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叔。”
“出去!誰準汝進來!”
剛進了太史侯的院落,刀無極就感應到一股壓力驟然壓在自己的身上,知道這是太史侯不想見自己的警告,可刀無極還是頂着壓力推開了那熟悉的書房大門。
一聲輕呼剛出口,太史侯一聲怒氣十足的喝聲伴随着散逸的勁氣直沖刀無極而來,硬抗下那想要将自己擊出房門的氣勁,刀無極輕咳了兩聲,繼續開口,這怒氣可真不輕啊。
“師叔!那一票不是導師投的!”
“不是他投的難道是吾自己投的不成!滾出去!”
“師叔,您誤會導師了。”
“誤會?哼,他所投的這一票,是對吾的憐憫,或是同情?他自己心知!自今而後,弦知音不再是吾之摯友,自今而後,吾亦不再是汝師叔!滾出去!吾不想再看見汝出現在吾之面前!”
眼中透出一絲愕然,刀無極有些難過的看着那一臉愠怒中的人,雖然知道太史侯的怒氣必然不輕,可連這種話都說出來了?東方羿,你果然了解導師與師叔至深,太史侯不會輕易将人當成摯友,可一旦認同了,也就格外不能接受對方對他的不信任,而弦知音,若非刀無極告之一切,也不會産生找太史侯解釋一切的心思,他更願意相信自己的摯友能夠自己想通,可如今這句話聽入刀無極的耳中,确是真心有些感覺到内心之中升起一股微微的疼痛。
“師叔,導師自始至終都相信師叔,确定那一票不是師叔自己投的,爲何師叔不能對導師付出同樣的信任?不過區區離間之計,就真的如此輕易讓師叔與導師之間——”
“住口!汝在含沙射影誰?刀無極!就算汝如今身爲天下封刀的主席,學海學規照樣能夠處置汝!”
“哈哈哈哈哈——”
看着眼前那表現的有些陌生的師叔,想起這些年太史侯對自己的遵遵教導,刀無極實在忍不住放聲大笑了起來,隻是笑聲之中難掩一絲憤怒與傷心,看來還是要下猛藥了,否則現在的太史侯根本沒法好好交談。
“大膽!此地是汝——”
“太史侯!莫拿學海學規說事,由始至終,學海學規在刀無極心中什麽都不是!大膽?哈哈,刀無極的膽量一向很大,來!吾到想看看,這整個學海無涯,定吾罪者,誰?是汝太史侯麽!亦或者——禮執令!?”
“混賬!”
驟聽如此狂妄之言,太史侯強壓的怒火頓時爆沖胸口,氣急之下一掌擊出,就想擒下刀無極好生教訓,這些年的教導,他竟然還敢說出此等之言?簡直混賬透頂!
“禮執令,太史侯!刀無極從來不是個會守規矩的人,這一點,這麽多年下來,難道您還看不透麽?”
面對太史侯迎面一掌,刀無極出掌反擊,口中猶自不停。
“既然導師不再是太史侯摯友,刀無極也不再是太史侯師侄,自今而後,刀無極也沒必要擔心被師叔責罰,而凡事三思後行了,那些無聊的規矩,誰愛守誰守去吧!平白少了個最麻煩的管頭,刀無極真該好好謝謝射執令那一票。”
“放肆!住口!刀無極!汝想找死不成!”
太史侯心中實在氣急,再看刀無極反攻的力道根本就是存心和自己拼上了,大怒之下,掌勁再提三成。
“死?哈哈!刀無極既敢拿洩露天機不當回事又豈會懼怕這個死字?哦,對了,以後沒人時刻盯着刀無極,洩露起天機來可更痛快了許多,刀無極倒想看看,是這天先收了刀無極的性命去!還是被禮執令以學海學規先行處死!”
這句話說完,刀無極心中憋的怒氣倒是散了不少,他倒是真想試試看,太史侯究竟能被自己氣到什麽地步呢!不認自己這個師侄,好啊,看看誰先沉不住氣!察覺太史侯手上的力道又增添了不少,刀無極退步轉防,總不能把這書房裏給打散了架,否則,以後被清算起來可就真正凄慘了。
“汝!很好!哼!”
連續幾個死字氣的太史侯臉色鐵青,然而被這麽一刺激,太史侯倒是冷靜了下來,察覺到刀無極動手的過程中始終注意不損壞書房中的物品,再想想從他進了書房之後所說的話語,太史侯心中雖然怒氣更甚,卻也知道這小子不會亂說,冷哼了一聲,收掌而立,這小子的功夫倒是又精進了不少。
“怎麽?知道奈何不了吾,不打了?”
察覺太史侯冷靜了下來,刀無極倒是起了挑釁的心思,反正事後都免不了被清算,有什麽好怕的,不怕你生氣,就怕你不生氣,越氣越好,自己還有氣呢!
“适可而止這四個字吾沒教過汝麽!說!”
