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漁晚本來覺得有些不盡興,可轉念一想,反正會盡快舉行婚禮,屆時必然要大辦,這會兒如果太隆重了,時間隔得太近,連續勞師動衆的,的确也有些過恧。
所以,最後,訂婚儀式在蕭家舉行,客人不過蕭程兩家的親朋好友,雖然還沒宣布今晚這個晚宴的目的,但是大家都猜到一些,看着她的眼神格外不同,也有直接問她的,她最初還敷衍幾句,後來幹脆躲上了樓,避避大家異樣的目光,那些目光,看得她全身發毛啊……
穿過走廊,來到陽台,好不容易喘口氣,卻被迎面的冷風吹得發抖……
她真是糊塗了…溲…
出來竟然也沒帶外套,這冬天的風一吹,立竿見影地連打了好幾個噴嚏。
她正懊惱,走廊的門開了,有人跟着她出來了。
回頭一看,卻是蕭伊朋……
他的手裏,拿着一件衣服,正是她的大衣。
她注視着他,眼神裏幾分幽怨,她自己也弄不清爲什麽會升出這種幽怨的情愫來。
他幫她把大衣披上,笑。
很讨厭他的笑有木有?總讓人覺得深不可測,而且不懷好意!
“又在笑什麽?”每一次笑,總笑得人發毛!
他給她披上大衣之後,又給她攏攏緊,“因爲……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一種很可愛的東西……”
“什麽?”聽說是可愛的,心裏還是比較受用,哪個女孩不希望被贊可愛?
“像……我的一個朋友。”他笑着說。
“朋友?”男朋友還是女朋友?不知道爲什麽,她腦子裏自動跳出來的竟然是這個問題,而且念頭一轉,想到他的前女友,莫非,自己真有點像他前女友?可是,她很不喜歡……
他再度一笑,“是啊,朋友,下次有機會帶你見見。”
“我才不要見!”這人是不是腦子有問題?帶未婚妻見前女友?她有些不悅。
他卻一點也不介意她的情緒,反而和她并肩站着,仍然含笑,“你會喜歡我朋友的。”
她皺了皺鼻子,“你的朋友,跟我沒關系!”
他不跟她争了,隻道,“那我們打個賭吧!”
“賭什麽?”她倒是對打賭有那麽點感興趣的,人生嘛,總得有點刺激,可是,賭注是什麽她很關注,而且還是跟這個人男人賭!别不小心把自己的清白賭進去了……
不過,她此刻似乎并沒有去想,都要嫁給他了,她難道還打算一直保留她的清白?
“嗯……賭一頓早餐吧。”他說。
她仔細地盯着他的眼睛看,“真的?”她總覺得,這個賭注未免太弱了,别說不是他的風格,跟她的豪邁也搭不上邊啊,略略失望,私心裏希望再賭大點。
“嗯,真的,至于在哪吃,吃什麽,得由赢了的人說了算。”他含着笑,真誠的笑,真的,看不出一點詭異……
這麽真誠的表情,她在再三辨識後,覺得是可信的,再者,仔細思考一番,她覺得這個賭沒有風險,因爲,主動權在她手上,她完全可以在他把他的朋友介紹給她的時候,昧着良心說不喜歡,哪怕她真的很喜歡!
此其一,其二,再退一萬步,假如不小心着了他的道,不小心說喜歡了,那也沒什麽大問題,不就是一頓早餐嘛,在哪吃,吃什麽,即便他說了算,不過是價錢問題,她就當多出點錢就是了……
如此一想,決定陪他玩玩!
“好!賭就賭!”說完之後,問他,“那我們什麽時候去見你的朋友?”
既然賭局一開,就很想知道結果了不是?
“不急,有機會一定會帶你去見的。”他笑起來的樣子,好似這個賭,她輸定了似的……
她被他這樣的笑容弄得眼暈,可是,想想自己剛才的策略,覺得萬無一失,完全不必害怕!
隻是,接下來又想到了一個問題:去見他的朋友啊……
從此以後,就是以他老婆
的身份融入他的生活,跟一個完全陌生的人生活在一起,并且接觸他的生活圈子,跟一群從前不曾認識的人打交道……
想想,這種生活還是讓人有些忐忑的,而且,這幾天以來,她每天都在糾結這個問題……
她神色有異,他一眼就看出來了,笑問她,“怎麽了?怕輸?”
