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我也看準了,和陳贶一起的這些人,就沒有一個足夠強勢的。如果和這夥人來硬的會讓我受到很大損失的話,我一定不會用這種态度跟他們說話。我手裏有十幾條槍,如果這不足以讓我土逼一下,我一定會低調做人,談判不行,接受領導也沒什麽不可以。
我定調就可以了,其他的還是交給擅長打嘴仗的人。
剩鬥士李芸中說:“我們祖國最可悲的就是不講民主,總是這種暴發戶跳出來,我覺得我沒法跟這樣的人共事。”
神鬥士龍遠圖說:“然而你追捧的講民主的國家現在都已經被喪屍吞沒了,還有沒有人說讓你和李連長共事,你要接受他的指揮。”
李芸中說:“你也是高級知識分子,怎麽一點骨氣都沒有了?”
龍遠圖說:“正因爲我有骨氣,我才活到了現在,如果我沒骨氣,我已經随着一架直升機一起摔死了,如果我沒有骨氣,我早就出賣了自己的靈魂。這裏面有很多故事,你們有幸活到現在而且沒有嘗到過饑餓的滋味,但這并沒有給你談骨氣的資本。你還是說說你的專長吧,當你能運用你的專長爲你赢得尊嚴,那才叫骨氣。”
李芸中一時啞口無言,要論說她還真不是龍校長的對手,但她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聳了聳肩說:“好吧,我是學核能發電的,這個領域你覺得我現在有機會施展我的專長嗎?”
龍遠圖嚴肅的說:“你到國外留學真正學到的東西就是聳肩嗎?這叫輕浮,我相信以德國人的嚴謹和精細,一個自稱搞核能發電的博士生,對最初級的電能轉換也會非常熟悉,這是一種态度。”
李芸中無奈的說:“好吧,您是搞馬列的,我說不過您。”
龍遠圖說:“我不需要你說服我,我隻需要你想辦法讓這個山莊恢複通電。這整個山莊布滿了攝像頭,恢複通電可以讓我們的安全得到更多的保障,還能讓我們和外界取得聯系。”
李芸中站起來,指着窗子外面看不見的地方,說:“你們來的時候看到那個湖了吧?那是一個水壩圍起來的人工湖,沿着湖邊到達水壩,那裏有一個老式的水能發電站,如果你們能把我平安的送到那裏,我就能讓水電站恢複正常,别小看那個老式的小水電站,它的發電量足夠供應整個雨山區,而不僅僅是這個小小的山莊。”
龍遠圖點了點頭,說:“這才是你該有的态度。”
把剩鬥士李芸中的話套出來就行,至于要不要去水壩,那不是她的事情。
而林卓然在問楊煜:“你們現在有多少人?災難前分别都是幹什麽的?每個人都有些什麽樣的特長?其中男性有多少?女性有多少?現在剩餘多少糧食和物資?你們有哪些武器裝備?有多少人具有相應的戰鬥力?”
楊煜一臉滿頭巨汗的表情,苦着嘴說:“大哥,你這是在審問犯人嗎?”
林卓然面前擺着一個記事本,一支筆,還有一支手槍,他擡頭看了一眼楊煜,說:“不是。那你能不能回答一下92式5.8毫米手槍在2米内的殺傷力?”
楊煜一臉要哭了的表情,說:“我聽說你是教授?”
林卓然直接拿起槍來,“碰”的一聲,子彈貼着楊煜的耳朵飛了過去。你妹,我都沒見到過林教授很黃很暴力的這一面,我真是大開眼界,如果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是這個樣子,那我早就叫他哥了。他把還在冒着青煙的手槍放下來,說:“沒有人說教授就不能使用暴力,文明社會的法制解決不了的一些問題,其實回到最初級的階段,反而簡單得多。”
楊煜身上穿的還是一套軍裝呢,軍銜是一毛三,但他怎麽看都不像是一個軍人,這時他看着還在冒煙的槍口,苦着臉說:“教授,你這麽鬧是佷失身份的……好吧,我們現在總共還有53人,其中男性26人,女性27人,身份嘛?其實我也不是那麽了解,有山莊的服務員、廚師、經理,有外面來的客人,客人的身份我就更沒辦法核實了。拜托,你查戶口也該找派出所的戶籍警,我其實就是和朋友來玩滞留在這裏的。我都已經快要瘋了……”
林卓然用筆記下了人數,又擡頭問:“這些天你們都是怎麽過來的?”
