的目光甚至都追不上他運動的軌迹,而沒有靈魂投影的奇特能力也讓我的靈能知覺無能爲力。在這個時候,我仿佛感覺到了方才雷鷹駕駛員面對我們時的那種郁悶——對手明明就在眼前,力量也弱的一逼,可就是追不上也打不着。不過事已至此,那兩個駕駛員其中之一已經用不着郁悶了。
我所能做的,也僅僅是無時無刻的保持着警惕,同時順便将那些看起來距離比較近的小行星推走,斷絕對手一切偷襲的機會。即便在被壓制的最悲慘的時刻,西爾維娅仍能找到機會做出幾次讓對方不痛不癢的反擊,但猛禽卻沒有這種能力,隻有斧頭和炸彈的飛行戰士此刻暫時沒有任何能力威脅到我們——但可以想象的是,一旦被靠近了,他會一瞬間給我們帶來滅頂之災。
雷鷹一直陰魂不散的追在我們身後,而且也變得跟猛禽一樣猥瑣。它在大多數時間裏也把自己隐藏在小行星後面,偶爾探出頭對着我們射擊幾次,不求命中,隻爲幹擾一下我們的飛行。每當我端起激光炮準備反擊時,它便再次隐藏起來,或者僅僅将裝甲厚重的機腹對準我,讓我無法瞄準脆弱的窗戶。那門碩大的加農炮造成的麻煩尤爲讓人頭疼,它常常将我們前方的巨石打碎,在我們前方造成大面積的碎石帶,一方面爲猛禽提供了更多的藏身之地,同時光是那些石頭也讓西爾維娅手忙腳亂,失去一個推進器之後雷電已經無法靈活的避開所有障礙,而我也沒有能力推開所有的岩石。漸漸的,零星的碎石在雷電的身上留下了不少傷痕。
所幸,就算隻剩下一個推進器,雷電依然能夠很方便的加速。沒過多久,我們就追上了失去動力隻能憑慣性滑行的魚雷彈頭。西爾維娅當即就要沖過去,我卻阻止了她,命令她保持距離。
等離子魚雷是個很大很大的東西,就算隻截取那隻有整體體積四分之一的戰鬥部,那塊頭也超過了雷電戰機的機身。一個混沌星際戰士完全可以躲在我們看不到的另一面,伺機對我們發動偷襲。這也應該是他能找到的最後的機會了——一旦拿回了魚雷,我們就可以專門找小行星稀少的地帶飛,或者用飛機的航程優勢甩掉他,畢竟噴射背包雖然更加靈活,但攜帶的燃料總不可能很多的。
我讓西爾維娅操縱着雷電保持與魚雷相對固定的距離,然後離開飛機,繞了個大圈子飛向魚雷的另一邊。由于靈能知覺無法發現他,我隻能用最笨的辦法,用肉眼去尋找。我沒有訓練過在真空中僅僅憑借靈能飛行的技巧,這段路程花費了我很長的時間。六十支激光步槍飛行在我的身側,讓我有把握面對任何突襲。
與想象中的不同,魚雷的另一面空空如也。奇怪……
想想也是,那個狡猾的猛禽不至于采取如此笨拙而容易被看穿的伎倆。可如果說他什麽都沒做,我更加不相信。
魚雷上應該多了什麽東西吧?
圍着魚雷轉了兩圈,我終于發現有個東西粘在上面,黑乎乎的很不起眼,有些像是碎石塊的樣子。但用靈能試探的結果表明,那很顯然是用磁力吸附在上面的。一個遙控爆破裝置?