“不是……”才不是怕輸啊……她搖搖頭,看着他,欲言又止。
“那是怎麽了?冷?你進去吧?”他道。
她再度搖頭,“不……等等……”
等等……
是要等什麽呢?是不是在外面多熬一會兒,訂婚的消息就可以晚一會兒面對?但是,能逃得掉嗎?
再一次地,擡起頭來,審視眼前這個男人,這個即将成爲她未婚夫,并且很快就會變成丈夫的男人,恐懼感反反複複又襲來。
她嘴角扯了扯,擠出一個極不自然的笑來。
“到底怎麽了?”他問。
她深深呼吸,豁出去了!
“那啥……哥們……”這是她慣用的稱呼,用來稱呼他的……
“嗯?”每次聽見她這麽叫他,他都想笑,卻不知,她要耍什麽花樣?
隻見她睜大眼睛看着他,“喂,這是訂婚了啊?你不能反悔了呢?”
所以,她這是反悔呢?還是不反悔呢?
他點了點頭,“嗯……”
好吧!她再吸一口氣,眼一閉,視死如歸的表情将一番話甩了出去,“你娶了我可别後悔!我可跟你說,我不是處/女!我在國外至少跟這麽多男人XXOO過!”
她說這話的時候,是不敢看他的表情的,她這是用生命在自黑的路上越走越遠,你知道嗎?
堅定地把一雙手都擺在他面前,意思是,至少十個……
這回,他該吓着了吧?該打退堂鼓了吧?
可沒想到他給的回應還是一句:“嗯……”
她吃驚極了,這也能接受?那可真是服了他!不過,也證明了一點,他應該不是真心喜歡自己,否則,任何一個男人,尤其中國男人,都會介意自己老婆的操守吧?
說實話,被他這麽淡定地甩了兩個“嗯“字,她這戲完全不知道怎麽演下去了……
停了一下,才狠下心來!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不如雙眼一黑走到底!徹底玩大吧!她真的是雙眼一黑的,正常狀态說不出下面這番話來……
“所以,我很可能婚後還會出牆!你知道的,習慣了老外的尺寸,中國人的,你懂的……”她一口氣就把這番話飚出來了,這回真不是她彪悍,而是,說慢了她怕自己說不出來啊……
這回,他總該對她刮目相看了吧?總該考慮考慮,娶她這樣一個老婆,該會給他抹多少黑了吧?
然而……
萬萬沒想到……
他就連看着她的眼神裏,一絲漣漪也沒起,還是那淡淡的一個字,“嗯……”
這回要抓狂的是她了好嗎?
到底是他不正常,還是她在說話的時候臉上寫着“說謊”兩個字?
“喂,哥們,你不信我?”她伸手在他面前揮了揮,仿似要撥開他眼前的迷霧,讓他看清楚自己并沒有在說謊……
“信!”他卻笃定地回答,并且拉開了掩着的門,等着她先進去,“進來吧,外面太冷。”
是時間到了吧……
她扁了扁嘴,他這嘴上說着相信的,爲什麽她覺得,他其實不那麽信呢?
她站着不動,“哥們兒,我是說認真的!我真沒撒謊!”
他十分坦率的眼神,“嗯!沒錯兒,我相信你是認真的!我也相信你沒撒謊!還是進去吧!”
“……”是嗎?真的相信她嗎?那這個人的思維,她可真摸不清了,不由嘀咕了一句,“那你還……”
雖然這句話沒說完,可是他卻明白了她的意思,“好吧,我就來解釋一下我爲什麽還要結婚。我們之前讨論過的,結婚這件事,它就是一項事業是不是
?我是老闆,你是員工,作爲一名員工,在來我這裏上班之前在别處任過職,可能還換了很多份工作,這很重要嗎?當然不!再者,來我這裏上班以後,覺得我這兒不那麽滿意了,跳槽去别的公司,這正常嗎?當然也是正常的,所以,你認爲還有什麽問題嗎?”
