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程荟微看着眼前這個男生,這個她曾經用她最青澀的年華來深愛和信任過的男生,如今,已不是當年穿着校服躊躇滿志的少年模樣,生活,讓他眼中多了憂郁和凝重,眉宇間也刻上了成熟的印記,較之在遊樂場遇見他那次,仿佛已不是同一個人……

“你上次見我,媽媽已經做了手術,恢複得很不錯,我以爲,媽媽和你,我至少還有一個……”他有些稍稍失控,不過,很快控制了情緒,并且,反笑了笑,“對于一個沒用的男人來說,一無所有是注定的。”

她不知道該說什麽來安慰他,媽媽于每個人,都是世界之最,沒有人可以超越。

站在今天的角度,雷善所做的選擇,她沒有什麽怨言,而雷善做事的方法,她雖不贊同,可冷靜回首細想,卻也深深理解他當時的無可奈何和無助。

父親棄他們母子于不顧,消失得無影無蹤,所有的重擔以及母親的疾病都壓在他一個剛畢業的學生身上,而在那之前,他一直都還是養尊處優的少爺……

這樣的鏡況,如果與他易地而處,隻怕她也不知道該怎麽辦……

從小到大,她總是一個人,可是,她最怕的也是一個人,自從有了雷善,他便陪在她身邊,每一個開心的時刻,流淚的時刻,都因爲身邊有他,再也沒有感到過孤單,即便是在大洋彼岸的日子,也因爲心中有他,精神世界裏總是滿滿的,可現在,他真的是一個人了,而她,卻不能陪他了…溲…

“雷善……”她覺得很難受,莫名其妙地開始流眼淚。

他是最怕她哭的,從前是,現在也是,至于以後,她是不是已經找到那個不讓她哭的人了呢?每每她哭,他的心就很難受,就像此刻,除了難受,還多了憤恨,恨自己的無力,恨自己竟然又将她弄哭。

“微微,不哭好嗎?對不起,是我不好,不該來找你,又害你哭……”他想像從前一樣去給她擦眼淚,可是,伸出一半的手遲疑了一會兒,收了回來,他已經沒有這個資格了……

應該說,自從他從程自森手裏接了那筆錢,就沒有資格再出現在她面前……

可當時,他腦中盤旋的隻有主治醫生的聲音,必須盡快手術,盡快……

當程自森找到醫院,拿着那張支票讓他離開微微的時候,他心中劇痛,可是,也隻能收下,收下之後,他的心一下就放空了,他甚至給了自己一個理由:現在的他,也給不了微微幸福的生活和可以依靠的肩膀,不如,放手吧……

手中那張支票,既是救命錢,也是恥辱……

無論他找多少借口,都無法改變他出賣自己感情換錢給媽媽治病這一事實……

後來的兩年,他一邊給媽媽治病,一邊瘋了般的工作,他希望支票上那個缺失的數字,能在最短的時間内填上,他希望在把錢還回去的那一天,還能把曾經丢失掉的找回來……

現在,這個數字終于圓滿了……

可媽媽卻走了,而她,也有了歸屬……

她流着眼淚,拼命搖頭,“不是……不是因爲這個哭……雷善,雷善你以後怎麽辦?”

那個走到一半扔下她不管的男孩,她原諒他了……

徹底地原諒了……

他們曾說好的,一起走到生命的最後一刻,誰也不能讓對方孤單,然而,生活永遠都不會讓一個人的承諾一帆風順地實現,他們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就好像,她在忘川河裏掙紮的時候,他含恨遠離忘川河而去,而她被另一個人從河中撈起,他卻在河裏掙紮,彼岸花開,一季一世,她卻隻能在花開的對岸看風景了……

說好的最後一刻呢?

說好的一起呢?

說好的不讓你孤單呢?

最後,都被誰偷走了?

