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記者對我這種态度也不以爲意,因爲她腦門上挂滿了問号,她滿腦子都是問題,才不會在意我是什麽态度。
“有疑點。”周靈潔坐在我的床上,完全沒有意識到這是很容易出問題的,林鹿說過,我就是個猥瑣大叔,猥瑣的至高境界就是不挑食,隻要是長得漂亮身材又好的女孩,就應該一個都不放過。但是小記者根本不知道我内心的猥瑣暗流湧動,自顧自的說:“那個女孩赤-裸上身,老大你見過喪屍吃人還要把她的衣服脫了嗎?”
不知道她從什麽時候起,改口叫我老大了,和趙家林一個樣,然而我不是黑、社、會!
對她這個問題,我不以爲然的說:“看起來她應該是在和某個相好的約炮,結果事情還沒辦好,就遇到喪屍,然後她被撲倒了,男的跑了。”我把話說得很粗魯,不知道這樣會不會刺激到她,但小記者明顯沒有注意這樣的細節,而是搖頭說:“不排除這樣的可能性,但有一個更大的問題,就是我發現死者身上的咬痕很新鮮,從她身體下面半凝固的血液來看,在敏兒他們發現她的時候,她應該已經死了一兩個小時了吧?但是她的中樞神經并沒有被破壞,老大,你說被喪屍咬過,而中樞神經沒有被破壞,會發生什麽事情?”
我眼睛的餘光看到林鹿從我門外飄過,不由得感到小記者很不懂事,既然你沒打算跟我發生點什麽,那也别妨礙林鹿再來和我發生點什麽啊?即使我們沒有時間和精力重溫之前的大戲,但抱抱親親什麽溫存一下也好。所以我有些不耐煩的回答她說:“還能有什麽?變成喪屍了呗!”
周靈潔拍了一下手說:“對!然、而、并、沒、有!”
我知道聽到隔壁房間的門關上了,林鹿不會再回來,所以我歎了口氣,說:“你的意思是說,不是喪屍咬的?那是什麽?異形還是黑山老妖?”
周靈潔聳了聳肩說:“我也不知道,我隻是把疑點跟老大你說了。還有這個死者的傷有些眼熟,但我想不起在哪見到過,也許是我想得太多了。好吧,老大你休息休息,明天我們還要出去戰鬥呢。”
我揮了揮手示意她可以離開,現在不是我放過了她,是她放過我了。
那個死者究竟是被什麽東西咬死的,這重要嗎?
涉及到安全問題,這當然是很重要的。但不管她是被喪屍咬死的也好,被變異體咬死的也好,或者被别的什麽東西咬死的也好,對我們來說都是一樣的,都是我們必須嚴加防範,一旦發現就是你死我活的。
所以,我覺得沒必要再去追問究竟是什麽咬死她的這個細節。我迅速的讓自己進入睡眠,最終我睡着了大約40分鍾,這很重要。
6點起床,這已經是我們鐵打的紀律。
回想災難爆發以前的生活,自從大學畢業以後,我從來就沒有在早晨6點起床過,如果早晨6點我還在活動,那隻能說明一件事情,就是早晨6點我還沒有睡覺。那時候的生活是颠倒的,自由的,也是頹廢的,而現在,即使不要什麽鬧鍾,早晨6點我也是鐵定會醒來,然後在最短的時間内清理完畢,進入随時可以出發的狀态。
然而如果還可以選擇,我甯願還是像過去那樣頹廢到死,從頹廢到把自己作死,至少也還是得有幾十年的吧?
6點半我們就要出發,6點10分的時候,龍莽、趙家林、周靈潔和梁铮铮就已經全部到位了,6點20分趙璎珞、習之墨、墨餘、淩遠、單宏忠、王志誠、楊煜、陳贶等人先後到位,而剩下的人,幾乎都是出發前踩點趕到的,這還是幾天來強制性給他們灌輸的理念,過去上班遲到最多扣工資,而現在一旦遲到,面對的一定是嚴厲的體罰。
但還是有人遲到了,而遲到的這個人還是此次行動的核心人物,電力專家李芸中。這個海歸女博士平常訓練就非常懶散,她的理由是她就算訓練一百年,也不會成爲一個合格的戰士,她的作用從來就不是拿刀槍去跟喪屍拼命,她說得有道理,但不管你是什麽專家,至少在遇到喪屍的時候,你還得能跑得掉,而這回她又遲到了。
在我們列隊等待李芸中的時候,我看到隊伍裏面的那個大學生劉明哲幾次欲言又止,最終忍不住跑到我面前,對站在我旁邊的梁铮铮說:“雖然我覺得很不可思議,可你真的是梁铮铮,對嗎?我是你的超級粉絲,你能不能給我簽個名?”
