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來确實是個适合開發利用成幸存者聚集點的地方。
對這個事情最上心,最積極的就是林卓然,在他看來,如果我們運作得好的話,就不說苦難到了盡頭,至少真的可以把這裏當成一個栖息地。我對這個事情沒有他那麽大的熱情,也許是從災難爆發以來,我總是在不停的奔走,逃亡,即使曾經停留,那也不過是個落腳點而已,我隐隐覺得,這場災難注定了我要不斷的漂泊,這裏不會是我的終點。但我還是很支持林卓然的計劃的,即使我還要漂泊,他們能在這裏安定下來的話,那無疑也是個好事。
林卓然一晚上沒睡,第二天一早就拿出了一個非常詳細的計劃,分門别類的劃分出了我們接下來要做的事情,而且每一件事的時間節點都設計好了,爲了應對可能出現的變化,總計劃有好幾個備用方案,每個分類計劃也有很多個替代方案。我不知道他的腦子是用什麽做的,一晚上就搞出這麽個東西來,而我光是看着,就已經暈了。
不過不管計劃做得多好,實施計劃的總是人,就目前這些人來說,我對林卓然的計劃并不是很看好。不知道陳贶他們5個人回去以後是怎麽跟那些人交流的,總之,按照我的要求,也就在第二天一早,8月7号上午6點,我們已經準時的出現在了服務中心外面的停車場上。那個停車場足夠大,雖然已經停了幾十輛車,但對于我們這點人來說,還是空曠得吓人。
6點鍾,我們34個人就已經全員到達了,包括4個睡眼惺忪的孩子,全副武裝,站成了4路縱隊。6點起床在城市大學一起呆過的人都已經習慣了,後面加入的黃俊龍他們正在習慣。清點了人數之後,4個孩子留在了車裏,鎖上門,窗戶打開10公分。然後我們沿着山莊的道路開始跑圈,所有人都要跑,隻是像老威廉這樣怎麽鍛煉都不可能突飛猛進的人,才可以空手跑,其他的人都要負重。
7點鍾,我們回到停車場,我看到停車場上多了一些人。
除了李芸中外,昨天參加談判的5個人中另外4個都到了,盡管他們明顯都還沒有睡醒,站也沒個站相,稀稀拉拉的聚在一起看着我們跑步回來。我沒有說解散,大家依舊排成4路縱隊休息,這時候我看到楊煜對我豎起了大拇指。他雖然顯得浮華了一些,但畢竟也是在軍區大院長大的,在他們所有的人當中,就數他站得最爲挺拔。而王志誠帶來的人最多,廚師,保安,服務員,還有幾個花枝招展的年輕女人,一共有20來個,我看到那些年輕女人,就知道楊煜昨天猥瑣的對我說“你懂的”是什麽意思了。洋氣點說,她們算是*****說得土一點,她們就是來山莊做生意的小姐,有兩個素質還挺高的,不過我現在一臉正氣目不斜視,最多也隻瞟了一眼她們的罩杯。
“第一小組進行戰鬥警戒,其他人原地休息。”我轉身對我的隊伍下達了指令,然後走向楊煜,瞥了一眼他和陳贶王志誠他們幾個後面那些稀稀拉拉站着的人,問:“其他人呢?”
楊煜苦笑了一聲說:“昨天都說好了,可這會都在睡着呢,叫也叫不起來。”
我冷笑了一聲,問:“他們住在那個房間?”
“這個……”楊煜遲疑了一下,轉身看着背後的服務中心大樓,說:“3樓以上都有吧,這棟樓裏面的房間多,各自住得也比較分散。”
我回頭把黃俊龍叫過來,這家夥車裏有一個街頭小販用的擴音喇叭,他點點頭,拿着喇叭站在樓下說:“裏面的人聽着,現在我給你們2分鍾的時間穿衣服起床,時間一到我們就開槍,打中了誰你們就自己認命吧!”這家夥以前是拆遷隊的包工頭,但他似乎并不擅長做什麽思想工作,一來就是簡單粗暴。
楊煜在一邊隻是苦笑,昨天他連林卓然這個教授的簡單粗暴都見識到了,所以現在他一點也不懷疑黃俊龍說話的真實性。
然後黃俊龍就開始計時,兩分鍾一到,我揮了揮手,趙家林抱着班用機槍走上前去,“哒哒哒哒哒哒”的對着服務中心大樓的那些窗戶就是一陣的掃射,随着閃閃發光的彈殼跳落到地上,那些窗戶也稀裏嘩啦的碎了一片,還剛才還一臉半信不信的站在一邊看熱鬧的那些服務員一個個花容失色的尖聲驚叫,雙手抱着腦袋蹲在了地上。
然後不用再喊,大樓裏噼裏啪啦的跑出了一堆人出來,一個個都是面無血色,跑出來看到有人抱頭蹲着,一個個也跟着抱頭蹲在了地上。
我看了看楊煜,他臉色蒼白的清點了一下人數,顫聲說:“少了3個。”
我揮揮手,龍莽帶着劉正兵、王傑、習之墨、墨餘、單宏忠以及林鹿、鹿敏兒進了大樓裏,不一會兒,他們拖出了3個人來,兩個輕傷,一個重傷。兩個輕傷都不是被子彈打中的,而是被子彈打碎的玻璃紮到了身上,顯然他們原本是躲在窗子後面想看熱鬧來的。重傷的那個是被子彈打中了,子彈卡在了肩胛骨裏,血已經流了一身,林鹿就在那裏做緊急救護,但就算止住了流血,不經過手術把子彈取出來的話也夠嗆。
然而我卻一點負罪感都沒有。
我看到趙家林的臉色有些發白,估計剛才也是閉着眼睛開的槍,但我問他想什麽呢,他砸了砸嘴巴,半開玩笑半認真的說:“一個彈匣打光了,挺浪費的。”
很不錯,這心性也磨練出來了。
我看着這一群面如土色的人,說:“其實我是在幫你們,反正你們的求生意志也不夠強烈,萬一被子彈打死了,也是一種解脫,對不對?坦白說吧,如果不是現在我們需要點人手來做事,我絕不會去騷擾你們的,我隻會告訴你們,這裏所有的一切都被征用了,你們自己愛怎麽死就怎麽去死。”頓了一下,我又說:“再給你們一個機會,想活下去站過來,不站過來也沒關系,愛怎麽樣就怎麽樣,我保證不過問!”
