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蕭伯伯。”她擡起眸來,依然平靜無波。
“呵……”蕭城興笑歎,“你就沒什麽可說的?”這反映,何曾像十八歲的女孩?即便他這隻老狐狸,初聽時,也驚了一驚呢……
“蕭伯伯……”葉清禾道,“我不知道當初我外婆爲什麽要離家去南方,僅僅是因爲嫁給我外公嗎?如果隻是因爲出嫁,爲什麽這麽多年不跟娘家有過一丁半點的聯系?爲什麽從來不跟我們提起還有個娘家在北方?爲什麽要改名換姓?對中國人來說,難道姓不是一個人最看重的根本嗎?這其中應是有很多的曲折……”
蕭城興贊賞的看着她,這個孩子是個心思細密的,隻不過,這麽靈透的孩子,到底是别人家的啊…溲…
他心中舍不得,可還是得實話實說,“清禾,這其中當然是有曲折的,江家二老也對我提起一些,可是我覺得這個事情我作爲外人不便于評說,甚至不便于向你解釋這其中的典故,很多過往,你還是親耳聽江家人說比較好,所以……你看是不是找個時間和江老以及江老太太聚一聚?”
說完,他又笑了聲,“江老再三委托我來跟你先談一談,而不敢貿然行事,想來還是格外珍視你,格外看重你的反應的。”
“我明白……”葉清禾端坐着,陷入思考恧。
“清禾,不要有壓力,蕭伯伯永遠是你的後盾,如果你願意見,我就去給你們安排,如果你不願意見,我就去答複,把它給推了,你自己拿主意……”
話音未落,書房門被“砰”地推開,蕭伊庭沉着臉闖了進來,“不願意!”
“誰讓你進來的?”蕭城興的臉耷拉了下來,“誰準許你偷聽的?”
“我偷聽?我這叫正大光明地聽!我不進來?我不進來妹妹就被您送走了!憑什麽呀?江家養過她?疼過她?妹妹最難過的時候江家在哪裏?妹妹無依無靠的時候是誰在身邊?現在妹妹長大了,考進名牌大學了,他們想起來要認親戚了?誰是他們親戚啊?反正我不承認!不準去見他們!”他從一開始就看江家那小子不順眼,也不喜歡江家的人,他一直以來還想不通爲什麽呢,原來根源在這裏,他是有直覺的啊!
蕭城興莫名其妙地看着他,聽這小子的話,好像清禾是他們蕭家養大的似的,其實蕭家也隻養了她兩年啊……
“你先出去。”蕭城興倒沒有對兒子的無理發火,說實話,江家要認親戚,他心裏也不樂意呢……
“我不出去!”蕭伊庭怒氣未消,“他江家要人,又不是親爹親媽,問過我們的意見嗎?反正我是不同意的!大哥肯定也不同意!蕭城卓會答應嗎?除了您和媽媽,誰願意把妹妹交出去?我把話撂這裏了,如果你真的答應把妹妹送出去,我就和妹妹搬出去住,我們倆自己養活自己!誰也不靠!”
蕭城興聽着兒子這番話哭笑不得,“喲,這是出息了?要搬出去住了?我舉雙手贊成啊!你有沒有想過,你在這撒潑耍賴這也不願意那也不願意的時候,征詢過清禾的意見嗎?這件事兒我們家才是沒有發言權的那一個,最重要的,是清禾自己。”
蕭伊庭被擊中軟肋,可是卻不願意就此被老爸說服,一張好看的臉繃得鐵緊,“她有什麽發言權?她沒有發言權!我們的意見就是她的意見!”
說完,心裏卻是虛的,低頭看着悶聲不語的葉清禾,惡狠狠地問了句,“好!尊重你的意見就尊重你的意見!你說句話啊!是留在我們家,還是跟江家的人走?”
葉清禾擡起頭來,還沒開始說話,隻見他臉色一闆,一拳頭砸在桌子上,“你敢說去江家試試!”
連蕭城興都覺得無語了,這孩子,從小到大這霸道的性子從來就沒變過啊,這是給清禾發言權嗎?是讓清禾選擇嗎?分明是無路可選……
不過,他能左右葉清禾的想法才怪了……
蕭伊庭虎視眈眈地盯着她,眼神裏分明寫着你要敢選去江家就有你好看!