雷善把紙巾遞給她,笑着安慰,“傻丫兒,我一個大男人,有什麽怎麽辦不怎麽辦的?我會好好地生活下去啊!你不用擔心我,我現在……很好……”

很好兩個字,他真的要在心裏滾幾遍才能說得出來……

正是因爲曾經做過太不男人的事,這“大男人”三個字說出來心裏都是虛的……

可是,他會好好地生活下去,哪怕隻是爲了大男人這三個字,爲了襯得起她曾經對他的依靠……

這一筆錢,他能

在兩年之内還出來,證明他真的努力過,而且,成績還相當不錯……

看着他給她遞紙巾,還強笑的模樣,她心裏更是難受。

她把那張支票拿了過來,這張支票,是必須收的,她明白,這不僅僅是一筆錢的問題,更關系到尊嚴,關系到他和她之間的關系……

“雷善,你是做什麽,能在短期内賺這麽多錢?”雖然,他們分手兩年了,可是,前期雷媽媽要做手術,術後要照顧,而他應該有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法工作,起步一定很晚,再加上,他算得上白手起家,沒有基業,也沒有人脈,從前和雷家交好的,這種時候不把他逼債逼死,都已經不錯了,他的東山,是在哪裏?

“做遊戲。”他淡淡地回答,含着淡淡的笑,仿佛,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工作。

而她,聽了之後,眼淚滾滾而下。

還記得高中校園裏的那排銀杏樹嗎?秋天的時候,銀子變黃,地上層層漫漫鋪滿,她坐在樹底下,一片一片兒數着玩兒,那會兒心裏正不高興呢,因爲她和他剛玩了遊戲出來,她沒有搶到自己想要的金鳳凰坐騎,心中郁悶。

最後惡狠狠地說了句,“雷善!你長大了當遊戲公司總裁吧!開發個我喜歡的遊戲,裏面的女NPC全是我的樣子,要畫得美美的,全服就隻有一隻絕版金鳳凰坐騎,在别人爲它打得熱火朝天的時候,你要給我!我想要什麽裝備就什麽裝備!我想打幾級寶石就幾級寶石,我要全身升到極品,亮瞎每個人的眼!”

她記得,雷善在銀杏葉間隙裏投射下來的夕陽中,笑得溫暖,“好啊,我就開遊戲公司。”

後來,考大學,他真的考了計算機專業,但是,那個傍晚的傻話她已經忘記了,根本沒想過,他念計算機專業是爲了這句話……

要知道,當時他爸爸媽媽可是極力反對他念計算機的……

“我幾個同學,手中有資源,想開發一個遊戲平台,找到我一起做,我答應了他們,第一個遊戲,女NPC全都是你當初自畫漫畫的樣子,各種各樣的你,全服隻有一隻金鳳凰坐騎,人人爲它争得熱火朝天,卻被一個叫程小妹的女玩家悄悄拿走……”

他的聲音,就好像在夢裏一樣……

沒錯,在分手後的很多個夜裏,他的聲音就是這樣如影随形地纏着她,在她夢裏,在她腦海裏,帶着憂傷和甜蜜……

她捂住臉,眼淚從指縫裏漫了出來,爲什麽,過去的一切還要如此清晰地印在她的記憶裏?爲什麽,在這個時候還要鑽出來吞噬她的心?太晚了……已經太晚了……

“雷善,不要再說了……别再說了……”她怕自己哭出聲音來,停止了說話,用力捂住嘴。

“好,不說了,那說點高興的吧!”他看着她,眼睛也如水霧一般,“很幸運,這個遊戲一開服就很火爆,也讓我們賺到了第一桶金,還是一桶大金。後來,我們繼續開發别的遊戲,成績都相當不錯,我們的遊戲平台已經在業内很有名了,歡迎來我們平台玩。”

話說得越官方,就能将距離拉得越遠嗎?

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是願意,還是不願意……

微微,那隻金鳳凰,一直在等它的主人……

今生,還有可能等到嗎?

他癡癡地看着她,看着她無名指上的訂婚戒指,聽說,他們很快就要結婚了……

這樣的癡迷,這樣的凝望,他真的希望這一刻可以永恒,那麽,他就可以帶着他的灰姑娘,私奔去……

這個念頭一起,他心頭忽然火一樣燃燒着沖動,猛然離座,扔下錢,拉着她的手腕就跑。

悲戚中的她,略略清醒,“去哪裏?”

他沒說話,一直把她拉上天橋。

“你還記得嗎?”他拉着她的手不放,“那天晚上,也是在街上,在天橋上,你跑來找我,對我說,雷善,我們私奔吧……”

他心中一陣痛楚,“微微,那天的我,沒有回答你,現在,我想問你,微微,我們私奔吧,跟我走好不好?”