“……”她啞口無言了……
話說,關于結婚的這番論調真是她這輩子第一次聽見,估計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
難道某僑畢業的高材生都是這麽牛X哄哄不同尋常嗎?思想境界真比她高了不知多少個層次啊……
高材生就是高材生啊……
她又一次傻掉了……
被他輕輕推着,進了門。
不知怎麽走到了樓梯口,不知怎麽又被他牽住了手。
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和他站在樓梯上,而樓下,手機的閃光燈不停在閃,還有人在歡呼……
似乎,就在剛才,蕭伯伯的聲音說了一通話的,莫非是……
她低聲問他,“你爸爸剛才說了什麽?”
他看着她,幾分驚詫,又有些好笑。
“說啊?”真的宣布了嗎?她從此是蕭太太了啊?跟做夢一樣啊……
噢!爲什麽她在他面前總是這麽傻?她的機靈勁兒哪去了呢?
然而,接下來他的話讓她後悔死了這一問,早知道他會這麽說,她甯可傻到死啊!
隻聽他高聲說道,“爸,請你把剛才的話再重複一遍,微微有點不敢相信呢……”
誰說她不相信?她是沒聽清好嗎?剛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不,是沉浸在他勾畫的和諧婚姻工作環境裏……
然後,所有的人都笑了……
都在笑她!這是一定的!
就連蕭伯伯都在笑!
接着,便笑着說,“好,那我再宣布一次!歡迎各位親朋好友今晚莅臨寒舍,我在此宣布,今天是我兒蕭伊朋和程家千金訂婚的日子,感謝大家前來爲兩位年輕人祝福……”
蕭伯伯後來還說了什麽,她已經不想聽下去了……
這種話,她都能錯過!而且,還讓蕭伯伯在宴會上重複兩遍,并且是以她不敢相信爲理由,她真是可以鑽地洞了……
就這個梗,也将成爲世界訂婚史上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獨一無二的事件有木有?
如果裝暈,可以逃避樓梯下所有人好笑的眼神,那她一定暈過去……
可是,一旦她暈了,隻怕會是另一個更大的笑話……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訂婚轶事成爲這之後圈子裏每一場訂婚宴都會被人拿出來品讀回味一二的經典故事……
那就隻能堅/挺地假裝什麽事也沒發生,裝下去了……
一兩分鍾的時間而已,她怎麽覺得好像幾個小時那麽漫長?
好不容易,終于各自散去,各自happy,她和蕭伊朋也可以不用像動物園的猩猩一樣,被人笑得滿臉通紅,不,确切地說,是她一個人滿臉通紅,某人可是淡定自若得很,簡直就一厚臉皮嘛!
避開賓客,退到隻有他們兩個人的角落裏,她端了杯果汁,一口氣喝完,想着剛才的一幕,仍是覺得丢臉無比。
眼睛的餘光打量着身邊這個淡定的男人,愈加覺得看不透他。
他的婚姻論固然奇葩,可是,能持有這個婚姻論觀點的男人更是奇葩啊……
“喂……”她放下杯子,叫他。
“嗯?”
“我說……”她覺得心裏有話要說,有感覺要形容,可是,卻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現在,蕭伯伯已經宣布了他倆訂婚的消息,真的就已成事實,再也沒有機會反悔了,她的内心,比之前更加忐忑,他又是怎麽想的呢?即将成爲世界上最親密的關系之一,她對他,卻一點也不了解……
“你……真的不怕我以後出軌?”她覺得自己問了個傻不拉幾的問題,不過,她也不在意了,反正在他面前,她更傻不拉幾的樣子都有過,而且不少!
他這一回,
倒是很認真地看着她了,而且,也很認真地說話,“不怕。”
“……”她都搞不懂,他這到底是對他自己有信心?還是對她有信心?“爲什麽啊?”她帶着好奇問,說實話,人家結婚前愛得死去活來的人,都不敢保證結婚後不散夥,他們倆這湊在一塊跟工作似的一對還能天長地久?沒準,她以後真的遇上一個讓她愛得死去活來的呢?
他根本就沒有多做考慮,脫口而出,“我以爲,一段婚姻如果老婆出軌了,那隻能證明一個問題,這個男人太差勁!但凡一個有責任心,有能耐的男人,是不會給老婆出軌的機會的!”
