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馬上,就有更多的喪屍撲到了擋風玻璃上,而且在連續的沖擊之後,擺渡車視線良好的大擋風玻璃泛起了不規則的玻璃裂紋。
而這個時候,我看着下意識就想要從駕駛座上往後跑的習之墨,大聲喊了一句:“開車門!戰鬥!”這一聲喊讓他穩住心神,伸手按下車門開關,擺渡車有前後兩個車門,他隻開了後面一個,還好,雖然本能的恐懼着,但畢竟沒有亂了陣腳。我們的戰鬥力量都集中在後門,他要是把兩個車門都打開,那才是災難。
門開的同時,站在門口的趙家林、劉明哲和王志誠手裏挺着我們自制的三叉戟,在喪屍往前撲的同時,他們也往前沖了出去,他們手裏的三叉戟牢牢的釘在了迎面幾隻喪屍的胸口上,把它們推了出去,三個人都卯足了洪荒之力,一口氣就把正面的幾隻喪屍推出去十來米。而我和趙陌、龍莽、林卓然四個人揮舞着“鬼噬”和它的同伴,可以說是分秒不差的跟上去,繞到被趙家林他們用三叉戟頂住的喪屍的周圍,揮舞着苗族的古刀,又一次開始死亡的收割。
在我們身後,還有墨餘的弓箭和趙璎珞的短刺補漏。
這樣的戰鬥隊形和戰鬥模式,我們練習了得有幾百次了吧,就是實戰,也有幾十次。我們幾個人之間的默契,不說閉着眼睛都能知道旁邊的同伴在哪,但是進退之間,說是天衣無縫也不算是太誇張。
肉搏戰我們幾個是主力,後面的梁铮铮、林鹿、淩遠、周靈潔、習之墨還有李索則端着自動步槍,在掩護幾乎沒有戰鬥力的李芸中、詹淡然母女的同時,也随時準備爲我們提供火力支援。在喪屍不太多的時候我一般都主張用肉搏戰,一來也是爲了節約子彈,二來也不會弄出那麽大的動靜,但如果情況不妙,該開槍的時候當然也還是要開槍。
這時候李荻和她的三人組并沒有立刻加入到我們的戰鬥中來,她留下大塊頭蒙紮爲梁铮铮他們壓陣,李抒銘扛着狙擊槍自己找地方擺好他的攤子,而李荻和格蕾絲則互爲依靠,遊離在戰鬥的邊緣。
李荻和她的戰鬥小組更多的時候并不直接參與我的戰鬥中來,這是有原因的,一方面他們自己是一個小團隊,他們之間的配合也非常的默契,有自己的戰鬥陣型和戰術,我們各自分開戰鬥就像揮動兩個拳頭一樣自如,而兩隻拳頭并在一起打架反倒不順暢;另一方面,他們并不是随時都會在我們身邊的,所以爲了更多他們不在的時候打算,在可以撐住的時候,我也更注重獨立的鍛煉自己的這支小隊。
我現在的戰鬥能力達到了一個什麽樣的狀況,我自己也說不清楚,反正以趙陌的眼光,我資質差,起點低,年齡大,往後再練一輩子也不會成爲一個高手。他說的都對,但我本來也沒想過要成爲什麽高手,隻是在殺喪屍的時候,我的成果同樣也很豐富,以趙陌爲參照,在他砍翻10隻喪屍的時候,我一樣能砍翻8隻,同等條件下他消耗了3分的體力,我則需要消耗5分,這就是我和他之間永遠不可能抹平的差距。但我已經很滿意了,他不是說了我資質差、起點低、年齡大嗎?我就不講究什麽武道的境界,不在乎招式套路的完成和美感,我隻要有實戰效果就行。
比起趙陌對我一如既往的嫌棄來,龍莽倒是對我贊賞有加,他沒說我悟性高,隻是說我腦子不笨,雖然沒基礎,但自己琢磨出一些野路子,在對付喪屍的時候還是很有些心得。龍莽自己也不是很講究套路,也沒有趙陌那種非常端正非常紮實的根基,他的戰鬥力更多的也來自一種實用主義,如果說趙陌在武俠小說裏是那種少林武當一類的清正厚重的路子,那麽龍莽就是那種自學成才的遊俠。
我很努力的追尋趙陌的腳步,尤其是在基礎力量的打磨訓練,在步法與借力、發力的把握上,我覺得趙陌的宗正厚重非常的重要,而在戰鬥過程中,就很注意學習龍莽的取巧。我看着龍莽對“破曉”的運用有種行雲流水的感覺,那把刀就像長在了他的手上一樣,指哪打哪,得心應手,進退自如。
