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趙家林的車還是沖下了路基并且側翻了。
這時候前方的小鎮距離我們還有大約500米,看上去,那就是一個傳統的“一條街”的鄉鎮,我們所經過的這條道路也就是小鎮唯一的街道,這是必經之地。而小鎮的房屋不多,雖然我們這段路的路兩邊都是開闊的田畝,可到了小鎮那裏,山勢又開始合攏,使得小鎮就像個水瓶的瓶口,這樣的地方,還真是一個打伏擊的好地方!
鬼知道前方小鎮裏伏擊我們的又是什麽人,但後有追兵,前有堵截,這酸爽的滋味也是美得不要不要的。
“所有車輛下路基!”我拿着對講機緊急下達了指令:“李荻你們步戰車頂上去!”
對方有迫擊炮,停留在原地那是等死,一字縱隊排開我們的火力也十分局限,現在唯一的殺手锏就是李荻他們的09式步戰車,這款步戰車的裝甲防護能力足夠強,可以扛得住RPG火箭筒的攻擊,一般的迫擊炮炮彈也奈何不了它,我就不信對方有什麽更先進的反裝甲車輛武器,更重要的是,步戰車上有30毫米機關炮,可以在高速前進中開炮還擊。
雖然我們不是真正的軍隊,但是一起同生共死了這麽久,默契還是有的。伴随着我的命令,除了步戰車外的車輛都迅速的從公路上開到了田畝裏,雖然荒田裏一樣是沒有什麽遮掩,但至少我們可以展開隊形。與此同時,李荻他們的步戰車已經頂了上去,一邊行進一邊開炮,步戰車的30毫米炮是平射炮,“通通通”的一排炮彈連射過去,就看到小鎮入口的建築一下子就淹沒在了爆炸的火光與塵土之中。
說實話這是我們第一次與同樣拿着武器的人類作戰,之前都是和喪屍戰鬥,喪屍雖然可怕,但它們不會使用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都是向你撲過來,但是人類就不一樣了。就在我們的車輛散到荒田裏去的時候,對方的炮彈也落了過來,彈着點基本都在公路上我們剛才所在的位置,很明顯是計算好了的。從開炮的間隔來看,對方最多也就是兩門迫擊炮,彈着點是計算好的,沒有因爲我們把車開下了路基而改變。
也幸虧我及時命令車隊開下路基,不然停在路上還是挨打。
李荻他們的30毫米炮一陣連發之後,小鎮路口的硝煙彌漫中,對方的迫擊炮也停了下來。轉而是小鎮路口和兩側的山上有火力點形成一個扇面對我們進行了較爲密集的射擊。很顯然,對方确實早有準備,從密集的火力點判斷對方至少也有七八十人,人數是我們的三倍到四倍,戰鬥的部署也頗有些章法。
從來沒有經曆過真正戰争的我們一時間都有點蒙,這時李荻的一句話起到了至關重要的穩定軍心的作用,她隻喊了一聲:“對方很業餘,别怕!”然後步戰車裏李抒銘抱着他的狙擊槍從後艙門跳了出來,滾落到田野裏的荒草中。李荻又說:“李昊你是指揮官!不要發愣,按照平常訓練的打!”
這種時候不是該李荻來指揮戰鬥嗎?她才是真正經過戰火考驗的指揮官,但我瞬間也明白了她的用意,沒有什麽比實戰更好的鍛煉人的機會了。雖然我入過伍,但說實話那些年在部隊當的就是掃地兵,實彈射擊都沒打過幾次,後來回到社會消沉了十多年,早就把在部隊裏學過的東西忘得一幹二淨了。直到災難爆發,這幾個月裏一次次的死裏求生,我才一點一點的激發出了自己的潛力。
這時候我首先讓自己冷靜下來,一冷靜下來我就發現對方的火力看起來很猛,子彈打得滿天飛,但實際上對我們構成的威脅并不大。原因很簡單,距離太遠,他們的射擊根本就是盲目的。500米這個距離,迫擊炮可以發揮很好的作用,但對于輕武器的射程來說,就遠了一點,所以他們看似打得熱鬧,實際不但效果不佳,反而暴露了自己的位置。這和在之前的小鎮上伏擊趙璎珞那種情況差不多。如果他們再忍一忍,把我們放到小鎮100米距離内,效果就完全不一樣了。
這麽密集的火力,放到了100米距離,除了李荻他們的步戰車,我們的車隊都會被打成篩子。也許他們是覺得距離太近了對他們來說也很危險,但打仗又怎麽可能沒有危險?大概他們和我們一樣,之前的戰鬥經驗都是針對喪屍的,由此可以斷定,堵截我們的不是家園衛隊,倒有可能是箫挺的人。
越是冷靜,就越發現那漫天飛舞的子彈就像是煙花,雖然不能說中看不中用,但心頭的恐懼沒有那麽多了。我首先命令各車散開足夠的距離,然後讓趙陌他們的車掉過頭來,把他們車後面牽引的87式雙管高射炮架起來,這活我們練過,充當炮兵的是劉正兵、陳贶、龍莽、王志誠,這時我們的無人機雖然被擊落了,但墨餘的通訊指揮車上還裝有遠程攝像頭,這時候就充當了炮兵校射。
“11點方向,敵重機槍陣地,急襲射!開炮!”
