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威武!!”
青雲宗弟子紛紛叫好,而被那位落歌師兄放下的少女也是臉色绯紅,輕輕道謝一聲,目光閃動,顯然不能自已。
“在這裏還要多謝諸位師弟相助,特别是宋師弟!”
落歌師兄向周圍幾名天雷宗弟子拱手爲禮:“此魔狡猾,若無幾位師弟牽制,讓他聞風遠遁,也是麻煩!”
“不必客氣!”
天雷宗的領頭宋師兄卻是面沉似水。
見此,落歌師兄也隻是微微一笑,心知自己冒然出手,打斷比鬥之約,卻是有些得罪了這個天雷宗執法弟子。
不過,他乃宗師之尊,青雲宗苦心培養的核心種子,得罪了也就得罪了,還能如何?
當即又道:“秦師妹,此惡賊殺了秦師弟,你便将他首級割下,送到秦師弟墳上祭奠!”
“多謝落歌師兄!”
秦師妹紅着眼,拾起長劍,來到口鼻溢血,癱軟不動,氣若遊絲的風翎子面前。
其他人見此,卻都是見怪不怪,更沒有絲毫擔心。
能擋下宗師一擊,傷而不死,已經足見此魔功力深厚,太平清領書神妙非凡了,若是還能立即活蹦亂跳,除非風翎子早已是宗師之身,否則絕無可能。
當然,這次行動,乃是天雷宗與青雲宗聯手,按照道理,戰利品也應該平分才對。
但青雲宗弟子都知道天雷宗之人的脾性,若是将此時的風翎子交付,對方說不定還要覺得是侮辱,不如直接殺了作數。
“師兄!”
秦師妹來到風翎子面前,不知道怎麽的,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看着地上的風翎子,一咬牙,青鋒就要落下。
眼見着這個作惡多端的大魔頭就要授首的時候,異變突生!
“唵!”
一聲飽含佛力的真言,似乎就在各人的耳邊響起,帶着仁慈而悲憐的味道,不斷沖擊着心防。
秦師妹手上一軟,隻覺内心殺意大斂,握着劍的右手不由緩緩落下。
“喝!誰敢以真言亂我?”
落歌師兄卻是臉色大變,蓦然發出一聲清嘯,将周圍的弟子驚醒過來。
“夜長夢多!”
他眼神一凝,瞬息間來到風翎子面前,五指成爪,就要落下。
“嘛!呢!叭!咪!吽!”
見此情景,禅唱聲愈急,乃至将後五字真言一起念誦而出。
轟!
暴雨如注!
紫雷當中,雨水甚至化爲了一個淡淡的人影,周身佛光大放,與落歌對了一掌。
砰!
似水珠凝成的人影炸開,又化爲無數飛箭,向四面八方攢射,眨眼間就倒下一片,血染遍地,鮮紅無比。
“阿彌陀佛!”
莊嚴的佛号聲傳來,雨幕之中,數個鐵羅漢擡着肩輿,蓮花台上,似盤坐着一架骷髅,忽然睜開雙眼,電射而來。
隻是一眼,就仿佛高高在上的神祗一般,鎮壓而下,足以令人失去任何抵抗的勇氣。
“鬼王寺!鐵佛尊者!”
“快走!”
落歌師兄見到此人,瞳孔猛縮,再也顧不得除惡、務盡,當即一招手,将秦師妹與天雷宗的宋姓青年抓住,展開輕功,似浮光掠影般離去。
“真是好決斷!”
蓮花肩輿在院落中停下,骷髅一般的鐵佛尊者手持念珠,周身似有一股無形的力場張開,将雨點都阻隔在外。
見着已經氣息奄奄的風翎子,鐵佛尊者眉頭一掀,總算沒有去追落歌,反而手掐印訣,又是一喝:“唵!”
音波震動,滿地屍首都似乎動彈了一下。
旋即,風翎子咳嗽一聲,吐出一口淤血,翻身坐起。
“本尊者已經用真言法印,激發你原本氣血,治療傷勢,還不速速起身?”
鐵佛尊者又是一喝,做獅子吼狀,風翎子當即好像觸電一般站起,眼神迷茫,對自己條件反射一般的動作顯然有着疑惑。
隻是,他旋即清醒過來,對着鐵佛尊者拜下,神态恭敬到了極點:“原來是尊者駕臨!太平道七竹弟子風翎子見過,還要多謝尊者救命之恩!”
“罷了!若非佛爺有事要用你,也不會前來相救!”
鐵佛尊者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珠轉了轉,忽而鼻子一動,陰笑道:“桀桀……看來老祖來得正是時候,你這爐‘五嬰髒丹’就要大成了呢!嘿嘿……九十九個陽年陽日陽辰的童男、與陰年陰日陰辰童女的藥引,可不好尋吧?”
風翎子臉色一變,肉痛不已,但旋即再拜:“尊者救我性命,風翎子願意送上半爐丹藥,略表心意!”
