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同樣是山地,西北和西南又不一樣,我的老家在西南,那邊多青山綠水,植被茂密,缺乏礦産資源,缺乏工業,經濟落後但自然環境較好,而西北的山地海拔更高,植被破壞嚴重,礦産資源豐富,在省城裏買豪宅的開豪車的很多都是西北的礦老闆,但西北這邊的自然環境也很糟糕。
興慶市是天南省西北最大的一個城市,也是天南省西北三個省交界處最大的一個城市,這對我們來說肯定不是一個好去處,不過興慶市的天馬機場離市區有30多公裏,而且沿途沒有什麽城市,就是一條機場高速,這多少給我們留下了一點操作空間。但是往天馬機場去的這125公裏路,卻也注定是充滿兇險的。
前面會遇到什麽,現在還不知道。根據總指揮部的部署,興慶市并不屬于第十一戰區,而是毗鄰的第九戰區的轄區,但整個第九戰區的狀況都比第十一戰區要嚴峻得多,戰區所能控制的區域僅限于戰區司令部所在區域,像興慶市這樣的兩個戰區的交彙處,基本處于三不管狀态。換句話說,興慶市那一帶災情非常嚴重,那裏已經沒有成建制的戰略部隊存在。情況究竟有多嚴重,現在沒人知道。
但是後面有什麽,我們大抵是知道的。李抒銘的無人機在被擊落之前傳回的圖像顯示,追着我們的8輛車是一水的黑色豐田普拉多,全部經過改裝,車身上有鋼質的裝甲,車頂有機槍座,甚至有兩輛車上固定着單兵便攜式反坦克導彈。這樣一支車隊不是軍方的,普通的幸存者又不可能具備這樣的能力,那麽,九成以上就是張一山提到過的“家園衛隊”了。
這樣有組織有計劃而且有裝備精良的對手,也難怪會讓那個什麽箫挺吃不消,現在更是讓我感到壓力山大,而且李荻都還不好向戰區申請支援,因爲我們這一趟出行本來就是私人活動而不是軍事行動,同時對方作爲公開的家園集體保安部隊,也是在災難中合法的武裝力量,要申請戰區協助我們對他們作戰,程序上也是非常複雜的。甚至可以說,對方在軍方那裏比我們更有發言權,别弄到後來軍方把我們當做非法武裝來協助家園衛隊進行打擊就算不錯了。
這種可能真的存在,一點都不誇張。
但是這個活我已經接下了,在私,我和李索也是有過并肩作戰同生共死的情誼的,在公,她是國際刑警,她手裏的東西很重要,作爲公民協助警方打擊罪惡就算不是一種義務,至少也是一種覺悟。
當然對我來說這個理由是扯淡的,但既然接了這個活,那就先試試再說。其實在過去的十幾年裏,我已經習慣了說話的話像放屁一樣,發過的誓跟唱戲一樣,但那是過去,在這場災難中,我已經深深的意識到,人與人之間要取得信任,需要靠完成一個又一個的承諾來實現。
我現在幫的是李索,但我相信我隊伍裏的這些同伴都能夠看到,爲了他們,我也同樣可以這麽做。至于他們會不會爲了我這麽做,那不是我能控制的事情。
言出必行,重信守諾,那是我們老祖宗留下來的美德,可惜在現代社會裏,這樣的美德往往被視爲傻缺,但這樣的傻缺更讓人信任,不是嗎?
“想不到你還是扮豬吃老虎的主啊。”林鹿在後車廂裏給李索處理她身上的傷,梁铮铮照例坐在我的身邊,這時候卻不無調侃的對我說:“老實交代吧,你什麽時候連國際刑警都勾搭上了。”
在這樣兇險異常的旅途中梁铮铮還能有心情在這裏調侃我,對她這種心理素質我還是相當欣賞的,至于她這個問題嘛,我隻是很裝逼的呵呵一笑,說:“你男人我一向風華絕代,隻不過在過去的滾滾紅塵中,我活得比較低調而已。”是啊,在災難爆發以前的都市,萬丈紅塵之中,我就是一粒微塵,然而當災難的風暴将我這粒微塵吹起來之後,去掉表面的浮華,我覺得其實我也算一塊金子。
“啊呸!”梁铮铮對“你男人”這三個字明顯的臉紅了一下,緊接着對我這種厚顔無恥表示了不屑,說:“真是給你一點顔色你就開染料鋪了,要不是被你強那啥了,我才不會搭理你呢!”
我呵呵,我當時是有點用強了,可你當時也不是沒有真正的抵抗嗎?再說這什麽時代了,我就不信一個男人強那啥的一個女人,那女人就會愛上他?我不敢說梁铮铮是愛上我了,可我們不是相濡與沫,風雨同路嗎?
也許正是因爲接下來的戰鬥充滿了不可預測性,我們都不知道接下來會面對什麽,所以調侃一下,瞎扯一下,至少也可以調節氣氛啊。我甚至吹起了口哨來,雖然我目不轉睛的盯着前面的道路看,但我腦子裏不知怎麽的就浮想起了後車廂裏林鹿給李索治傷的景象。
李索的皮膚很白,而且身材也很好,畢竟有西方人的基因,在我車上這三個美女裏面,要說身材的火爆,恐怕還要數李索,在我整個車隊裏,要論身材的火爆,恐怕隻有女殺手趙璎珞能比,即使是梁铮铮也遜色一些。一想到這時候也許她正光着上身由林鹿給她清理傷口,我就不禁有些想入非非的。
“啪”的一聲,我隻是在腦子裏想入非非,可梁铮铮像是能鑽進我腦子裏一般,滿臉惱怒的在我後腦勺上打了一巴掌,呵斥我說:“少給老娘動那些花花腸子,你現在是我的人,再三心二意的小心我把你的小丁丁剪了!”