第一個目标的位置是左側山頭的敵人重機槍陣地,墨餘計算好了距離、角度、高度之後,我毫不遲疑的下達了命令,我們現在需要的不僅僅是火力壓制,更是心理壓制,對方的人雖然多,但遭到步戰車的30毫米炮一陣炮火急襲之後氣勢就弱了很多,但他們擺在小鎮兩側山頭上的重機槍火力點對我們來說也是緻命的威脅,必須先打掉。高射炮是打飛機的,不過現在用來打山頭上沒有碉堡的重機槍火力點,一樣的很好用。
“通通通!”
接到命令以後,擔任炮手的陳贶踩下了腳踏擊發裝置,雙管高射炮的炮口噴吐着耀眼的火花,把一串穿甲燃燒彈打了出去。
500米的距離,我的視力還是足夠看清對面山頭上爆裂飛揚的塵土火光還有破碎的肢體的。這時候說什麽不想跟自己的同類作戰那是矯情,但看着那些支離破碎的身體,我确實也沒有什麽興奮感。
“2點鍾方向,敵重機槍陣地,急襲射,開炮!”
緊跟着,我又下達了第二個命令,在一陣炮擊之後,對方擺在兩側山頭的重機槍火力點相繼啞火了。其他位置上的火力點明顯的也被震懾,雖然還是到處都可以看到噴吐着火舌的槍口,但一下子氣勢上就弱了很多。
拔掉了重機槍火力點,我就讓高射炮四人組迅速的将高炮收拾起來,你會打别人,别人也會打你,見好就收也是保命的原則。果然,陳贶他們剛剛用車把高炮拖離戰位,對方迫擊炮彈就打過來了,而且是兩門迫擊炮連續不斷的打了6發炮彈,覆蓋面積很廣,幸虧這時候高炮已經拖離後退了200米,不然我這個高炮四人組就會有大麻煩。相比之下迫擊炮的優勢就很明顯,它是曲射炮,躲在掩體後面,看也看不到,而且輕便靈活,随時轉移,要對付對方的迫擊炮,還是隻有靠步戰車。
這時候李荻的步戰車并沒有太過于推進,一是保持足夠的警戒,二是在接下來的戰鬥中,步戰車還要起到橋頭堡的關鍵作用。我們不可能停留在原地被動挨打,對方雖然人多,但我們火力更強,我并不虛他們,接下來的戰鬥就是以步戰車爲中軸,以車載重機槍爲推進火力,我們向前突擊。我們本來有兩台車載重機槍,但這時候趙家林的車已經側翻了,就剩下周靈潔那輛車,這時開車的是剩鬥士李芸中,擔任重機槍射手的則是劉明哲,周靈潔和林卓然下車當步兵。我不知道趙家林他們怎麽樣,這時候我除了派林鹿和梁铮铮去救援他們以外,其他人都參加到了戰鬥中。
對方顯然是沒有想到人數處于巨大劣勢的我們會主動進攻,再加上他們的兩個重機槍火力點都被打掉了,在火力下降的同時,士氣也下降了不少,而且明顯的沒有統一指揮。似乎我們在端掉他們的重機槍火力點的同時,也把他們的前敵指揮幹掉了。這時候左側的山頭的敵人還留在陣地上和我們對射,而右側山頭的敵人就開始往小鎮裏面跑。我讓劉明哲的重機槍往右側山頭猛烈的掃射,不求擊中幾個敵人,重要的在他們逃跑的屁股上再點一把火,讓他們跑得更徹底一些,以減少我們的壓力。
而我帶着其餘的人,都端着步槍拉開散兵線向左側山頭撲過去,我們并不急着開槍,反而不時的卧倒或者急轉跑位躲開對方浪射的子彈,負責拔掉對方火力點的自然有李抒銘,這時還多了一個李索。戰鬥一開始她就把我的88狙要過去了,然後我才發現,這個紅發美女也是一個狙擊手,也許沒有李抒銘那麽強,但在88狙的有效射程裏,她也基本上是每槍都會命中目标。
至于神出鬼沒的李抒銘,則更是對方的噩夢。
現在對方的迫擊炮也啞火了,一門炮是在轉移過程中被李抒銘發現敲掉了,另一門炮的炮手發現有狙擊手,直接躲起來不敢動了。我們最大的威脅被壓制了,整個戰鬥對我們來說就處于非常有利的局面。
打了沒多久,右側山頭上的敵人全部都跑光了,而左側山頭的敵人在遭到非常慘重的傷亡後,幹脆舉起了白旗……其實也就是一件用樹枝挑起來的白襯衣。他們也是想跑的,但從山上下來進入鎮子的路被李荻的步戰車擋住了,隻有投降。
這時候我看到一隊人從山上舉着雙手走下來,看服色就是和我們之前俘虜張一山時見到的那些武裝幸存者差不多,而且基本上都挂了彩,一個個哼哼唧唧的有十多個人。還有二十多個死了的或者是傷得更重的留在山頭上,這時他們也顧不上了。
怎麽處置這些俘虜現在對我來說倒是個問題,小鎮裏面的敵情不清楚,這些俘虜對我們來說反倒是個累贅,一個弄不好,他們就會在我們身後桶一刀。
這時候我那輛烏尼莫克像瘋了一樣的沖過來,眼看沖到俘虜面前突然停下,然後我就看到滿頭是血的趙家林從車裏跳出來,端着他的89式重機槍,對着這些舉手投降的俘虜“哒哒哒”的一陣猛掃,這家夥滿臉是血,眼睛通紅,嘴裏還瘋狂的大喊着,直到把一條彈鏈都打光了,俘虜們也沒有一個人站在地上,他還吼叫着沖過去,用槍托去砸那些死人。直到趙陌用了一個小擒拿手把他掼在地上,這家夥都還在像一隻喪屍一般的嘶吼着。
鹿敏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