“半爐?嘿嘿……”
鐵佛尊者冷笑不已,令風翎子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但旋即,嘶啞晦澀的聲音響起,在他耳中聽來卻是如聞天籁:“佛爺也不要你的丹藥,隻要你告訴我一件事情!”
“一件事情?”
風翎子面露驚喜之色:“隻要不違背我入太平道所發的毒誓,自然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很好!佛爺問你,七日之前,你可有見到……”
見此,鐵佛尊者眸中閃過一絲異色,緩緩發問。
……
暴雨傾盆當中。
密林之内,三道身影卻是惶惶然如喪家之犬,閃電落下,現出這三人的身影,赫然是之前的落歌師兄,與秦師妹、宋師兄三個。
“剛剛……”
秦師妹神情恍惚,看着落湯雞般的三人,猶自有些不能置信。
“各位師兄,師弟呢……”
“唉……我已盡力而爲,隻是那妖僧的武功太過陰毒,水箭一發,隻能救得你們二人!”
落歌師兄歎息一聲,面色又凝重到了極點:“鐵佛尊者乃是鬼王寺久享盛名的老魔頭,這次居然也來了内陸,所圖非小!”
“鐵佛尊者?”
秦師妹雙眼露出茫然之色。
“此人乃是大宗師修爲,以心狠手辣聞名,曾經血屠過兩個城鎮,殺人盈野,座下七大弟子,鐵頭、鐵心、鐵身、鐵肩、鐵手、鐵腿、鐵腳……每一個都是先天罡氣級别的高手,傳聞鐵心更是已經進階宗師,有着青出于藍之勢!”
天雷宗的宋師兄忽然一拳砸在旁邊的古木之上,令松針緩緩而落:“我宋餘成在此立誓,将來必殺此人,爲同門報仇!”
他雖然高傲嚣張,卻不是傻子,知道嚷嚷着立馬回頭報仇什麽的,不過以卵擊石,徒惹笑爾,因此提都不提。
“大宗師、宗師、還有先天罡氣……”
秦師妹喃喃着,臉上卻是多了幾絲苦澀之意。
畢竟,她武功低微,連圍殺一個罡氣級别的風翎子都要礙手礙腳,有生之年,恐怕都是報仇無望了。
“我們現在還有半個時辰休息,恢複真氣!”
這個時候,碧落歌卻是凝重道:“我陰神警兆頻現,顯然鐵佛尊者已經用陽神鎖定了我之氣息,雖然有事耽擱,但不久便會追來,你們是與我同行還是分道揚镳?”
“自然是同行!”
秦師妹咬着櫻唇,堅定道。
“宋某不才,也願意與落歌師兄共抗魔門!”
宋餘成坦然道。
心裏,卻是無奈搖頭,鐵佛尊者乃是大宗師,座下弟子也都是不世高手,就算碧落歌可以引走鐵佛,但面對其餘弟子圍剿,還是有死無生。
事到臨頭,不如與這位宗師合力,搏上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如此甚好!”
碧落歌颌首道:“此去不遠,便是朝阙城,有我正派高手坐鎮,隻是鐵佛尊者必然也有布置,派人把守要道,我們去是不去?”
“自然要去!”
宋餘成高聲道,見到秦師妹看過來,卻是解釋道:“我之前接到消息,本宗掌門弟子雷刑天雷師兄已經秘密到達朝阙城,不僅是他,連驚天劍宗的當代劍子也同樣到了!”
“好!”
碧落歌激動地一拍手:“沒想到正道雙星盡在此處,實在是天要滅鐵佛于此!”
這兩個名字當真如雷貫耳,就連旁邊的秦師妹也不由驚歎。
天雷宗的雷刑天,乃是天雷宗年輕一輩第一人!五雷天刑手已經練到了汲取九天雷氣的至人之境,毫無疑問的大宗師。
他與驚天劍宗的劍子,乃是傳聞之中,繼流雲道人之後,正道最聲名卓著的天才,未來穩穩的天人!
即便隻有一人,也不懼鐵佛尊者,兩人齊至,鐵佛之流,隻能授首!
“隻是……天阙關内血龍肆虐,兩位大宗師何以至此?”
碧落歌想到這裏,懷疑的目光就盯到宋餘成臉上。
天雷宗、驚天劍宗、還有青雲宗之前圍剿血龍敖無虛,反而被打死三個天人至尊,不僅丢盡臉面,更是實力大損,九州力量捉襟見肘,不得不抽調在外高手。
否則的話,以往朝天城中便有一位天人坐鎮,鐵佛尊者之流根本不敢放肆。
而現在,這兩家派人悄無聲息地到了朝天城,便似乎有所動作,尤其是将青雲宗排除在外,不能不讓碧落歌起點心思。
“這個……”
面對質疑,特别是,對面還是一位有着救命之恩的宗師高手,饒是宋餘成也不由感覺有些壓力,隻能躊躇道:“此乃宗門上層決定,據說也是雷師兄臨時發現有着魔道妖人,要針對天阙關動作,因此趕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