程荟微不會忘記,有些事情,怎麽會忘記?

第一次感受到家裏給的壓力,不準她跟他在一起,她也是這樣,瘋了一般吧他從家裏拉出來,一直拉到天橋上,對着滿街的霓虹對他說:雷善,我們私奔吧,帶我走好不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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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候的她,心中隻有一個雷善……

可惜,這個回答,晚來了兩年……

兩年後的她,生活裏已經不止隻有一個人了……

有蕭伊朋,有媽媽,還有,程家那不靠譜的一家……

她流着淚搖頭,質問他,“爲什麽?爲什麽兩年前你不回答我?爲什麽兩年前不帶我走?現在晚了……太晚了……”

他眸中閃亮的星光隕落,“因爲他是嗎?”

她點頭,而後又搖頭,“雷善,我們都不是小孩子了,我們的身後,還有很多很多人,我不會再爲了所謂的愛情抛棄家人,抛棄所有,我和他的婚事,早已經定下來了,親戚朋友們都知道,我不會再反悔,否則,兩家的顔面何在?他的顔面何在?”

雷善倒是一喜,“所以說,你擔心的隻是面子上的東西,你說的,不再爲了愛情而抛下家人?那麽,你的意思是,我和你的,是愛情,而他的,隻是臉面?”

“……”她一呆,怎麽說成這樣了呢?“不是……我喜歡他的……”

“喜歡?愛嗎?”他問得有些咄咄逼人。

“當然,我愛他。肯定的。”如果不愛,怎麽會爲了他吃醋?如果不愛,怎麽會把自己給他?如果不愛,怎麽會在他出差的日子裏,想念日勝一日?

“愛嗎?”他卻笑了。

這樣的笑容,在夜色裏看得她有些心慌,所以,她落荒而逃了……

急匆匆下天橋,攔了個出租,往媽媽家而去,一路,心緒淩亂。

剛進家門,媽媽就出來了,詫異地看着她問,“小朋呢?”

“小朋?不是出差去了嗎?”她換了鞋,直接往卧室奔,她現在的樣子,有些狼狽,不想讓媽媽看見。

“回來了啊!”宋成玉追着她的背影喊。

回來了?

這三個字,止住了她奔往卧室的腳步,驚詫地大問,“回來了?什麽時候?我怎麽不知道?”

宋成玉瞪她一眼,“你啊!怎麽這麽迷糊呢?都要當人家老婆的人了,對老公出差什麽時候回來都搞不清楚,這是合格的老婆嗎?”

現在不是讨論怎樣當一個合格老婆的問題,而是,他回來了,爲什麽不聯系她?人在哪裏?

“媽,小朋人呢?”再說,她怎麽就不是合格的老婆了?就在下班前,她還打電話問他什麽時候回來,他自己說明後天,這突然跑回來,是要給她驚喜還是驚吓?

“接你去了啊!”宋成玉也爲她着急。

“接我?”上哪接她?公司嗎?

這個念頭,止住了她給他打電話的沖動。

去公司?會不會看見她和雷善?雖然她和雷善現在什麽關系都沒有了,可是,還是不希望他誤會……

“是啊!小朋下午就回來了,直接來家裏的,還給我帶來好多特産,比你有良心多了!我要打電話給你,他還不讓,說是要給你驚喜,誰知道,你這臭丫頭,說了馬上下班的,這左等右等,等了快兩個鍾頭,也沒見你回來,飯菜都冷了,打你電話有關機,小朋也擔心極了,生怕你在路上出什麽問題!這不,就沿着你上下班常走的那條路,去你公司接你去了!”

宋成玉絮絮叨叨的,總算把事件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了……

果然是沿着她上班的路去找了……

她手機關機,是因爲沒電了啊,之前就跟他說了的……

就在這時,家裏的電話卻響了,她離得近,卻不太敢去接。

宋成玉嗔了她一眼,隻好自己去接,來電果然是蕭伊朋,不知道他在那邊問什麽,隻聽見宋成玉回答:嗯,回來了,挺好的。

她仍然沒有上前去搶電話來接,她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麽……

隻聽宋成玉又道,“不要和微微說什麽嗎?”