我頓時心說好險。雖然等離子魚雷的起爆有着精密而嚴格的程序,無法僅僅用一次外部爆炸将它引爆,但這個巨大的家夥因爲其高度的精密性也顯得很是脆弱,一個炸彈能很輕易的将它摧毀。而一旦失去這枚魚雷,方才我們所做的一切努力就都盡皆白費了。
于是我試着将它拆下來,這看上去并不很難。我與炸彈保持着一個看似安全的距離,将靈能觸手伸過去。然而還沒等我動手,通訊器裏傳來西爾維娅的一聲警告,同時危機預兆也出現了。
我第一時間展開靈能護盾,卻沒有将它罩在自己身上,而是布設在了魚雷周圍。這不符合我多年來養成的戰鬥習慣,隻能說直覺讓我做出了最正确的選擇。而就在護盾剛剛成型的瞬間,一個劇烈的爆炸發生了,熾烈的火光伴随着紛飛的彈片,有幾枚險些命中我已經沒有甲殼護甲的胸口。
雷鷹的加農炮!附近整個戰場上能造成如此聲勢的也隻有那門主炮了。我的護盾能在四門重爆矢的彈幕下維持将近十秒之多,但在加農炮面前隻挨了一發就徹底崩潰!要不是距離魚雷還遠,真空中又沒有沖擊波,這一炮的威力足以讓我當場挂掉。
值得慶幸,護盾提前引爆了炮彈并擋住了絕大多數破片,魚雷完好無損。
望向雷鷹的方向,那座巨大而堅固的鋼鐵堡壘這次沒有再躲避,依舊保持着穩定的姿态等待主炮裝填。很顯然,對方也知道,這是攔截我們的最後機會。
我沒有再次張開護盾。跟槍炮軍火的威力比較,個人所擁有的能力微不足道。在這種時候,反擊才是唯一要做的事。
我離開雷電的時候把激光炮留在了那裏,此刻我的身邊隻有一堆激光步槍,完全無法對雷鷹造成任何傷害。而我的空間裏也沒有更多的大威力單兵武器。
在出生示警的同時,西爾維娅已經展開了反擊,用僅剩那隻機翼上的激光炮頻繁開火。但此時雷電連平穩飛行都很難,勉強做出的射擊偏差的厲害,偶爾有幾束激光命中依然無法擊穿雷鷹的裝甲。在一心想要擊毀魚雷的雷鷹面前,雷電甚至起不到吸引火力的作用。
距離有些遠,我還沒嘗試過如此遠距離的施放力量,但這沒有什麽妨礙。雖然力量的凝聚需要一定時間,但傳遞的速度就像激光,幾乎是不需要時間的。我凝結出靈能的巨手,抓住了雷鷹的機身。
如果是在地面上,我的力量足以将三四十噸的輕型戰車抛擲出去,将六七十噸的主戰坦克掀翻。此時我想如法炮制,将雷鷹抛到附近小行星上撞碎。難度超出了我的想象,作爲一款能夠攜帶蘭德掠襲者重裝戰車實施登陸的重型飛行器,雷鷹的推進器足以對抗我施展的靈能蠻力。我隻能勉力将它扭轉一定角度,讓它接下來的一炮遠遠落空。
此時,我非常羨慕阿大所擁有的神奇的機械巫術。他既可以迅速讓癱瘓的載具重新跑起來,也能在短短片刻之内僅僅使用扳手和螺絲刀在不造成任何痕迹的情況下讓一輛載具癱瘓。相對而言我的手段顯得野蠻粗暴毫無技術含量。眼下這種情況,當敵人的蠻力更勝于我時,我的戰鬥力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此時的戰局不容許我在雷鷹身上長時間集中注意力。有個猛禽在我身邊虎視眈眈的現實讓我很不舒服。
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我的力量不足以對抗整個雷鷹,但拆掉它身上的某些零件應該足夠了吧?想到這裏,我立刻改變戰術。
第一個選中的是雷鷹背上那門粗大的加農炮管,它是對我們最大的威脅。以我七十噸的力量,要捏扁炮管很難,但把它扯下來還是能做到的。于是花了幾秒鍾的時間,我将整根炮管從雷鷹身上硬生生拉扯下來,連同植入在雷鷹體内的炮身。蠻力撕扯之下斷茬處一片火星亂飛,自動裝填機構裏還蹦出一枚完整的炮彈。
咦,炮膛裏應該也裝填好炮彈了吧?看着基本完好的炮身,我很想把它調轉過來對準雷鷹來上一發,可惜這種火炮對我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武器,我根本找不到激發裝置在哪兒。
在一陣劇烈的顫動中失去了主武器,雷鷹駕駛員頓時陷入了巨大的恐慌當中。眼看雷鷹調轉機頭就要逃跑,在它獲得足夠的速度之前,我掄起炮管,将它當做巨大的戰錘狠狠擊打在雷鷹的後部,将一部推進器打的粉碎。巨大的火焰從雷鷹的鋼鐵軀體上迸發出來,頃刻之間,這座堅不可摧的飛行要塞已經化作一團火球。
同一個瞬間,我身體周圍那一個排數量的激光步槍分三批做了連續的齊射,對準向我飛來的猛禽隊長。而這隻最後的猛禽劃出一道曲折複雜的飛行軌迹,躲開了絕大部分攻擊,寥寥幾束能命中的也被他那巨大的鏈鋸斧擋了下來。他毫發無傷的沖到我面前,高舉大斧猛力劈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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