梁铮铮站着沒動也沒說話,實際上劉明哲從隊列裏跑出來就已經違規了,發現梁铮铮一絲不苟的站着軍姿,劉明哲才想起了什麽,轉而看向我說:“李連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要違反紀律的,可我真的是梁铮铮的粉絲。”
我不想在這個時候打折他的腿影響即将開始的行動,但我還是對他笑了一下,然而我還是一槍托給他砸在了臉上,大概砸到了鼻梁,劉明哲捂住鼻子彎下了腰,鼻血從他的指縫間流淌了出來。他的個頭比我高得多,但這個時候他明顯的比我矮了半截。我發誓,我不是濫用暴力,更不是因爲他說他是梁铮铮的粉絲我感到不爽……這個,也許有吧,如果不是要出發了,我不會這麽直接暴力的發作,等待他的将是一場可能會跑死的處罰。
劉明哲用手擦了一把鼻血之後就猛得擡起頭,滿臉兇惡的準備和我幹架。這讓我有些意外,因爲這幾天來,這裏的人對我不說唯唯諾諾吧,至少是小心翼翼的,我掌握着一種比較明顯的強勢,如果換成是我面對這樣的人,我也會盡量的不去招惹他,而且如果是他招惹了我,在可以承受的範圍内,我大概也是忍着吃啞巴虧。
但是劉明哲鼻子上的血還沒有處理呢,一拳頭就給我砸了過來。他的個頭比我高,塊頭比我大,力量,也還算不錯,放在過去,不說久了,就放在幾個月前,我指定是轉身就走。我不喜歡惹事,甚至可以說比較怕事,就算我在部隊那兩年,我也是把時間精力花在團部出黑闆版報上面,而不是在基層連隊認真訓練和打架上面。
我很清楚我自己,我就不是什麽天生熱血的人。
但這時候看到劉明哲的老拳砸過來,我沒有躲也特麽的不能躲,反而是迎着他的拳頭打了一拳出去,拳對拳的撞在了一起。其實我可以讓開,用趙陌教我的步法,引誘他向前撲,然後一個掃腿就可以讓他倒地,但毫無疑問,拳對拳的視覺效果更好。
因爲這時候我周邊全是人。
用林卓然的話來說,這也是一種形象公關,可以在觀衆的眼裏留下一個鮮明的印象,這個印象往往決定一個品牌的成敗。
所以我拳頭上的劇痛我忍了,但劉明哲比我更慘,他直接慘叫了一聲,左手捂住了自己的右拳,再一次蹲在了地上。我也是硬撐的,但跟着趙陌練了一個多月了,對于出拳的準确度和力量的把握還是比較有進步的,至少我看似全力迎上去,而劉明哲是瞎出拳,我還是看穿了他發力太猛,後勁不足的缺點,我出拳的時候,也是他後繼乏力的時候。所以,他比我慘得多。
不等他再一次站起來,我的軍刺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惡狠狠的說:“記住,你現在已經不是特麽的大學生了,不遵守紀律就是該罰,還敢挑戰長官更是錯上加錯,我不想殺自己人,但如果你始終不願醒來,那我告訴你,你根本就不配活下去!給我放老實點!如果你還有命回來,我會讓你再好好體會一下違反紀律的後果,但我也告訴你,如果你在行動中表現好,你也一定會得到你應該得到的獎勵!”
我知道我現在有裝逼演戲的嫌疑,但誰讓你特麽的給我抓住一個現的機會?
因爲我跟劉明哲這裏鬧了一出,李芸中看到了,自知來遲了理虧,她也就躲在人群裏不敢出來。我看到她了,哼了一聲說:“李博士,你屬于技術型人才,但你一樣必須遵守紀律,現在我們要出發了,暫且把你遲到的處罰往後推,回來後再來施行。”
“好的好的。”李芸中聽到說現在不會處罰她,就趕緊越快的表示接受了,我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雖然她是技術型人才,但隻要能活着回來,她也一定會後悔自己答應得這麽爽快的。
其實話說回來,劉明哲這種熱血我還是挺欣賞的,在他這個年紀,活得像我過去那樣卑微才是最慘的人生。
準備出發了,我看了看人群,該站崗的人還在站崗,該巡邏的人還在巡邏,剩下的人則都自發的來送我們,這種感覺并不壯烈,隻是有些悲涼。即使這些新加入的同伴沒有我們之前經曆的事情多,但畢竟都知道,這一去,就很可能有人回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