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随着一陣尖利的急刹車的聲音,一輛大衆途觀猛然間橫在了我的面前,距離我隻有大約20公分。盡管我很風-騷的坐在橫在路中央的奔馳皮卡的引擎蓋上,但這輛途觀橫在我面前這個瞬間,我也差點尿了,尼瑪的這要是技術差一點,或者刹車差一點,不就直接撞到我的車上了嗎?我那麽裝逼的坐在引擎蓋上,真要給撞上來,不死也得殘廢的。
裝逼挨雷劈這是真理啊。
尖利的刹車聲劃破空氣之後,世界又恢複了平靜,四下裏靜悄悄的,天空很藍,有風,風吹得路旁的樹葉沙沙的響。也許是把那刹車聲當成了動物的鳴叫,遠處的荒草間回應了幾聲像是鳥,又像是小動物的長鳴,這聲音越發的讓人覺得安靜。
好像時間停滞了一會,這樣的安靜有種整個世界都湮沒了的荒蕪感。
幾分鍾以後,途觀車裏走下一個人來,首先映入我的眼簾的,就是一團陽光下紅得耀眼的寶石溶液一般的紅頭發,随後我看到了一張有着高挺的鼻梁,白皙的皮膚和冰藍色眼珠的漂亮的面孔,嘴有些大,不過在西方面孔裏,這已經算是很秀氣了。就在我再次仔細的打量着這張面孔的時候,這個紅頭發的漂亮女孩跑向了我,帶着滿臉的驚喜用她依然不熟練的中國話說:“嗨!李,原來是你!”
是啊,原來是你。
我對她笑了笑,在自己身上摸了一下,問:“你抽煙嗎?”
“當然!”紅頭發美女李索講的是英語,不過這種簡單的單詞我還是聽得懂的,我丢了一支煙給她的同時跳下了引擎蓋,裝逼裝得差不多了當然見好就收。這時我看到她的車裏并沒有其他的人,但我并沒有讓我的夥伴們解除警戒,隻是有幾個人從暗處走了出來。
李索點上煙深深的吸了一口,神情變得放松了許多。其實我并不喜歡女人抽煙,我覺得抽煙是男人的專利,在我看來女人抽煙和男人不長胡子一樣令人不爽。但抽煙這種事情,對有些人來說隻是一種習慣,比如我,我小學就會抽煙了,而對于有些人來說,隻是尋求一種刺激,用來舒緩壓力,李荻就是這樣的,其實在災難爆發以前,她和林鹿一樣痛恨在我面前抽二手煙。
人在生活中面臨的壓力有很多種,但我要說,我們過去的任何一種壓力,都比不上災難爆發後最直接的一種壓力,就是生存的壓力。
這一次出門,除了帶上必需品意外,我也額外的帶了不少香煙,都是到處收集來的,也無所謂品牌,反正這東西現在沒人生産了,抽一支就少一支。
這時李索看到了不緊不慢的抱着手走出來的李荻,臉上頓時又多了一層興奮,再次說:“嗨!李,原來是你!”她的中文說得真不怎麽樣,來來去去就是這麽幾句。
其實我想起來,在化工廠遇到喪屍的時候,我曾經當着她的面給李荻打電話,後來也給她說過我妹妹是警察,但她似乎從來沒有把我和李荻聯系在一起過。直到這時她似乎也沒有覺得我和李荻有什麽聯系,這很正常,因爲我和李荻長得确實一點都不像。
不過對于李荻,李索就給了她一個結實的擁抱,随後她就抽了一口冷氣,張一山說她是受了傷的,看來不假。如果不是我們誤打誤撞的幹掉了張一山的那支小隊,李索現在應該還在前面的那個鎮子上和張一山他們周旋。夾在喪屍和追兵之間,不管是誰,估計日子也很不好過。
我們并沒有一起追憶廢棄的化工廠裏那一段經曆,因爲現在不是叙舊的時候,我隻是說:“你看來受了傷,我們這裏有一位專業水準很高的護士,她可以給你處理一下。另外我能說我們在這裏相遇是多麽的湊巧嗎?”
李索搖頭說:“不是巧合,我在鎮子上看到你們和箫的人交火了,但是我當時躲在房子裏面,沒有看得清楚是誰。然後我想辦法擺脫了追蹤我的喪屍,在鎮上找到了一輛車,我是特意來追你們的。”
我就不說如果不是我們有心留下來等你,就算你把車開到時速200公裏,你也追不到我們了。
李索并不着急她的傷,反而開門見山的說:“李,你現在是少校了嗎?我需要你的幫助,我要去機場弄一架飛機飛到聯合國總部,我有很重要的東西要交給聯合國科研部。這是我從家園制藥總部盜取的一份病毒的原始樣本,還有一份很重要的實驗數據。這場災難的爆發,和家園醫藥國際聯盟有着無法割裂的聯系,現在聯合國總部接受由家園醫藥國際聯盟主導的新制劑拯救方案是具有巨大風險的,我必須把這些數據送到聯合國總部,讓他們知道這條路走不通,要拯救世界,人類必須另外開辟一條道路!”
