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名字好不好聽對我們來說也并不重要,我們要休息,最重要的就是有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這個加油站是不行的,停滿了車輛不說,還擠滿了喪屍。别看這裏隻是一個鄉村加油站,可這裏的喪屍目測也有上百隻。
這上百隻喪屍對我們來說要倒也不難,然而現在去跟喪屍拼命并不是很有必要。
“老闆。”車載對講機裏傳來林鹿的聲音,這是她對我的新稱謂,上次我說聘請她作爲我的私人護士和貼身女保镖之後她就是這麽叫我的,然而她并不盡職,既然是私人護士兼貼身女保镖,哪有自己躲到另外一輛車去的道理。其實在整個行進的路上我們的車載無線電都是開着的,一個是随時互通情報,另一個就當大家聊天,減少一些旅途中的枯燥乏味。之前在大家聊得最熱鬧的時候我也沒聽到林鹿的聲音,這時候她找我,估計有什麽事。
“往右邊看,”林鹿的聲音有些驚訝,似乎還有些激動,說:“加油站小超市的門上邊貼着一張字條,似乎是留給你的。”
留給我的?有人在這裏留字條給我?想想這有些不可思議,我往林鹿說的那個方向看去,果然在加油站小超市的大門上方看到了一張紙條,紙條上的字寫得很大,加上我的視力非常好,所以盡管隔了100多米,我還是看到了,而不得不說,小護士的視力也非常的好。
“李昊,我們從這裏經過,往西,邊界、清濛留。”
叫李昊的人不要太多,不過,叫邊界的人一定很少,再加上清濛兩個字,我肯定這張紙條一定是留給我的。我記得我們從趙陌他們家那個小超市逃出來以後,邊界和夏清濛要去派出所找武器,我們約好了在繞城高速的錦竹加油站碰頭,但後來我們被變異大鲶魚追趕,慌不擇路的就逃往了城市大學。當時我以爲再也不會見到這兩個小夥伴了,但現在看來,他們并沒有忘記我。
這張紙條留下的信息有限,隻說他們往這裏經過,但什麽時候經過的,不知道,往西,往西去哪,走多遠,也不知道。估計他們留字條的時候也并不悠閑,這裏的喪屍對我們來說不算太大的問題,但對于缺少武器,人數又少的幸存者來說可不是那麽容易全身而退的。
“是邊界哥哥和清濛姐姐嗎?他們還活着?”對講機裏傳來李荻的聲音,她比我還激動,不誇張的說,李荻就是跟在我們幾個屁股後面長大的,她之所以會當警察,很大一部分原因也是受到夏清濛的影響呢。
他們是不是還活着,這就很難說了。
隻不過想來連我這樣的人都能活到現在,他們應該也能做到,當時我們在超市裏的時候,他倆就靠着一把軍刺一把消防服殺翻了大約200隻喪屍,這樣的能力沒理由活不下來。
那我們就往西走吧,雖然字條上的線索不清晰,但畢竟是條線索。隻不過我們原定在這裏的分岔路就直接往南走,這時候往西走一段也不算太偏離路線。沒有人對我臨時改變路線提出異議,他們本來就是跟我出來的,早說過一起浪迹天涯,我去哪他們就去哪,其實在這樣的末日裏,去哪也差不多,隻要大家在一起就行。
往西走的道路其實是堵住了的,但我們把車開下公路,從荒廢了的農田裏走,這不是什麽問題。越過一片農田之後,我們就進入了村子裏,然後我就聽到梁铮铮說:“我知道這裏爲什麽叫踏溪村了,你看,這個村子有好多小溪和小橋。”
小橋流水,這是個古色古香的小村莊,村子裏沒有高樓,都是一片青磚黑瓦的兩三層的小樓,偶爾還可以看到一兩個不大的庭園。偏偏這時候又下起了雨來,不大的雨,淅淅瀝瀝的落下來,天空半明半暗的,把整個小村潑灑成了一幅水墨畫。
我們沒有進入村子,隻是擦邊而過,不然我們這一支車隊感覺和這整個村子都很不搭界。然而這個村子再美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一個可以停留的地方,我們假裝沒有看見村子裏走動着的喪屍,就那麽無言的從村子邊上掠過。然後我們找到了一個合适的宿營地,在村子西邊的一個小山坡上,那裏有一個小學,小學有圍牆,小學周圍稀稀拉拉的種了一些樹,并不影響我們的觀察視野。
