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
初春時節,小雨潤物,一處小橋之上,一身着白衣,身背寶劍,出塵脫俗之人一手打着雨傘,一手背在身後,微合的雙眼,難掩一身冷傲超然之态。
此時,小橋之外,一全身雪白,耳尖長有珊瑚角,貌美如玉的白衣人,一手拿着雪璞扇,一手提着一瓶雪脯酒緩步而來。
白衣劍客感應到來人,微合的雙眼即刻睜開,轉身正好将來者納入傘下,口中輕聲一句:
“走吧。”
“如此濃郁的浩然之氣劍宿竟然沒有先去,該不會是在等绮羅生一起吧。”
“你說呢。”
“我說,绮羅生榮幸之至。”
原來,正當學海無涯之内,刀無極神兵凝骨天劫驟将之時,方圓千裏之内先天之人皆有察覺,此地恰好正在範圍,而這兩位白衣人亦是貨真價實的先天之人,自有感應,隻不過一者當時正入了小鎮買酒,一者立于橋上等待同伴,所以,當白衣劍者看到所等之人歸來,也便有了現在這一幕。
與此同時,以學海無涯爲中心,方圓千裏的範圍内,除了這兩人,還有六人成三個方向向着學海化光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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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娃兒,交出寶劍,本帝饒你不死!”
“邪帝,何苦與一少年爲難,今日,還是你我兩人開始第三戰吧。”
“武癡!哼!真是陰魂不散,戰吧,今日本帝取你人頭之後再奪寶劍!邪指破天!”
“哈哈,來,劍武!”
……
“哪兒來的鼠輩,暗中偷襲,藏頭露尾,莫非見不得人不成。”
“嗯——小輩!自尋死路!”
……
學海無涯内,今日上演連班好戲,天劫剛過,爲奪刀無極手中神兵,先有邪帝出手,再有武癡阻攔,而後迷眼乾闼仗異能偷襲,爲刀無極事先所查,偷襲不成反中一劍,若非體質特殊,當場便要重傷,然而神兵剛以天地浩然正氣凝骨,又經天雷洗練,正是破邪之刻,迷眼乾闼功體屬性偏邪,正好受制,身上邪物更是隐隐傳來被克之感,心中頓時大怒,殺機驟起。
然而龍眼破妄,偏偏迷眼乾闼擅長幻術,在刀無極手中連連受挫之下,竟是夥同夜奔狂骁與黩武邪忏三人圍攻刀無極,想要一擊制勝,而刀無極如今劍骨方成,神兵又是初戰,兩者皆是意氣風發,藝高膽大之下,一人獨挑三人。
迷眼乾闼幻術無效,夜奔狂骁控風之能對上神龍出身的刀無極無功而返,黩武邪忏不壞邪軀亦不敢直對神兵,偏巧刀無極九轉凝體決正好借助雷電之力突破了第一層,憑借體質的特殊,論起蠻力來也不在黩武邪忏之下,所以雖然一對三,猶是站在上風。
太學主衆人見狀,便将注意力更多的放在另外三人身上,而刀無極今日之戰卻是自來苦境之後,頭一次如此酣暢淋漓,心中無比痛快,手中神兵感應主人心情,浩然正氣更是彌漫全場,引的刀無極豪氣大盛。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爲河嶽,上則爲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
仗劍高歌,一步一句,一字一招,儒門百年練劍所成劍意頓時如行雲流水般揮灑自如,疾若秋風掃落葉,猛似威龍出江海,随着最後一句歌完,劍意瞬間登上巅峰,浩然之氣直貫九天,引動天地破邪之威,迷眼乾闼三人竟是一時爲之震懾,連退數步。
太學主輕輕點頭,弦知音面上欣慰連連,太史侯眼中,滿意之色一閃而逝,各部執令不乏輕歎出聲者,疏樓龍宿嘴角挂出一縷贊賞,疏散于遠處的學海學員見此威勢,敬服之意猶然而生,其中不乏若有所獲者,如此浩然正氣方顯吾儒門本色,就連武癡邪帝并未曾動手者,察此威勢亦知從今往後,苦境再多一名真正強者。
“哈哈哈哈——,爾等鼠輩就隻這般能爲麽?”
“惡鬼三兇。”
迷眼乾闼惱怒之下一聲大喝,夜奔狂骁頓時取出一隻鬼手攻來,黩武邪忏眼中顯出異芒,同時迷眼乾闼開口吐出一字怪異聲調,現場頓時鬼嘯連連,一片陰森之氣頓時在天地浩然之氣下掃出一塊陰邪空間。
刀無極臉色頓時嚴肅無比,劍意流轉之下引天地之威,初展絕式,劍旋雷霆,騰霄而上,劍尖朝下,直指三人。
“劍·破邪!”