沒人說話,但一個個動作很快的跑過來,有的腳麻了,連滾帶爬的很是狼狽,但沒有人選擇留在原地。這和我讓黃俊龍他們做選擇題的時候不一樣,當時可是有10個人自己走了的。說實話,我也沒有爲難他們。
這時我看到停車場裏停着一輛寶馬HP4摩托車,我沒玩過,不過我知道這樣一輛摩托車少了30萬你騎不動,我曾經想過,如果有一天我能找到哪個有錢的哥們借一輛這樣的車出來玩玩,我一定好好的找一個我喜歡的姑娘去兜兜風。但現在見到這輛車,我卻沒有了那樣的激情,隻是問:“這車誰的?有鑰匙嗎?”
我問了兩遍,一個弱弱的聲音說:“我……我的,鑰匙在這。”
說話的是一個很年輕的男人,說實話,我覺得隻能算男孩,看起來和淩遠差不多,應該也還在讀高中,穿得倒挺樸素的……不對,我走進了一看,原來是阿瑪尼。我看了看這個男孩,他的眼神有些躲閃,說:“我叫魏鑫,家父是滄海集團的董事,請,請多關照。”
原來是個富二代,太常見了。
我對這個富二代沒多大興趣,隻是從他手裏接過摩托車鑰匙,轉身問淩遠:“你會騎摩托嗎?”
淩遠走到我跟前來,臉色有些古怪的看着魏鑫,我不禁問:“你認識?”
淩遠呵呵一笑說:“同班同學啊,怎麽會不認識?”
同班同學?魏鑫這種富二代讀的應該也不是普通的中學吧?我狐疑的看了淩遠一眼,問:“那你的家父又是誰?”
淩遠看了我一眼,搖搖頭笑着說:“我老爸就是個公務員,不是什麽鳥不起的牛人。我們讀的是光陰師大附中,全市最好的初中,倒不是什麽貴族學校。不過我這同學一學期大概就來幾次吧,哎,魏少你是不是又帶着哪個女明星到這裏來開房了?”
其實就淩遠之前跟我說的那件事,讓我覺得這小孩也不是省油的燈,我隻是覺得他能把吃的東西省給不認識的小孩,心地還算善良。不過也許現在的小孩都不是省油的燈吧,我們那時候談戀愛牽個手都需要很大的勇氣,他們倒是什麽都來直接的。
魏鑫對着淩遠讪笑了一下,回頭看去,人群中還有個小女孩,我不認識,但有點面熟,當然也可能是我對長得漂亮的女孩都覺得面熟。
淩遠看了我一眼,給我科普說:“江明月,日本早安少女組第十三期預備成員,本來是作爲早安少女組第三位中國成員培養的,但這兩年兩國關系不是不好嗎?就沒有過去了,後來又去韓國發展,沒想到限韓令又來了,去年也參加了‘絕代佳人’的海選,在第一輪就被淘汰,因爲年齡造假,要求不高于20歲,實際上她已經有21歲了,身高也造假,沒170,隻有168。曾經在國内一些電視裏出演配角,偶爾出演女反派,算是三線小明星吧。”
靠,原來這個魏鑫不是在撩妹,是在撩姐啊,聽起來這個三線小明星也蠻坎坷的,但我沒興趣,直接忽略,對淩遠說:“你騎摩托車,帶着他們沿着我們剛才跑的路線跑一圈,前十名我們好好說人話,然後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快去!”
楊煜看了看我,問:“我也跑嗎?”
我笑了笑,他苦笑了一下,轉身走進了被淩遠趕起來的隊伍,而陳贶什麽也沒跟我說,自己轉身跑去了。人隻要想活下去,又有什麽放不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