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點什麽!我快支持不住了!”我大喊。
帝國很大,帝皇要管的事情很多,我估摸着他不可能注意到某個小行星帶裏發生的一場小小的戰鬥機與炮艇機間的單挑。這種時候,還是身邊的駕駛員更可靠一些……
“我能有什麽辦法?!”西爾維娅的着急不遜于我,“他們是一個飛行員和一個火控手,我隻有我自己,還有你這個累贅!”
累贅個屁,沒我的話,你還在貨船上被船員們關押着呢。
“你就沒什麽主意嗎?參謀長!”看來她确實是山窮水盡了,居然來找我這個防衛軍要意見。
“找個掩體?”我脫口而出。
遭遇炮火襲擊時,卧倒就近找個掩體是最常用也最有效的辦法了。可現在這場合……
“好主意!”西爾維娅誇贊了一句,随即飛機猛然一個轉彎,朝附近一顆小行星飛去。
在于小行星擦身而過的瞬間,頭頂的彈幕總算是暫停了片刻。如果可能,我真希望一輩子都躲在這顆小行星後面,可飛機的速度實在太快,一時間根本無法減速。于是西爾維娅又大大的轉了個彎,飛向另一顆小行星。
“你就不能在一顆後面多待會兒麽?”我大叫。
“你丫閉嘴!”她同樣大吼,用的是我聽不懂的方言。
小行星帶疏密不等,小行星們大小各異,偶爾找到一塊大一些的——直徑幾百米到幾公裏不等——我們還能多安全片刻,可有時候,我們隻能選擇在一些比飛機大不了多少的石塊後面暫避一瞬間。
頻繁的加速減速和變向讓我備受折磨。我還緊緊的抓着一枚魚雷呢,有幾次劇烈的動作差點兒讓我将這寶貝丢掉。
“減速一下,我要抓一塊石頭做盾牌!”我下令。雖然餘力已經不多,可有塊實體盾牌支撐一下的話,我其實更容易喘一口氣。
西爾維娅立刻選擇了一塊大小跟飛機類似的石頭飛了過去。我小心的把魚雷藏到雷電的另一面,然後抓住那塊岩石,将它阻擋在我們與雷鷹中間。
呼,總算輕松一下了。
雷鷹射出的爆矢彈幕絲毫不減,偶爾還射擊幾束激光,但這顆小小的小行星顯然不像結構複雜零件精細的飛機那麽脆弱,雖然被打的石屑紛飛,但整體結構完好無損。
我估摸着,是不是可以一直舉着這塊石頭,一直堅持到我們擊毀敵艦……
然而好景不長,還沒等我把呼吸平複下來,我們頭頂的那塊石頭突然間無聲無息的炸裂,四分五裂的碎石讓西爾維娅一陣手忙腳亂。望望遠方的雷鷹,它背上那門粗大的主炮正指向我們,炮口散發着淡淡的輕煙。
“看你出的馊主意!”西爾維娅大叫。我知道她其實隻是在胡言亂語以發洩心中的緊張。
看來真是沒辦法了,太大的石塊我拖不動,太小的在敵人主炮面前不堪一擊。
“坐穩,我們要加速!”西爾維娅突然出聲提醒,“先抛掉魚雷!跟它拼了。”
原來她一直還保持着3g以下的加速度麽?難怪方才被打的這麽狼狽。
可抛掉魚雷的話,稍後我們拿什麽去攻擊戰艦?算了,都這時候了還計較那個幹嗎,被擊毀就沒有稍後了……
我松開對魚雷的控制,喊道“好了!”
然後,我意識到不好才剛剛開始。
下一刻,雷電猛然發出劇烈的抖動,仿佛随時都要散架一般。我知道它的推進器已經到達了極限出力。座艙和座椅,我身邊的任何東西都在向我施加莫大的力量,我仿佛飓風中的一片樹葉般被朝各個方向抛來抛去。超過十個g的龐大加速度瞬間将我全身的血液擠到到腦袋裏,幾乎将它擠爆,而下個瞬間又全部抽空轉而擠到下身,讓我遭受大腦缺氧缺血的痛苦。我的眼前一會兒發紅,一會兒發黑,沒有片刻清亮的時候,内髒也在翻滾宛如沸騰了一般。我知道飛機正在急速旋轉,但我已經沒有能力去觀察窗外了。
帝皇在上,要靠這種手段來擺脫彈幕,我甯可被爆矢彈打死。
靈能護盾消散了,但飛機已經不再危險,它飛出了彈幕籠罩的區域。在雷電那無可比拟的機動優勢面前,雷鷹的笨拙一覽無餘。
片刻之後,西爾維娅穩住了飛行姿态,開始呼哧呼哧大喘氣。很顯然,就算是專門練過的,以她的女性身軀畢竟不可能比我強壯太多,如此恐怖的機動過載對她來說同樣是極大的考驗。
她還能如此飛行多久?
遠方的雷鷹正在原地轉向将試圖機頭對準我們,在它做到之前,西爾維娅又猛然一推操縱杆,向雷鷹迎頭沖去。緊接着,雷鷹調整好了姿态,再次将彈雨潑向我們。沒等我重新張開護盾,西爾維娅猛力扭動操縱杆,使雷電重新開始了方才那種大幅度的機動,以一種螺旋形的飛行軌迹避開了彈幕的籠罩。頃刻之間,雷電已經飛到了雷鷹的機腹下方,猛然仰頭,對準它的腹部射出兩束激光,然後将雷鷹抛到後方。
“笨蛋,你不知道雷鷹的肚子是裝甲最厚的部位嗎?”我大聲訓斥道。
跟通常來說四周結實,車底車頂脆弱的地面戰車不同,雷鷹因爲需要冒着防空火力強行着陸,機腹位置的裝甲厚到變态。我曾經見過星際戰士的空降,那些雷鷹冒着激光與導彈的密集攢射都能安然着地,簡直就像飛行的鋼鐵要塞一般。當時那些鏡頭隻會讓我們熱血沸騰,但是當雷鷹變成我們的對手時,這感覺可實在不好。
西爾維娅底氣不足的反駁,“我當然知道,我瞄準的是推進器,打偏了。我有些頭暈。”
我心中一驚。長時間的高負荷飛行,我的飛行員終于體力不支而開始狀态下降了。
“我剛才那個仰頭攻擊的招式漂亮吧?我自己發明的哦,叫西爾維娅眼鏡蛇。”她像是剛剛做錯事的小孩子,急切的想要翻出一些成績來等大人誇贊。
漂亮個屁,那一瞬間的過載讓我都失明了,沒看到。我沒好氣的回答:“别以爲我是防衛軍見識就少,某個樵夫的眼鏡蛇機動我沒見過但聽說過。”
“他那是被咬尾時的擺脫戰術啊,不像我這樣是攻擊性的。”她分辨道。一邊說話一邊又操縱着飛機來了個急劇的減速爬升,躲開背後追來的一枚炮彈,“看,這才是普加喬夫的眼鏡蛇。”
我懶得跟她多說廢話,再呆在這裏,就算不被敵人轟死,我也要被這飛機給颠死了。指望她已經無法獲得最終的勝利,命運終究還是要掌握在自己手裏。
“帶上面罩,打開空氣瓶。我要出去一下。”我指指座艙蓋,順手給自己也帶上呼吸面具,插上通氣管。
“幹什麽?找死啊?”
“暈車,出去透透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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