儒門百年,早已修成浩然之氣,配合劍法,自成一式破邪之劍,百年修劍,一朝破敵,迷眼乾闼三人初得惡鬼三兇,勉強運用,不能合力,縱使根基皆在刀無極之上,逢此克制之招,先機已失,頓時爲夾雜着天地之威的一劍傷及惡鬼三兇,三人見勢不妙,互視一眼,頓時施展異能欲逃。
“學海無涯豈是爾等說來便來說走便走。”
“偷襲學海子弟,三位還是留下說個分明的好。”
“鬼物禍世,三位若願親手毀之,弦知音可以代爲求情。”
刀無極一對三纏鬥許久,此時内元将盡暫無追擊之力,太史侯、弦知音、東方羿三人卻是養精蓄銳已久,太史侯身爲學海無涯禮部執令,自是不容外人上門奪物不成逃脫而去,身方一動,弦知音與東方羿兩人自也不會坐視其一人對上三人,頓成三對三之局攔下迷眼乾闼三人。
另一邊,武癡與邪帝也戰至**,邪帝青臉紅衣,周身邪氣,武癡昂然風骨,一身正氣,掌劍交鋒,招招盡是絕式,式式皆含精髓,察覺刀無極已經結束戰鬥,周圍未曾動手者皆非弱者,邪帝無意再戰,冷哼一聲,借掌劍交鋒反震之力迅速遠離,武癡随後緊追而去,隻是臨去之前目光掃過惡鬼三兇,輕皺眉頭,眼露擔憂之色,禍世之物與禍世之人,還是先處理完邪帝再說吧。
此時,三名未曾動手之人中,一書生打扮,手拿折扇,一頭紅發之人一派輕松的扇了扇手中折扇,觀視了衆人一圈,潇灑自若的順着武癡離去的方向而去,苦境還真是卧虎藏龍啊,來此倒是來對了,不過,還是那位武癡身上的武息最吸引自己啊,此地以後再說吧。
“嗯?這位兄台可是認識在下?”
剛走了沒幾步,書生突然察覺到場中一人望向自己的目光有些古怪,停步側身,開口相詢,苦境應該沒人認識自己才對吧?
“初次相見,刀無極可以确定。”
怎麽把這隻獅子頭也給引來了?刀無極萬分無語,隻不過,想到如今的道魔之戰已經快到關鍵時刻,此時卻在苦境看到這個家夥悠閑自在的趴趴走,說實話,對于異度魔界,刀無極真想掬一把同情之淚。
“那在下身上可有何不妥之處?”
“沒有,隻不過看到你,突然讓刀無極想到一個人。”
“在下與他長的很像麽?”
“九成九。”
“哦,如此朱聞蒼日好奇了,那人是兄台之友麽?可否介紹朱某相識。”
“非是刀無極之友,隻不過他的外号實在太過響亮,讓人聽過一次,永生難忘。”
刀無極臉色頗有些詭異,憋住即将上湧的笑意,沒辦法,見到這隻紅毛獅子頭,實在忍不住想要戲弄一下,難得又是他自個兒送上門的,機會實在難得。
“哦!不知朱某可否有幸一聞?”
“可以,那位的外号隻有兩字——妻奴。”
妻奴?朱武臉上的表情有些囧,果然是讓人永生難忘的外号,不過,那人真的和自己長的九成九相似麽?要知道,自己如今的樣子可是化身啊?難道有這麽巧合麽?
“可否請問兄台是在哪裏見過那位——,咳,朋友。”
如果此人還在,自己一定要考慮換副模樣,否則以後被人知道了,朱武内心默然。
“一次外出遇到一個遊方算命的,是他畫出的畫像。”
刀無極表現出了一臉的遺憾。
“沒關系,兄台可知那位——,朋友的姓名?”
“銀鍠朱武。”
這下刀無極回答的非常痛快,卻是輪到朱武眼中的神色詭異起來,握着折扇的手一緊,再看那望着自己,臉上就差表現出難道你就是那人的意思的刀無極,連忙恢複正常,這件事以後可以慢慢查,眼前此人的年紀絕對不可能見過自己。
“那麽,可以請教兄台,那位算命的先生對這位銀鍠朱武朋友可曾再說過什麽麽?朱聞蒼日非常好奇。”
“讓刀某想想,嗯,那位先生說,這位銀鍠朱武有個化身,腦袋就似紅毛獅子頭,明明有兩個親身兒子不知道,拿他胞弟的兒子當親兒子,被老婆騙的團團轉,還有個表弟是個棉被仔整天裹在棉被裏,嗯——,哦!還有,他還說,那個人是一界戰神,未來一族之主,偏偏喜歡什麽事都不幹的到處趴趴走,嗯,差不多了,就這些。”
說完,刀無極很是嚴肅的點點頭,示意他說完了,不過望着朱聞蒼日的眼神之中故意表現出了更多的懷疑。
朱武廢了老大的力氣才強忍住了自己的沖動,硬着頭皮又問了一句:
“那麽,那位先生可曾說過這位戰神的兒子和養子的姓名呢?”
“螣邪郎、赦生童子、銀鍠黥武,好像是這三個名字,具體哪個對哪個在下記的不是很清楚了,奇怪,你問這麽多做什麽?”
“好奇而已,在下還有要事待辦,多謝兄台相告,告辭。”
兒子?養子?九禍?朱武的心中此刻不知是何滋味,如果一旦确定此事爲真?九禍,希望你不曾騙我!朱武心中暗歎,面對刀無極露出的嚴重懷疑目光,頓時有種不該來此的感覺,腳步加快了許多,找到那個武癡切磋之後就回去查個清楚,究竟是有人造謠還是——,朱武都不知自己是期望事實究竟爲何了,至于妻奴和紅毛獅子頭,這點可以以後再算,九禍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