真正和铮铮在一起之後我才發現這個少女偶像還有舞台下不爲人知的一面,比如說她現在就以毫無預兆猝不及防的拍我後腦爲樂,也不知道這種壞習慣是跟誰學的,而且下手還挺狠,也不怕把我打傻了。當然她從來不打我的臉,打人不打臉嘛,那是尊嚴問題。還有,誰能想象一個笑起來很溫婉甜美的偶像,竟然會自稱“老娘”?我雖然腦袋被打得嗡嗡作響,可是也幾乎笑哭起來,這個稱謂違和感十足啊。
但我狡辯說:“我哪有什麽花花腸子,你可别亂冤枉人!”
梁铮铮哼了一聲,側過身看着我,像一隻汪汪那樣舉起一隻爪子,爪子中間的食指指着我,說:“你看看你那抽搐的嘴角,還有你眼角的魚尾紋上面都寫滿了‘猥瑣’這兩個字,你腦子裏正在幻想着後車廂裏那個紅頭發的混血美女不穿衣服的景象,你還在拿我跟她比身材的火爆。沒錯,老娘是沒有她火爆,你有種就停車爬進後車廂試試看是什麽後果!”
艾瑪,這真是妖精啊,連我想什麽,她都猜了個89不離十,我隻能讪笑着否認,說:“哪有,我們家铮铮的身材才是最完美的,絕對的黃金比例啊。所謂多一分太多,少一分太少,真真正正的恰到好處。”
梁铮铮撇嘴笑了笑,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用手指戳了一下我的額頭,心滿意足的說:“算你機靈,過關了。”一個不滿二十歲的小姑娘突然來一手這麽風情的小動作,雖然成熟度不夠,略嫌有些生硬,可我真是食指大動,恨不得立刻停下車爬到後車廂,卻不是爲了偷窺裏面正在上藥的紅發美女,而是把她們都踢出去,再好好把我們家铮铮吃了。
不過不知道爲什麽,梁铮铮突然又不鬧了,把眼睛看向前方不斷爬坡的道路,我們走的這條路不是高速公路,甚至也不是主幹道,雖然也是瀝青路,但路面并不寬敞,盤山而上,彎道還特别多。越往前走,地勢越是險峻,整個車隊的速度自然也慢了下來,這條路和我們從基地出來,穿過大壩走的那條山路差不多,一側是山,一側就是峭壁,180度的彎道上往下看,後面的車就跟行駛在腳下似的。不同之處在于這裏的山光秃秃的,整個山頭都是石頭和雜草,一棵大樹也看不到,倒是不用擔心那些瘋長變異的植物了。
我們一直走了50多公裏都少有幾公裏平直的道路,一直到過了一座橫跨兩座大山之間的斜拉橋,前面才遠遠的出現了一個小鎮,往小鎮去的幾公裏路上都是筆直的大道,但是路兩邊依舊沒有什麽大樹,隻有荒廢了的田畝。
“老公。”梁铮铮突然這麽叫了我一聲,這讓我很驚訝,因爲她從來不會,即使我要求了也不肯這麽叫我,一般她都叫我猥瑣大叔,就跟林鹿一樣,看事情看本質;或者叫我老流氓,這是切身體會;當然在人前她還是比較淑女的叫我長官,雖然那也是調侃。叫“老公”那是破天荒的第一次,我轉過頭去,正想調侃她一句什麽,她轉過頭一臉嚴肅的看着我說:“知道我的名字爲什麽叫铮铮嗎?因爲我有傲骨。”
這話一時讓我不知道怎麽應答,不過不等我應答,梁铮铮又更加嚴肅的接着說:“記住,如果我被喪屍咬了,你千萬不要手軟,記住,千萬千萬不要手軟。”
怎麽突然提這麽一個話題啊?這讓我心裏感覺慌慌的,毛毛的,我想說點怎麽會,不可能,絕對不會之類的話,又知道這樣的話其實是毫無說服力而且是自欺欺人的。梁铮铮說這些話聽起來挺不吉利的,可不說難道就不會遇到這樣的事嗎?
沒想到梁铮铮又說:“還有,還有,更重要的,如果我落到了壞人的手裏,你就開槍把我和壞人一起打死!我清清爽爽的一個女孩兒,和你好了就和你好了,如果讓我受到别人的侮辱,那我做鬼也不放過你!”
這都哪跟哪?我不想接這樣的話題,但是偏頭看到她十分認真的樣子,我知道這種時候我沒法敷衍過去,其實想穿了,她說的也對,所以我也鄭重的點了點頭,說:“好,如果我被喪屍咬了,你也爽快一點,我不在乎打不打臉,不過你得讓我躺在你的懷裏,這樣我也就死而無憾了。”
梁铮铮點了點頭,突然又噗嗤一笑,說:“話說回來,雖然我算是被你這個猥瑣大叔給啃了,但我一想如果在過去,沒準過不了多久我也會被什麽導演潛規則了,或者被什麽少爺下點藥給睡了,我就覺得其實給了你也挺不錯,你雖然老了一點,但人還是挺善良的,也比我說的那些人幹淨多了。”
我去,這就是傳說中的三花臉嗎?怎麽說變就變啊。還有你雖然是在誇我,可我怎麽有種想哭的感覺呢?她就像是在說我這麽水嫩的一根白菜就這樣被豬拱了,但早晚反正也是要被豬拱的,就當便宜你了……
可沒等我找出什麽反駁的話來,就看到趙家林他們那輛打頭的車前面閃過一團火光,同時“轟”的一聲,趙家林他們的車就沖到路邊的荒田裏側翻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