還果真是對他自己信心爆棚啊……
她扁了扁嘴,以表示自己的藐視,“你就覺得自己好到女人離不開了你啊?沒準我遇上個比你更好的呢?”
他于是笑了,“這就是我剛才說的了,如果你覺得在我這不合适了,員工跳槽也是很常見的事,但也證明,的确是我有問題。”
好吧,她無話可說了……
“對了,你有沒有做好準備?”他忽然又問。
“做什麽準備?”做好當蕭太太的準備嗎?她可沒打算怎麽專門爲此做準備……他不是說了嗎?她想怎麽樣就怎麽樣,她不是還能去意大利混整個歌劇季嗎?
“去意大利啊!媽媽沒跟你說?”
“啊?”還真沒說啊!姜姨怎麽會跟她說?他爲什麽不早說啊?“什麽時候去?”
“明天!”
“……”她驚訝極了,“你怎麽知道我簽了意大利?”
她是真的簽了,就在和他聽了那場歌劇之後,她就打算給自己一次說走就走的旅行,可是,剛簽下來,奶奶就病了……
不得已,将旅行日期推遲……
他笑而不答。
她大約猜到了,肯定是媽媽告訴他的……
“我以爲媽媽會告訴你,沒想到她是要給你一個驚喜啊!”他說。
咦?她聽出來一些奇怪的東西,所以,他連續兩次稱呼的“媽媽”是指她的媽媽?
這種感覺,真是好奇特……
一個原本不相識的陌生人,竟然和自己一樣,稱呼自己最親愛的人爲媽媽……
她不知道該給他怎樣的反應,看着他,卻突然傻兮兮地嘿嘿一笑。
這個反應,倒是把他給吓着了……
她皺皺鼻子,看來,她還是适合比較彪悍的反應,諸如,大聲質問他,那是我媽,不是你媽之類的比較适合……
“去吃點東西吧,别犯傻了!”他道,直接起身,把她拉出了角落。
蕭太太已成事實,她走入大家的視線裏,仿佛額頭上貼着這個标記一樣,頗不自在。
“以後,你總要慢慢習慣的。”他牽着她的手,低聲說,“别低着頭了,好像當蕭太太很丢臉似的……”
當蕭太太這件事本身不丢臉,丢臉的是她而已……
她底氣不足地擡起頭,嘗試着用微笑來回應和自己打招呼,或者和自己目光相接的親戚,漸漸地,卻也入了佳境,其實,人家對她微笑,和她打招呼,也隻不過要真心祝福她而已,并沒有惡意……
這個晚上,在她漸漸适應蕭太太這個頭銜的過程裏結束了。
親朋好友漸漸散去,最後離開的是程家的人。
她跟在程自森後面,打算和他們一起走。
去不曾想,姜漁晚叫住了她,“微微,你明天一早要和小朋一起趕飛機去意大利,就不用回去了吧?”
“……”啊?這算什麽?未婚同/居啊?他們還隻是訂婚了,并沒有結婚呢?雖然她的言辭一貫彪悍,可内心裏,她還是小清新一枚啊……
這種時候,難道她的爸爸,不應該出來表個态嗎?說一說,尚未正式成親,如此在一起,于理不合,實難贊同……
可是,她爸爸倒是出來說話了,說的卻是:這樣也好,免得第二天小朋來接她麻煩,沒準還誤了飛機……
她被爸爸這番言論給雷住,爲什麽她的想法總是跟不上時代呢?感覺她這個朋克一族反而屬于最傳統的人
群了……
于是,爸爸唯恐她跟着他回去一樣,急匆匆地就告辭了,堅決将她甩在了蕭家……
她倒是傻了,可是姜漁晚卻很是高興。
不過,姜漁晚還不至于沒譜到安排她和蕭伊朋一個房間,而是單獨給她備了間客房,如此,讓她提起的心,又稍稍落了下來。
宴會之後,大家已經很累了,也沒再聊多久,稍稍說了幾句,便安排她回房間休息。
就這樣,她開始接受自己是蕭家婦這個事實……
回到房間以後,心裏諸多感慨,其中強烈沖擊着她心房的一件事是想媽媽……
在女兒訂婚這個最重要的日子裏,媽媽卻沒有來。
