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醒來,還是因電話鈴而擾。
彼時,已是中午,室外溫度很高,可屋内開着空調,冷暖正好,被子柔軟而舒适,縮在被子裏,倦倦的,誰也不想動恧。
職業使然,他不得不接,另一隻手卻始終抱着她,手指頭把玩她的頭發。
看見電話的瞬間,他的眼神沉了下來,把玩她頭發的手指也停住,短促地一聲,“喂?溲”
那邊的人不知說了什麽,他從她頸下抽出手來,一邊起床,一邊說,“好,我馬上出來。”
她睡眼朦胧的,依然十分困倦,看着他飛快穿上衣服,飛快收拾好東西,是要出門的樣子,于是也坐了起來。
他回頭看見,趕緊把她又按了回去,“你再睡會兒!不用起來,昨晚熬得太晚了!”
“可是……這都中午了,也該起了啊……”
“那也不用着急!你慢慢兒的,我把午餐給你叫來,吃完了你再繼續睡!”他給她拉了拉被子,蓋住肩,摸着她的頭發,似在安撫她,眼睛裏卻閃過一絲焦急,一晃即逝,不過,她還是發現了,畢竟,她對他是如此熟悉……
是以縮在被子裏,很順從地點了點頭,“你什麽時候回來?是回家還是回這裏?”
“随便你,你吃完飯想回家了就告訴我,我一會兒就回來的。”他微笑,拿起公事包,“我走了。”
“嗯……”她看着他,不知道爲何,這一刻,竟極不喜歡這樣目送他離去……
許是因爲習慣了和他同進同出,想着自十六歲開始就是這般和他一起上學,懵懵懂懂十幾年,分分合合十幾年,繞了一個大圈,才知,爲何她兩度離家,他都言明不會去送她……
目送一個人離開,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二哥……”她忍不住輕喚,略哽。
“嗯?”他回頭時,看見的隻是她平靜的表情,失笑,“怎麽了?”
她亦揚唇,從來不會黏人的她,此刻一顆心如融化開來的一顆水果糖,酸酸的,甜甜的,黏軟無比……
情不自禁地,竟然從被内探出胳膊來,向他張開了懷抱。
他十分驚訝,這樣的她,從不曾見過……
可是,很喜歡她這樣,那麽獨立的,那麽堅強的,那麽冷淡的她,居然會有一天會變得如菟絲一般柔軟,他隻覺一顆心被她的藤蔓纏得更緊了……
鄭重地放了包,回到她身邊,抱着她親吻,最初隻是淺淺地,輕輕觸,後來,便漸漸變得纏綿,而後不舍。
在她唇上用力吮/吸了一下,微微地喘息,“這樣我會走不了了……”
她伸出手指,給他理了理剛剛微微蹭亂的頭發,“去哪?”
“唔……去見個委托人。”他說。
她自覺閉了嘴,這是原則,有關他工作和案子的事,她不能也不會多問。
給了他一個微笑,“你快去吧,我再睡會兒。”
“嗯。我很快回來!”
他走了,她的目光一直黏在他背上,直到他的身影再也看不見。
門合上的瞬間,她閉上了眼睛。
他果真給她叫了飯,沒過多久送來了,她這才起床。
悠閑的一個下午,她不急不慌地吃完飯,雖然家裏依然幹淨整潔,她還是親手重新整理了一遍,包括他留在這家裏的衣服,洗洗曬曬的,一個下午就這麽過去了。
他說很快就回來,可是斜陽西沉,他仍然沒有回,也沒有打電話來。
她便找了一本書看,靜等時間流逝,心中并不着急。
一盞燈,一顆心,等一個歸家的人。
人生幸福的極緻,便是如此。甯靜,而平淡。
夜幕降臨,她打算做飯,沒有問他是否回來吃,即便他不回來,她也是會做的……
這屋裏久未住人,沒有食材,她翻遍廚房的每一個角落,隻找到一些冷凍的蝦仁瘦肉和幹的筍類,這些也夠了吧,正好做手擀面,他一回來就下鍋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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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即便他在外吃了晚飯,隻要她做了面,他必定還是要吃一碗的,不禁失笑,系上圍裙,開始忙碌了。
面還沒和好,手指上沾滿了面粉,手機就響了。
她心尖兒一跳,擦了擦手,跑着出去接電話,她自己都不曾察覺,她臉上是帶着笑的。
然而,電話卻不是他打來的,一個陌生的号碼……
“喂?”不可否認,那顆躍到喉嚨口的心沉落回原處……
那邊久久地,沒有人說話。
“喂?請問找誰?”她犯疑,再度問道。
“找你。”終于,有人說話了……
“範仲?”她聽着這聲音有點像他,但是,不敢相信他會給她打電話,他怎麽知道她号碼的?