葉清禾輕輕柔柔的聲音響起,“二哥,你還是先出去吧……”
“什麽?趕我出去?!你的決定是趕我出去?!”蕭伊庭難以置信地指着自己的鼻子,而後怒火沖天,“行!葉清禾!你有種!你等着!”
他自覺顔面大失,沒臉再在這裏呆下去,快步走出書房,并且重重地摔了門,用氣勢來掩飾自己的失落和尴尬,看來,他真是高估了自己在妹妹心中的地位,她之于他,遠遠剩過他之于她呀……
蕭城興看着兒子幼稚的行爲,隻能歎息,這孩子,還說要搬出去自立,就憑這長不大的孩子樣?
“别管他!你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蕭伯伯支持你!”他鼓勵葉清禾。
葉清禾揚了揚唇角,“謝謝蕭伯伯,請蕭伯伯安排我和他們見一次吧!”
話一說完,書房外,走廊上,響起什麽東西破碎的聲音……
蕭城興一愕,繼而大喊,“這混蛋!我的花瓶!”
葉清禾也大吃一驚,放在書房外走廊上的好像是蕭伯伯特喜歡的唐三彩花瓶……
兩人急忙開門出去看,某人黑沉着臉杵在門口,地上果然一堆碎瓷片……
“你個混小子!”蕭城興怒道,這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一個赝品有什麽了不起?”某人還拽拽地說,“就算是真品又怎麽樣?能跟一個活生生的人比嗎?”
說完,他哼了一聲,狠狠瞪了葉清禾一眼。
葉清禾有些内疚,畢竟這場争執是因她而起,這個花瓶雖然是赝品,但是也不便宜……
于是轉而對蕭城興道,“蕭伯伯,對不起……”
蕭城興怎麽會責怪她?隻瞪着自己不成器的兒子,“二十歲的人!行事還不知輕重像個孩子!你這麽幼稚,怎麽有擔當?怎麽有責任感?”
蕭伊庭哼了哼,“我就幼稚怎麽了?反正在有些人眼裏,我從來都是幼稚的!”
他氣沖沖地,便回自己房間了。
葉清禾蹲下來,默默收拾着那些瓷片,面色沉靜。
“不用你收拾!放下放下!”蕭城興阻止着她,想起兒子的反應,隻覺又好氣又好笑。
蕭城興很快便安排了她和江家的見面,就在緊跟着而來的這個周末。
吃過早餐之後,葉清禾便要在蕭城興的陪同下去見江老和江老太太。
身上穿的行頭,是姜漁晚挑選過的,白色冬大衣,及膝靴子。
也不知道姜漁晚到底是何心理,對這件事倒是有些看重,這麽給她收拾,無非是想讓她在外不要丢人。
送他們二人上車的時候,姜漁晚也笑吟吟的,叮囑他們早點回來。
“等等!”蕭伊庭從大門處竄了出來,直接竄上了車,坐在葉清禾身邊,“我也去!”
蕭城興回頭看了他一眼,“去吧。”
自從那日書房談話,這小子在家裏就摔東摔西,沒消停過,尤其愛跟他擡杠,看他各種不順眼,好像葉清禾這身世完全是他的錯一樣有時候,還真嫌這小子待在他面前惹他煩,若不是郭錦兒回南方自己家了,他是不是不那麽閑?
這個冬天,一直持續低溫,可是卻總不見下雪,即便像今天又太陽的日子,溫度也低得受不了。
葉清禾一下車,便感覺這大衣不足以禦寒,忍不住緊了緊。
一個細微的動作而已,身邊便響起陰陽怪氣的聲音,“哼,裝什麽美麗凍人!穿上龍袍不像太子,穿上錦衣也不像公主,挨凍活該!”
葉清禾也隻能默默地聽着,心裏和蕭城興一樣暗感無奈,這些日子以來,他就是這麽跟她别扭的。吃飯的時候她的筷子伸到哪,他的跟到哪,她要吃什麽,他便惡意去搶,蕭城興看不過去罵他兩句,他回:有什麽呀?人家馬上要撿高枝兒飛了,我們家這粗茶淡飯她還看得上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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