面對那恢複了熟悉感的嚴厲眼神,刀無極動了動嘴角,終究沒敢再挑釁下去,拿出了裝有月靈犀血液的小玉瓶,解開上面的禁制,取出一碗準備好的清水,當着太史侯的面将血液滴了進去放在了書桌之上。
“師叔若信的過弟子,便在碗中滴入一滴鮮血,答案便知。”
看着那碗中鮮紅的一滴血液,太史侯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不安的心緒,未曾再對刀無極的稱呼多言什麽,思索了片刻,終究還是上前伸出食指逼出了一滴血液滴入碗中,目光緊緊盯着碗中相撞後開始呈現融合狀态的兩滴血液,太史侯的臉色顯出了一絲蒼白,待到血液融合爲一,太史侯隻覺得腦中轟然一聲巨響,他可以确定刀無極拿出的那滴血液絕不是自己身上的,那麽眼前這一幕究竟說明了什麽,太史侯心中已經明了,憐照影有了自己的骨肉?何時?是那一次麽?那孩子呢?
“誰?”
“射執令義女,靈犀學妹。”
“是她!”
“師叔?”
驟聞女兒之名,想起這些年對她的嚴厲,太史侯胸中一口悶氣上湧,眼中頓時一暈,腳步一個踉跄,刀無極連忙上前扶住。
“汝又洩露天機。”
被刀無極扶着,太史侯按下心頭的沉郁,閉目思索了片刻,對這件事便有所猜測,再睜開眼的同時,望向刀無極的目光之中更顯嚴厲惱怒之意,這一次,竟是爲了自己麽?
“師叔都不認弟子了,還管這些做什麽?”
“你——,混賬!”
惱怒的一掌,沖着刀無極胸口而去,這次,刀無極倒是沒躲也沒還手,老老實實挨了一記,東方羿都能将太史侯看的那麽透又何況他,不輕不重有點疼,反正也傷不了人,除了氣血翻騰了一些,刀無極到也不是很在乎。
早就知道刀無極的個性,這些年數次教訓,太史侯亦心知刀無極願意在自己面前乖乖聽訓受罰,爲的不過是真心将自己當成師叔,如今,剛剛領教了那小子叛逆的一面,再看到這般老實的表現,太史侯心中的感覺亦是五味雜陳,原來,這些年隻要看到自己對靈犀教導嚴厲了一些,他就上前打岔,哪怕因此被罰亦未多說一句的原因在這裏麽?靈犀,吾之女兒,他早就知道了。
“吾若說,不準汝再洩天機,汝會聽麽。”
刀無極不言,太史侯臉上挂出了一絲苦澀。
……
“說出汝接下來所有的計劃。”
聽完了刀無極說出的一切,太史侯面上難掩怅然,原本以爲,她隻是選擇了離開,卻沒想到竟成永别,戾魂?憐照影隻是普通人,死後能自己化爲戾魂麽?笑話,東方羿,這一切皆是你之算計麽?爲了那教統之位竟是謀劃未來?
“師叔?”
刀無極有些擔心,太史侯表現的好似過于平靜了一些,有些不太正常。
“吾非無智莽夫,打蛇不死反受其害的道理吾會不知麽!”
太史侯有些氣笑不得的瞪着眼中露出擔心之色的刀無極,就算他太史侯不爲自己考慮也要爲靈犀好好考慮啊,東方羿這一手做的實在夠絕,靈犀對東方羿這個義父可是真心敬愛的,這點他看的出,憐照影已經出事,他不能再讓自己唯一的女兒跟着出事,而刀無極既然已經合盤托出,自也早就準備好相應的計劃。
否則,此事又如何會選擇在東方羿出手之後才說,不過是想讓自己和弦知音徹底了解東方羿的爲人罷了,否則,提前說出,他太史侯不過是提前忍下一個女兒,而東方羿能夠推脫的言辭太史侯如今都能幫他說出不少來,光是自己平時對靈犀那般嚴厲就是一條,到時候誰也不能說東方羿有什麽壞心思,這混賬小子倒是算計的清楚。
……
“汝要讓登道岸插手吾學海無涯之事,将吾儒門的把柄交至道門手中!”
“師叔,登道岸的掌教淨無幻與天閻魔城少君斷滅闡提之間,那個,哈哈,所以——”
看到太史侯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不善,刀無極連忙将淨無幻與斷滅闡堤之間的事給賣了。
“哼!想要讓戾魂恢複正常,正一天道也未必有辦法。”
“如果正一天道沒辦法,天閻魔城一脈繼承的是中陰界靈狩緞君衡一脈控靈術,那個,他們也許有辦法。”
刀無極越說聲音越低,沒辦法,誰讓太史侯看他的眼神越來越不善了呢,但是他對劇情的了解,也就差不多到中陰界了,天競鏖鋒正好看完。
“汝先去登道岸暗中請來淨無幻掌教,若事不可爲,吾會另行設法。”
“師叔,其實,三教内部未必幹淨,魔道之中亦有豪傑,您——”
“夠了!吾不準汝與魔道中人牽扯過深,刀無極,汝給吾記清楚了!”
“現在倒是擺起師叔的架子了,剛才是誰說不認來着。”
刀無極小聲的嘟囔了一句,對于太史侯的這種警告,倒是渾然沒放在心上。
“汝說大聲一點,吾沒聽清楚!”
“弟子說,師叔您得給弟子一掌啊,不然,怎麽瞞得過射執令。”
刀無極眼中故意露出了一絲可憐,眼巴巴的望着太史侯,一臉的自己犧牲大了,師叔您得悠着點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