“對,是我。”那邊的他很冷漠,“耳力不錯……”
“有事兒嗎?”他昨天就說過的,明天見,所以,今天是見她來了?
他沉默着,沒有說話。
她等了一會兒,最後道,“範仲,如果你找我是爲了請律師一事,周一去我律所再談吧。”除此之外,她想不出範仲找她會有什麽事,莫非無聊到再叫她去聽二胡?
他還是沒出聲,卻也沒挂電話。
她歎息,“範仲,沒什麽事的話,我挂電話了啊?”
“葉清禾。”他卻突然叫她的名字了,冷幽得如夜裏的清泉。
“我在呢……”她耐着性子。
“葉清禾,你說,人死了就能獲得同情嗎?”他問。
那樣幽冷的聲音配着這句話,讓葉清禾不禁全身一抖,握緊了手機,“範仲!你想要幹什麽?”
他便冷笑一聲,再次沉默。
葉清禾覺得這樣的範仲很可怖,而這樣的範仲此時給她打電話更可怖,爲什麽要找上她呀?她跟他又不熟……
“範仲,你聽我說……”她舔舔唇,想跟他說活着的意義,可是,卻詞窮了,像範仲這麽通透的人,有什麽看不明白的?而越是這樣靈透的人越容易鑽牛角尖……“範仲,你别瞎想,你沒有必要去獲得别人的同情,你就是你,獨一無二的範仲,何必把自己放得那麽低呢?”
她隐約覺得,範仲似乎有種自卑心理,自卑到厭世嗎?想起他被蕭伊庭揍的時候還凄然笑着說這樣被打死是最好,她心裏更覺蕭瑟……
而範仲卻在那端笑出聲來,“我就是我?顔色不一樣的煙火?你怎麽像在唱歌?”
“……”他在嘲笑她?還是嘲笑他自己啊?可是,他語氣裏那種悲怆又讓她既笑不出來也生不了氣,莫名的,她覺得範仲和她有某種相同的特質,她說不上來是哪種,可是這句話顔色不一樣的煙火卻讓她抓住了些什麽,仿佛她,和他,都是開到極緻的煙火……
幽幽的,她入了神,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用比他更輕幽的聲音說,“範仲,你都不知道,陪伴一個人到老是多麽幸福的一件事,不要輕言死字……”
“是嗎?幸福?”他的笑聲更大了。
不知道他站在哪裏,仿佛還有呼呼的風聲……
“範仲,你在哪?”她隐約感覺到不妙……
“我?”他淡淡地說着,“在生與死的邊緣……”
葉清禾微閉了眼,皺眉,這種事怎麽攤到了她頭上?她跟範仲沒有深交啊!可是,坐視不理?她萬萬做不到……
“範仲,告訴我你在哪裏!”她的語氣嚴肅起來。
“某醫院的頂樓。”
他似乎在喝酒,葉清禾聽見他吞咽的聲音……
“哪家醫院!”
“怎麽?你要來管我嗎?”範仲還在那笑着,說出了醫院的名字。
“你在那别動!千萬别動!”她瞥見桌上有蕭伊庭留下的錢,她抓起來就往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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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對自己的速度已經無力吐槽了……我知道還差7000字,不過建議親們明早看,明早一定有好不好?明早沒有詛咒吉祥
胖10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