車停在小學的圍牆外面,進到小學校園裏,裏面沒有喪屍,倒可以看到有幸存者來過的痕迹。小學裏有一個小食堂,裏面竈具餐具都是有的,自來水也有,燃料是沼氣,也能用,應該說,我們的運氣不錯。
然後就是各司其責,淩遠和墨餘騎上那輛龐巴迪ATV全地形車,沿着小學所在的小山包布置監控攝像頭,雖然我們不會在這裏停留多久,但安全問題是絲毫都不能放松的。而鹿敏兒負責做飯,幾個女孩都去給她打下手。李抒銘則放飛了無人偵察機,對周圍進行巡航偵查。而我帶了幾個人,在小學後山的菜地裏去摘菜。
那是一片斜坡上的菜地,長着最常見的白菜青菜,還有辣椒西紅柿,辣椒的季節不對了,但依然結了一些果實挂着。我這個人還是比較喜歡吃辣椒的,看到這些辣椒都是貴州那種朝天椒,一時也非常高興。
“這菜地有人照管的啊。”離我最近的就是妹妹李荻,做飯什麽的不是她的強項,也就跟我出來當勞力,但是隻動口不動手,理由是她的傷還沒好呢。這會她背着手,在菜地裏轉悠了幾下,就發現了問題。我擡頭一看也是,這片菜地裏的蔬菜雖然長得也不怎麽樣,但災難爆發幾個月了,這兒沒有被荒草淹沒,已經很說明問題。
但是看起來菜地的照管也很随意,這些蔬菜不但是自由生長的,而且估計也有十天半月沒人來過問了。
我拿起對講機問:“李抒銘李抒銘,無人機有什麽發現沒有?”
“有,”李抒銘回答說:“11點方向發現有小股喪屍,數量約在100,距離我們15公裏,正在緩慢靠近,估計5個小時候到達我們現在的位置。6點方向有一股較大規模的喪屍,約500左右,正沿着公路向我們靠近,距離20公裏,預計6小時到達。”
“這不是沖我們來的吧?”我就靠了,我們才到呢。
“6點方向的喪屍有很多是從高速公路上下來的,”李抒銘肯定的說:“在我們之前,應該有一支幸存者隊伍才離開不久。”
“往哪個方向去了?”還有幾個小時才到的喪屍我們就不必理會了,反正我們最多也就在這停留兩個小時,倒是從這裏離開的幸存者,可以的話了解一下。
“這個不太确定。”李抒銘說:“往北是去縣城,估計幸存者不會自己往喪屍密集的地方撞過去,西南方向的可能性較大,地圖上顯示那是煎茶縣國營林場,幸存者到那裏去的可能性比較大。”
“會有野生動物嗎?”
“人工培植經濟林,不太可能有野生動物吧?”
“無人機跟進,也許我們今晚也要到那片樹林裏去宿營,打開生命探測雷達,還是小心一點的好。”像我們這樣一支20多人的幸存者車隊,能把偵查做到這個份上,我覺得已經相當的不錯了,安全第一,這些工作即使繁瑣一些,也是值得去做的。
很快李抒銘就回複說:“林場中段發現機動車輛行駛,樹木茂密影響了偵拍圖像,不過雷達顯示有5輛汽車,正在往林場深處駛去。”
又過了幾分鍾,李抒銘說:“圖像傳回來了,後面的3輛車在追着前面的2輛車打,追擊的人有車載重機槍,前邊是兩輛悍馬,還擊火力比較薄弱,初步判斷是沒有重武器。”
幸存者之間的追逐戰……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樣去評價這個事情,到目前爲止我遇到的有敵意的幸存者并不算多,最直接的對抗也是在城市大學的時候。但是李荻說有幸存者武裝已經越過底限,變成了犯罪武裝,有的甚至攻擊軍方的小型幸存者聚集點,那就不是簡單的犯罪,已經變成反叛者了。就算喪屍可以控制了,怎麽解決這些大大小小的反叛者,也夠官方頭大的。
不過那不是我該想的事情,我現在需要考慮的是,跟着那幾輛車過去呢,還是轉道往南,不要去跟他們碰面。
李荻對此不發表意見,她說了,雖然我們同樣都是少校,但我是哥哥,我們現在是私人的行動,所以這裏一切聽我的。但我覺得,她其實是在偷懶。
好吧,既然是當哥哥,當然就要承擔更多一些,考慮了一陣之後,我說:“往西跟進,保持距離。”我并不是多麽的具有好奇心,想要知道那幾輛互相追打的車輛裏面都是些什麽人,但這一路過去,也不知道會遇到什麽樣的武裝,先了解一下也未嘗不可。之前躲在基地裏,除了面對喪屍,也就是出現了慕秋葉那樣的變态,現在出來了,反而覺得這個世界複雜得多。
複雜的并非喪屍,而是我們的同類,曆來如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