但我用“鬼噬”就沒這種感覺。
怎麽說呢,一開始我覺得撿到“鬼噬”就是在職業大廳裏得到了一把拾取綁定的神器,加上龍莽又神神秘秘的跟我說我的血滴在“鬼噬”的刀身上以後,這把刀認主了,我還以爲這把刀會直接長到我的身體裏去,變成人刀合一,我也可以從一個零基礎死跑龍套的瞬間秒變成劍聖那種級别的高手,然而并沒有。
當時所謂的“滴血認主”,後來我反反複複請教過很多次老威廉,老人家每次都耐心的解釋說,這更多就是一種化學反應,最多再加上DNA匹配,跟“人刀合一”什麽的根本不搭界。
而這把刀我用起來一直覺得重,鋒利倒是鋒利,但也很消耗體力。一個小時以内,看起來我好像和趙陌、龍莽一樣把刀使得像模像樣的,過了一個小時,我就要開始喘氣了,而他們依然行雲流水,超過兩個小時的話,就不是我在用刀,而是握着一根大鐵塊費力的揮舞,而他們依然行雲流水,三個小時以後……我可以把它扔掉了,不然我會累死。我怎麽也想不明白,這算毛的“認主”,我說龍莽是忽悠我的,而他這時候也露出了和趙陌一樣的嫌棄,對我說,你年齡大,資質差,起點低,也隻能是這樣了。我法克。
當然,回想起最開始我用這把刀,體力能夠支撐的時間不超過10分鍾,而現在林卓然用那把“星斷”的體力支撐也不超過20分鍾,我覺得我也算不錯了。特麽的趙陌和龍莽不都說我資質差、起點低、年齡大嗎?人家林教授那種智商,資質算好吧?可看看他現在又是什麽樣子?我對我自己也還是夠滿意了。
這場肉搏戰從一開始我們就是占據着明顯的優勢的,喪屍并不算很多,它們前前後後的從不同的角落裏跑出來,也給我們留下了各個擊破的時間差。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戰鬥陣型保持得很好,配合非常默契,而且對于喪屍,我們其實也沒有多少恐懼了……隻要它們不是動不動一出來就成百上千的。
我甚至還有餘力對趙陌說:“老趙,我覺得我今天發揮得不錯啊,是不是有突破的迹象?”這當然是開玩笑的,事實上我們的陣型緊密,我個人砍殺的喪屍也沒有多少,喪屍其實是被我們整個團隊絞殺的。
這種時候感覺省力,就跟大雁組隊飛行互相借助浮力是一個道理。
趙陌臉上毫無表情,連鄙視的表情都沒有,隻是專注的守住自己的陣位,我想說,誰要是嫁給他,誰一定會無趣到死。這也就是爲什麽藍蘭會抛棄苗人鳳跟田歸農搞婚外戀,苗人鳳那種武癡恐怕比趙陌還要無趣。倒是龍莽有些不耐煩的說:“剩下也就十來隻喪屍了,老這麽守着陣型太悶,放開各自打吧?”
“不行!”這個不用趙陌來說,我首先就毫不猶豫的否定了,我還是那句話,團隊才是根本,你一個人再兇,除非你能平趟一個城市,否則都是白搭。
“我有一種危險逼近的直覺。”不知道什麽時候趙璎珞神不知鬼不覺的加入到了我們的戰鬥陣型中來,這個童顔****的女殺手一張小圓臉看起來還是那麽帶着天然呆,怎麽看都跟“殺手”兩個字扯不上半毛錢的關系。隻是她皺着眉頭,有些不安的說:“不要再糾纏,快速進入建築裏面。”
女殺手的直覺我是很信得過的,可這時候我們的戰鬥已經接近尾聲,眼看着喪屍支離破碎的倒了一地,哪裏來的危險呢?如果真要有危險,也許建築物裏還隐藏着喪屍變異體,進入建築裏面不是更危險嗎?
不過就在我對趙璎珞的話感到疑惑的時候,我也突然有一種全身過電一般的感覺,這種酸爽好幾次救過我的命,所以我也絲毫不再遲疑,手中的“鬼噬”砍翻一隻喪屍,同時下令:“趙陌龍莽清場!其他人迅速進入塔台附近的建築!”
