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說,我感到非常的難以置信,因爲從理論上來說,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要知道振興要塞這個要塞的名字雖然很土,但要塞的防禦還是非常堅固的,光是那一道全長有幾百公裏,高度達到20米的複合材料牆壁,就足夠把要塞北部,原本光陰市市區裏的幾百萬喪屍擋在高牆之外,更不要說,就算喪屍圍城,把整個要塞淹沒了,這個位于地下的研究中心也絕對屬于最後才有可能被攻陷的極少數幾個地方之一,甚至可能是最後一個地方。
難道說,就在我躺在觀察台上被人研究的這段時間,外面就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以至于整個要塞都被喪屍攻陷,最後都撲到研究中心裏來了?可铮铮幾天前才在要塞總醫院做了手術,現在還沒有完全恢複了,還有夏清濛在铮铮來之前生了一個兒子,這些難道都是假消息?
那如果要塞并沒有出現這麽大的變故,剛才的劉幹事又是被哪裏冒出來的喪屍拖走的?
想不明白,但是想明白想不明白已經不重要了,從這場災難爆發到現在,又有幾件事是能讓人想明白的?
我們一行四人以很快的速度走回了我們的出發點,研究中心的軌道交通中轉站,這個站台比起城市裏的地鐵站來說很小,卻有兩條隧道,一條是剛才我們出去的,一條通向什麽地方我不知道。據說要塞現在所在的這一片地幾十年前還是一片礦區,這個地下的研究中心可能就是在礦洞裏建造出來的,那麽,問題出在這幾十年前就有的礦洞?還是不可能,這個研究所就是研究喪屍的,不可能會犯這麽低級的錯誤。
中轉站這裏的照明似乎也還是處于故障之中,但備用的照明已經運行了一段時間,可見度和正常照明相比隻是稍微的弱了一下。在踏進中轉站之前,我下意識的停頓了一下,一目了然的,可以在一片略嫌暗淡的熒光燈中看到一片破碎的玻璃和血迹,和我們在軌道車廂裏看到的情況一樣,這裏遭到了襲擊,這是可以肯定了。
“老鬼!怎麽回事?人都上哪去了?”
我們每個人都爲眼前的一切感到震驚,除了震驚,更多的就是不解,因爲還是想不出這裏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而就在我們小心翼翼的察看着周圍的一切的時候,走在我左側的小張突然喊了一句,我不知道他對劉幹事有多深的感情,不過劉幹事的出事讓他有些急眼,作爲一個保衛戰士,他不應該這麽急躁,更不應該一看到一個戰友的身影就喊着快步的走過去。我想拉住他,但他的動作倒很快。
一個從着裝上來看和小張沒什麽兩樣的戰士從我們左側的一個值班室裏走出來,身上還挎着短突擊步槍,但我隻看了一眼,就覺得他的腳步有問題,隻是一個瞬息間的感覺問題,小張已經走到他面前,他們肯定很熟,所以小張叫的是他的外号,而且很急切的想要從老鬼這裏得到消息。
就在小張一隻手都已經搭在老鬼的肩上的時候,我和铮铮都下意識的喊出了一聲“小心!”小張下意識的縮回手,回頭看了我們一眼,但老鬼并沒有什麽動靜,小張看我們的眼神就有些不爽,要不是我剛才的表現,不管是處理問題的經驗,還是決定回來的果斷,都讓他信服,估計這會他臉上的表情就更豐富了。
但我還是認爲老鬼有問題,這是經驗!
“老鬼!你特麽的傻了?這怎麽回事?人呢?黃隊長呢?”
小張轉過頭去,一連串的問了老鬼幾個問題,老鬼沒有回答,小張一着急就在老鬼的身上推了一把,結果就是這一推,老鬼砰然而倒,後腦直接磕在身後的一個台子上。小張啊了一聲,其實他也有所戒備,生怕老鬼突然暴起什麽的,卻沒想到老鬼被他一下就推倒了,而且看上去整個人都失去了知覺的樣子。小張就慌了,把端在手裏的95短突擊往身後一背,彎下腰就去扶老鬼。
“别碰他!”我喊了一聲,但還是晚了一步,小張雖然有所警覺,但因爲關心自己的戰友,在彎腰去扶老鬼的時候老鬼的嘴突然裂開,一下就像撕開了半張臉一樣,喉嚨裏發出一聲動物般的咆哮,兩隻手突然抓住了小張的脖子,那張大嘴直接就往小張的臉上啃去。
“碰!”
“哒哒哒!”