我滴神呐,我竟然還要跟“拯救世界”這麽高大上的事情扯上關系了,這不是美片裏面那些拯救世界的孤膽英雄做的事情嗎?像我這樣一個升鬥小民,分分鍾都是炮灰啊。可我真的可以理直氣壯的說,這件事與我有半毛錢的關系嗎?我沒有當英雄的本錢,可這件事也真的不能說與我完全沒有關系啊。
我不想當什麽鬼的英雄,但如果人類都毀滅了,我也難逃一劫。這裏所有的人都難逃一劫。所以英雄都是逼出來的。
“好吧,去機場。”我很爽快的就答應了李索,我甚至很明确的說:“現在離我們最近的機場是西北方向,興慶市天馬機場,走最近的路有125公裏。這是一個地級市的支線機場,同時也是軍民兩用機場,不過問題是災難爆發以後,不管什麽機場都荒廢了,你确定去機場還能搭乘航班嗎?”
李索似乎沒有想到我這麽爽快就答應了,我們接觸得不多,她對我的了解也十分有限。不過就我們有限的相處而言,她其實知道我絕不是抱有拯救世界的理想和決心的人,但是這個時候有人幫手比什麽都強,所以她也并沒有多想,反而很坦誠的說:“李,首先我要向你道歉,我以前沒有對你說實話。我不僅僅是‘深綠’組織的成員,這一點我并沒有騙你,不過我不是荷爾德林教授的學生,我是一個警察,和這位李警官一樣,我也是警察,我是國際刑警。我來到中國的任務最開始是因爲我們有線索,也有證據顯示家園集團在多個領域存在跨國經濟犯罪,我是和我同事來參與調查的。我個人的調查方向是和‘深綠’組織的元老荷爾德林教授配合,調查家園醫藥對生态環境的破壞和相關的認證欺詐。算了,這裏面牽涉到的東西太多,很抱歉讓你們參與到一個十分複雜的事件中來,但是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很簡單,隻要到了機場,我有飛行執照,我在英國特種部隊受過訓,我有能力駕駛飛機。”
災難後機場當然都是荒廢了的,機場的地勤人員也好,飛行員也好,變成喪屍的也不少,搭乘航班的什麽的,就是我的玩笑話了。不過我原想是不是機場有接應李索的人,原來我想錯了,她是想跑到機場自己弄一架飛機飛走,不管她是國際刑警也好,還是英國情報局的特工也好,她的本事很牛逼這一點是可以确定的。至少我們這裏就沒有人會開飛機。
這種時候多說什麽都是白搭,我不想改變我回家的計劃,但現在這個情況也由不得我。從這裏過去要到達興慶市的天馬機場也就是125公裏路,在過去的話走高速也就是一個小時的事情。現在我們沒法走高速,要走多久這就不是我們能預料的了。不管怎麽樣,先到達天馬機場再說。當然我們往南走200多公裏外也有一個支線機場,但中途要經過好幾個城市,風險太大,往回走去光陰國際機場那還是不要想了,這一路的喪屍就像海一樣。不過更重要的是光陰市也是家園制藥的總部所在地,回光陰市對李索來說就是自投羅網,即使那裏同時也有第十一戰區司令部,但李荻也不建議回去,畢竟家園制藥的影響太大,戰區那邊未必會相信李索所說的一切,到頭來有可能直接把她又交還給家園制藥。
“報告!”又是李抒銘那種不帶稱謂的報告,而他報告的内容也是我預料之中的,就聽到他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的說:“20公裏外有車隊向我們靠近,時速80公裏,有8輛車,其中……你妹!我的無人機被打下來了!”
我靠,這倒是個新情況,從我們的基地出來,李抒銘的無人機發揮了很大的作用,這一路上靠着無人機的偵查,我們規避了很多危險,也少走了很多彎路。這讓我覺得有高科技裝逼還是很不錯的,基本上李抒銘隻要把無人機放出去,我們就像有了一雙千裏眼一樣,但現在這雙千裏眼被人打瞎了。
“趕緊的,轉移!”沒有無人機就沒有了,以前沒有的時候我們還不是照樣要活下去?就像革命時代我軍小米加步槍一樣能打勝仗,時間緊迫,多說無益。還不知道那些追兵是哪來的,但他們未必知道我們的目的地就是飛馬機場,就算想得到,難道還能知道我們走哪條路?如果這也知道,那就打吧,還有什麽好說的。
那個張一山依舊給他扔在周靈潔那輛車的貨廂裏,戰俘嘛,還想要什麽好的待遇不成?而李索,我想問的問題太多,隻能讓她到我的車裏了,爲了給她清理身上的傷,我隻能把小護士林鹿也叫上了車。我這是奔馳烏尼莫克的房車,後車廂把我和梁铮铮的床收起來,放下座椅就是個小型會客廳。
梁铮铮,林鹿再加上李索,我突然發現我現在是和三個各具特色的頂級美女同車,我勒個去,在逃命途中,這也是一件很讓人愉快的事情啊。隻可惜我要專心開車,不然的話可有得樂了。
前方有岔路,現在沒有無人機給我們偵查前方路況,打頭的林卓然就請示往哪條路走。鬼才知道往哪條路走更安全,我不能說随便,我說我左眼皮跳,往左走吧。
就往左走,是死是活都得兜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