我的話音剛落,那種全身過電的感覺就更加的清楚,我回頭看去,梁铮铮他們聽到了我的話,正掩護着幾個沒有戰鬥力的人朝着塔台奔跑起來。我把目光投向遠處,這時候最讓我心煩意亂的是,我不知道危險究竟會來自哪裏。
天色依舊很暗,天空中依舊飄着刺骨的凍雨,如果不看表,很難分清現在是什麽時段。稍稍讓我安心的是機場外面的喪屍似乎還沒有什麽動靜,隻要那個什麽新制劑的時效沒有過,等它們醒來在沖破機場大樓,走過這邊幾公裏的跑道,怎麽也要兩個小時以上。
我把“鬼噬”插回了刀鞘裏,我不知道危險會來自哪裏,所以我覺得非常的恐懼,其實人最大的恐懼就是來自未知,而對已知的,比如喪屍,至少可以去面對。我沒有站着不動,而是往回跑了幾步,迎着梁铮铮,當我不知道危險來自哪裏的時候,我覺得我至少要陪在她身邊。
梁铮铮見我向她走來,擡頭對我笑了笑,我能給她的不多,但不離不棄是我的承諾。周圍有人她也不好意思叫我“老公”什麽的,隻是也有些疑惑的一邊小跑,一邊扭頭看四周,然後問我:“你發現什麽了?”
我沒有發現什麽,但我突然感到渾身一緊,下意識的就猛的拽住她,把她往地上推倒下去,奔跑中,這讓她實實在在的摔了一跤,還在地上滾了幾個圈,而我緊跟着還推倒了準備從我身邊視而不見的跑過的林鹿,當我再把手伸向小記者周靈潔的時候,一個身影突然栽倒在地,我失聲大喊:“趴下!狙擊手!”
特麽的,我一直在想機場外面的喪屍會不會沖進來,一直在想前面的建築裏面會不會有喪屍,但是我忽略了一點,就是我們的危險,并不是隻來自喪屍!還有人!
喊了這一聲以後我就撲到了地上去,地上倒處都是斷頭的喪屍,現在,這些屍體就是我們的唯一的屏障。
狙擊手!是的,狙擊手。
那個栽倒的人是習之墨,他已經仰躺在地上,頭還在奮力的往上仰,但身體下面已經漫開了一攤鮮血。
“之墨!之墨!”曾經的家園衛視女主播詹淡然顯然是沒有戰場意識的,這時候她沒有繼續往前跑,搏一搏在被子彈擊中之前跑到建築物裏面,也沒有就地卧倒,縮小被狙擊的目标,而是跑到習之墨的身邊,驚慌失措的跪坐在了他面前,抓住他的手聲嘶力竭的呼喊着這個男人的名字。
我能想象出詹淡然現在是什麽心情,她面前的這個男人,從災難爆發到現在,一直默默的保護着她還有她的兩個女兒,甯可自己不吃,也要把省下來的食物讓給她們母女,不管這個男人之前是什麽身份,在災難中,他都是這一家三口最堅實的依靠。而這時候這根支柱倒下了,對于别人來說,這隻是一個不幸中槍的人,但對于詹淡然母女三人而言,習之墨的倒下不啻于天塌了。
“之墨!之墨!”詹淡然還是不管不顧的抓着習之墨的手大喊着,她沒有哭,但好像認爲隻要她喊的聲音夠大聲,就能把習之墨喊回來一樣。不隻是她,她的那兩個小女兒也蹲在了習之墨的身邊,跟着媽媽一起大聲的喊着“習叔叔,習叔叔!”其中一個不知道是姐姐還是妹妹的還驚訝的說:“習叔叔你流了好多血!”說着說着就哭起來了。
這一幕讓人不忍心去看,不過我這時候也顧不上去安慰她們了,我看到梁铮铮想要向我爬過來,一個勁的朝她擺手示意她别動,反而是大喊:“趴着别動!把你前面的喪屍擋在頭上!”就是我在這裏揮手,一顆子彈“啪”的一聲把我身旁的地面打出一團水泥粉末來,距離我的腦袋隻有不到20裏面,把我吓得魂都差點飛出來了。還好梁铮铮聽話,喪屍雖然惡心,但她還是趴好了,把喪屍的軀體擋在了她的腦袋上。
“李抒銘!李抒銘!李抒銘!”這個時候,我也隻有大聲的喊着小白臉狙神李抒銘的名字,指望着他能夠解決我們看不到的那個狙擊手,重要的名字喊三遍,甚至喊三十遍我也不介意。
這時我聽到塔台附近“碰”的一聲很有穿透力,很有震撼力的槍響,這就是李抒銘的重狙了。他絕不會輕易開槍的,因爲如果一擊不中,就會暴露自己,所以他的槍響了,我也賭一把他已經幹掉了那個狙擊手,迅速的爬起來,沖向習之墨和詹淡然,但說實話我顧不上詹淡然和習之墨,我隻是把兩個小女孩一手一個搶在了手裏,然後喊了一聲“走!”就沖着建築物飛奔而去。
而趴在地上的其他人,也在我的示範下,爬起來往建築物飛奔,畢竟趴在地上隻是縮小了目标,在沒有掩體的情況下還是很不安全。至于那些喪屍的屍體,那隻是聊勝于無,用點五零的話,完全就是可以把屍體和人一起打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