幾乎是同時,铮铮的手槍開了一槍,小羅也打了一個短點射,在老鬼咬到小張之前,幾顆子彈就都準确無誤的打中了老鬼的腦袋,就在小張的眼前,老鬼的頭部爆裂出一團血霧,夾雜着腦漿噴了他一臉。作爲一個警衛戰士,不管是小張還是小羅,也都有着足夠的警惕性,更有着過硬的戰鬥技術,隻是小張和老鬼的關系更好一些,他是關心則亂了。
而因爲開槍及時,在千鈞一發之際,小張終于還是沒有被咬到,但老鬼的手還是死死的抓住了他的脖子,小張滿臉的血污,整個人也有些混亂,看着自己的戰友這麽慘的死在自己的眼前,情感上他怎麽都接受不了。那種悲痛和驚駭我們都曾經體會過,但我不得不喊了一聲:“小張,放下他,我們趕緊走!”一邊說,我一邊走過去,順手就把老鬼的短突擊步槍撿了起來,當我準備從他身上把子彈袋卸下來的時候,小張朝我吼了一聲:“給我放下!”
“張鵬你傻了?”小羅知道小張爲什麽要吼,跟上去說:“老鬼是我殺的,你沖中校吼什麽鳥毛?老鬼變成什麽了你會不知道?”
我不管小張,把老鬼身上的子彈袋卸了下來,不光是子彈袋,我把他身上的模塊式護甲也卸了下來,數字頭盔沒法用,被小羅和铮铮打爛了。這個時候我也顧不上照顧小張的情緒,首先把老鬼的護具扣在了铮铮的身上,老鬼的手槍和手槍彈也都交給了铮铮,在我做這些事的過程中,小張推開了老鬼的身體,滿臉是血的頂到了我面前。
“面對現實吧。”我知道這樣說很冷酷,但我還是很冷酷的說了一句,而且,在我發現小張的脖子上留下了幾條指甲的劃痕的時候,我也下意識的退後了幾步,說:“如果你放不下,你可以留在這裏陪伴你的戰友。”
小張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到底是哭了,他其實還隻是個二十歲不到的男孩而已,但是,除非他和我一樣具有免疫體質,否則的話他的生命也已經走到了盡頭。現在問題更複雜了,喪屍似乎不是從外面湧進來的,我已經檢查了老鬼,雖然不那麽仔細,他沒有明顯傷痕,不像是接觸感染的。可活到現在的人,不早就對空氣傳播免疫了嗎?又或者說,是病毒發生了新的變化?那現在又是怎麽感染的?
我無法安慰小張,也不知道該不該告訴他關于他脖子上的傷痕,隻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從我們側後方的一條通道裏跑出了一群人,看得出,這是研究中心的警衛戰士、穿着白大褂的科研人員,還有一些是穿着軍常服的其他工作人員,他們跑得很快,比以前我們見過的所有喪屍都快,但動作還是明顯的不利索,平衡感有問題,同時,一個個都張大了嘴,就像剛才的老鬼一樣,嘴一張簡直就像裂開半邊臉一樣。
數量……很多,幾十個是有的!而且他們,應該用“它們”了,它們的身後還有一些在燈光下奔跑的身影!
“走!”我喊了一聲,拉着铮铮就往沒有人影的另一個方向跑,現在首要的是找到一個可以躲避的房間,如果順着隧道跑的話,我們不可能跑得過喪屍,不管是我,還是铮铮,現在可都不是身體的最佳狀态!
“哒哒哒,哒哒哒!”
身後槍聲響起,我一回頭,看到小張端起了他的短突擊,以非常标準的站姿,像根标槍一般的釘在了地上,兩個短點射出去,正在奔跑而來的喪屍就被打翻兩個,都是爆頭,槍法非常的精準。
“你們走!”小張喊了一聲:“我斷後!”
“扯淡!”小羅也端着槍打了兩個短點射,吼道:“要走一起走,要死一次死!”
“滾!”小張冷冷的說:“我被老鬼抓傷了!别特麽的在這裏讓我看着心煩,滾,快滾!跟那個中校一起滾!”
話說得很沖,但一瞬間小羅的眼睛也就濕了。
“走!”我又對小羅喊了一句,這時小張已經顧不上點射,隻能端槍掃射了,可掃射的效果就是我們還沒有跑出多遠,他就已經被喪屍所淹沒。然後就是一聲并不算特别響的手雷爆炸聲,我們腳下的步子也更快了。
“能找到李主任的辦公室嗎?”奔跑中,我扭頭問了一句小羅,這個年輕戰士滿臉是淚,但幹脆利落的回答我說:“知道!我們走3号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