她心裏一懸,馬上緊張起來,盯着電話,不知該怎麽辦……

然而,那邊的人,卻沒有要她接電話……

宋成玉異樣地看了她一眼,回道,“好,我會跟她說的,嗯,晚安,你剛出差回來,累得很,早點休息

吧。”

放下電話以後,宋成玉走過來戳她的額頭,“小朋要我告訴你,以後記得常給手機充電,免得打不通你電話,媽媽會緊張!我緊張?我緊張什麽呀?你不欺負别人算好的,誰還能欺負你?我說你到底做了些什麽?爲什麽小鵬不願意和你說話?爲什麽要這麽奇奇怪怪地說話?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沒有啊!媽,我睡覺了。”她心亂如麻,回了房間。

從包裏拿出手機來充電,并且開機。

頓時,短信提示音接連不斷。

她打開一看,幾乎全部來自一個人,要麽請她回電,要麽是短信,問她在哪裏,最後一條是:我快要到你公司門口了,你到底在哪兒?

那個時候,她在茶座跟雷善喝茶……

想起他開着車,滿頭大汗滿大街尋找她的樣子,她覺得很是内疚,躺在床上,思慮再三,還是決定給他打個電話。

其實,撥出去還是需要勇氣的,她做了很久的準備,才終于點了下去。。

那邊電話是通的,不過沒有人接……

她提着的心,頓時一落千丈……

不甘心!再撥!

這一回,終于有人接了,傳來迷蒙的聲音,略帶粗啞,“喂?”

睡覺了?這麽早?

“小朋……”她弱弱地叫了一聲。

“嗯?還沒睡呢?”他問,聲音倒是看不出什麽異樣。

“嗯……你什麽時候回來的?這麽今天就回來了啊?”她低聲問。

“你不希望我回來嗎?”他的回答卻是一個反問。

“……”她心中咯噔一下,這反問,是話裏有話嗎?她忙道,“沒有……你自己說要明後天的……”

那邊的人便不出聲了。

“小朋,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今天回來,我……”她猶豫再三,還是決定說實話,“我遇到一個老同學,我以爲你不回來,所以就和老同學喝茶去了……”

她解釋完之後,自己覺得,怎麽聽着更加别扭呢?

于是又趕緊補充,“小朋,真的是同學!就是同學!”

“嗯……”他那邊反應冷淡。

“……”看來,是真的看見了,她可以打包票了!“小朋,那個人,其實你也知道的,就是雷善,在遊樂場見過的,是……是我……的……初戀……他找我……是有事兒的……真的……”

她隐瞞了雷善來找她還錢的事,不管怎麽樣,她不希望别人知道雷善從她爸那裏拿了錢才放棄了這段感情,而現在,又來還錢……

“嗯……知道了,睡吧……”他依然睡意朦胧的樣子,而且,也不像平時那樣,會在電話裏跟她說很多話,再不濟,也會耐心地聽她說話,可是今天……

她還是有些不甘心,“小朋,你是不是不高興?”

“沒有,我剛出差回來,累得很。”他如此說着……

那她還能怎樣呢?

隻好說,“那好吧,你好好休息,我們明天再見。”

“好。”也是極短的一個字,電話就挂斷了……

那一晚,她很艱難才入睡,睡着後,卻做着各種亂七八糟的夢,一會兒夢見滿地銀杏葉,她和雷善在樹下撿葉子,一會兒夢到意大利,他陪着她聽着一幕又一幕感動到落淚的歌劇……

青澀時穿校服的雷善,如今成熟悲傷的雷善,還有無論什麽時候都溫潤如玉的蕭伊朋,在她夢中反反複複,交交替替,一/夜不曾消停……

如此,第二天起來的時候便有着深深的黑眼圈。

即便頭昏腦漲的,起床第一件事,她仍然是把手機拿過來看,想看看有沒有m/call,但是,沒有……

一天伊始,她的心情就瞬間跌落低谷……

他們之間,這幾個月以來,要麽就在一起度長夜,要麽,他就會每晚有晚安call,早上有m/call,從不曾落下,這幾天出差都是如此,可是,今早卻沒有了……

情緒低落地去上班,手機緊

緊拽在手裏,隻是希望能在第一時間感覺到它的震動,隻是,她似乎又自作多情了,電話從沒如此安靜過……

這樣的狀态上班,持續了整整一個上午,她根本就不是在做設計,每過幾分鍾就看一次手機,以緻,工作沒完成不說,還好幾個地方出了錯……

“程姐,你怎麽了?是不是不舒服啊?”新來的畢業生同事都看出她的臉色不對。

她搖搖頭,莞爾,“沒事,昨晚沒睡好。”