其實,不敢是蕭家還是她自己,都沒有什麽忌諱,可是,媽媽卻堅持不肯來,在她老舊的觀念裏,是有諸多顧慮的——她是離異之人,出現在女兒的訂婚宴上,怕給女兒也帶來不吉利……
再者,也是顧忌到了,這樣的場面,兩個媽媽出現,多少會讓女兒難堪,讓賓客有所議論,程家的人也就罷了,反正是知道情況的,但是蕭家還有那麽多客人以及朋友是不知情的,想着女兒因爲父母的事而被人議論,心中總是不好受的……
在她的成長過程裏,她最心疼的人就是媽媽;而在她訂婚或者出嫁的日子裏,她最想看到的人也是媽媽,可是,無論是今天還是以後正式的婚禮,媽媽都隻會是在背後默默注視她的那個人……
想到這裏,她心裏升起酸意。
關上門,周遭安靜下來,她便拿出手機來給媽媽打電話。
隻響了一聲,媽媽就接了,急切地一聲,“喂。”
聽見媽媽的聲音,她瞬間哽住,叫了一聲,“媽。”便已是凝噎。
“微微!怎麽樣?今晚開心嗎?”媽媽在那頭問。
此情此景,她能說不開心嗎?用力點着頭,盡管對面的媽媽看不到,“開心的,媽!”其實,除了有點傻以外,也談不上開心與不開心,感覺也沒想象中那麽難受,至少此刻躺在蕭家的床上,除了想起媽媽格外酸楚以外,身體上的感覺是很舒适的。
“那就好!媽媽就放心了!乖孩子,小朋真是個不錯的伴侶,是不是?”媽媽在那頭說。
“嗯。”她順着媽媽的話答,“他很好。”
母女倆又說了好些話,說到後來,媽媽就像在她小時候那樣,叫她丫頭,丫頭長丫頭短的,叮囑了好多爲人婦之道的話,最後,媽媽怕耽誤她明天趕飛機,跟她說晚安了,她才依依不舍地把電話放下。
雖然道了晚安,又怎麽睡得着呢?
在這個陌生的環境裏,想着即将開始的陌生生活,輾轉反側……
忽的,她的手機再度響起鈴聲,一看,這回是蕭伊朋打來的。
接了,沒說話,聽得他溫和的男中音響起,“還沒睡?”
“我睡了,現在是我的手機在跟你說話。”這絕對是報複,以彼之道還施彼身。
他在那頭笑了,“真是個小氣的丫頭!”
聽得他說丫頭兩個字,她心口便被某個東西撞了一下,酸酸軟軟的,還有些暖……
“床睡得還習慣嗎?”他又問。
“嗯,還好。”
“丫頭。”他莫名其妙的,仿似語氣裏又帶了笑意。
“嗯?”她的警惕心再起,這種語氣,必然又不會有好事了?他要幹嘛?不會……
她腦子裏閃過某些色/色的畫面,他不會吧?他們還沒結婚呢……
于是,馬上在他開口之前制止他,“蕭伊朋!你别想多了!我們還沒結婚!你有什麽想法都得給我打住!”
那邊的人瞬間沒有聲音了……
她略奇怪,正要說話,聽得一陣大笑從手機裏傳出來,而她的臉,在這樣的笑聲裏,慢慢越來越燙……
“丫頭,你想的事情,我會認真考慮的……”他笑着說,明顯繃不住啊……
她頓時無語,所以說,剛剛他要說的,不是這個?
“你……到底在說什麽?什麽事啊?你誤
會我的意思了你知道嗎?我不是那個意思!”她蒼白地解釋着。
“哦?”他反問,“那你認爲我想的是哪個意思呢?”
“……”她可以耍賴撒潑嗎?“我怎麽知道你是哪個意思?我什麽意思都不懂,我的意思是,我很困,現在要睡覺了!”
惹不起躲得起!
他再度大笑,“丫頭,我想說的是,你覺得在這兒住得舒服呢?還是在我自己的新房子裏舒服呢?”
“……”什……麽?他的新房子?!就是那座鬼屋?!她忽然終于深深體會到了什麽叫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那房子,難怪他那麽爽快地答應按她的方案裝修,原來是等着她入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