“中午了,不如你去休息一下吧。”同事勸她。

她點點頭,打算出去吃點東西填飽肚子,這一上午不在狀态是不是因爲不吃早餐引起的?

然而,她剛出公司,就看見了他——蕭伊朋……

她眼前一亮,朝他飛奔過去,也不顧這是在公司門口,就挂在了脖子上,隻差哇哇大叫了。

他笑了笑,将她抱緊,在她耳邊不知呢喃了一句什麽,她聽得不太真切,是“好想你”嗎?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你說什麽?”她挂着他脖子問。

“我說我好餓。”他一本正經地說,牽着她的手,把她塞進車裏,“陪我去吃午飯。”

她沒有意見,他們的認識就是從吃吃吃開始的!

“去哪吃?”他問她。

她想了想,“那就去我們相親的時候去的那家吧。”

“好!”他說。可是,卻不發動,隻是看着她,目光有些奇怪。

“怎麽了?”她反問。

“别動!”他忽然語氣一緊。

她真以爲發生什麽了,或者她臉上有什麽,傻傻地一動也不動。

卻見他捧着她的臉,仿似端詳的樣子,卻突然湊了過來,重重地吻住了她。

好急切啊……

她有些喘不過氣來了,嘴唇都被他咬痛了……

這個熱吻,仿似帶着離别的所有的思念,她也抱着他,用唇齒,将自己的想念熱烈地回應給他。

漸漸的,感覺到他呼吸紊亂了,他才放開她,盯着她的時候,眼睛愈加明亮了,微喘着,扔下一句,“等下再收拾你。”

“……”收拾?怎麽收拾?

她忽然想起了什麽,覺得有些委屈,拉着他的手,問他,“昨晚爲什麽不願意跟我說話。”

他看着前方,開始發動車,“沒有啊……”

“還沒有?當我是傻子呢,我聽不出來嗎?”她嘟着嘴,明顯的拒絕坦白嘛……

他的呼吸已經漸漸平穩,回複到一本正經的樣子,“真的沒有,我隻是剛出差回來,很累,沒别的意思,你想多了……”

“是嗎?”哼哼,她才不信!過了一會兒,她腦中靈光一現,猛然轉頭對他說,“我明白了!”

“明白什麽?”他睨了她一眼。

她頗有把握地嘻嘻一笑,“明白你昨晚爲什麽不理我!跟媽媽說話還不願跟我說話呢!”

“……”他沉默。

“你說,你昨晚是不是看見我了?看見我跟雷善在一起?”她笑着問。

他臉一沉,“沒有。”

“還說沒有……”她再度一笑,“小朋,你是不是吃醋了?”

“……”

話說她這句話的威力有多大?竟然逼得他猛然一個刹車,害得她差點把頭撞玻璃上了好嗎?還好系着安全帶呢……

“我猜中了吧……”她有些小得意……

從來都是她吃醋,他永遠那麽淡定,他也亂一回吧……

卻見他不急不緩地重新發動了車,慢吞吞吐出一句,“這次,你是真的想多了,老婆……”

“猜錯了?”怎麽可能,死鴨子嘴硬,不承認吧!

卻見他直視着前方,信心十足的樣子,“一個戀愛那麽多年之後,跟我在一起,還把第一次給我的人,我對她的前任,有什麽好吃醋的?”

“……”無話可說。

“所謂,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想不到,被我這晚歸的鳥兒占了巢……”

“……”再一次無話可說……

“唱首歌吧,老婆!太陽當空照,花兒對我笑,小鳥說,早早早……”

“……”此生不唱這首歌……未來的孩子,不是媽媽以後不教你,是實在無法面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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