楊煜長出了一口氣,臉色變幻不停,有恐懼,有慶幸,有痛苦,有絕望,也有期盼,說:“當時很亂……我是和軍區的一位首長來這裏會見客人的……”
關于災難爆發時的混亂和恐怖,楊煜描繪得繪聲繪色,但是林卓然和我還有其他人對他的這段描述都沒有太大的興趣,坐在這裏的人,又有誰沒有經曆過這些?林卓然表現得很黃很暴力,但他其實很有耐心,至少他把楊煜的前奏都聽完了,我躺在沙發上打了個盹,消了消酒意,等我醒來的時候,楊煜的描述才剛剛告一個段落,我最後得到的信息是,當他們這些幸存的人把服務中心的門窗都堵住了以後,就在裏面一直躲到了現在。因爲服務中心的餐廳有足夠的糧食儲備,天然氣還能正常供應,甚至在廚房就有一口水井,所以他們不但沒有餓着,甚至還能燒水洗澡。
我就想不通了,大家一開始的經曆都差不多,也都是僥幸活下來的,可我怎麽就經曆了那麽多,連個覺都睡不安穩,爲了一點吃的都會死幾個人,還從城南跑到城北,好多次腿都差點跑斷了,沒有被喪屍咬死,卻差點跑死,爲什麽同樣是幸存者,他們就安安穩穩的過了一個多月?糧食還多到好像打賞一樣的給我丢了幾袋大米。服務中心裏的餐廳因爲離市區比較遠,運輸成本高,所以儲備的糧食相對也要多一些,對于幾十個人來說,吃上一年半載那是一點問題都沒有的,即使加上我們34個人,這個數目也不會有太大的改變。而且這裏面還有活水,有燃氣,除了後來沒有了蔬菜,他們就沒有爲吃的煩惱過。
但是充足的食物和堅實的大門也使得他們缺乏足夠的危機感,他們堵死了所有存在危險的門窗,但他們沒有嘗試過把圍在房子外面的喪屍消滅掉。他們有53個人,圍在房子外面的喪屍有200多,如果他們真有那樣的決心,想辦法一天耗掉幾隻,這一個月來也差不多該把外面的喪屍都弄死了。也因爲他們的食物還很充足,所以他們也從來沒有形成一個強有力的整體,按照楊煜的說法,就這53個人,也分成了好幾撥,他們也合作,也有分歧,但也沒有誰跟誰拼命,甚至也沒有誰想要出來把所有的人團在一起,長長遠遠的打算一下。也不是沒有人提過,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說來說去意見從來就沒有統一過,最後也不了了之。反正被困在這裏也沒事幹,大家吵吵架扯扯皮,爲一點小事臉紅脖子粗也算是消磨時間……
我勒個去,我不知道我是該羨慕他們呢,還是該鄙視他們。不過人都是逼出來的,我如果一開始就跟他們在一起,估計現在和他們也沒有什麽鳥樣。可我就是這一路上活得太艱難,好多次都差點死掉了,所以一看到他們活得這麽渾天混地的我除了羨慕嫉妒恨就是來氣,媽的憑什麽我就那麽慘?
但是林卓然似乎就沒有這些情緒,他問了很多細節,最後在記事本上把楊煜說的這些人分成了幾類:一類是山莊的工作人員,包括廚師保安服務員,他們人數最多,而且要比别的人團結一些,這些人當中最有話語權的就是王志誠,這個混江湖的就是山莊的保安經理。他曾經想要建立話語權,但他的人當中又以服務員爲主,具有震懾力的人不多,他又沒有稱手的家夥,最重要的是總覺得沒到哪一步,都還想着萬一救援來了,真犯了事反而沒地發跑路。王志誠之前那會把手伸到衣服裏還真是想拿煙出來,結果就給周靈潔這個小姑娘用槍指着腦袋了。
楊煜還滿臉猥瑣的告訴我說,那些服務員也不全是服務員,而是……他擠了擠眼睛對我說,李哥你懂的。
特麽的我不懂,我提醒他叫李連長,我是很嚴肅的。
另一類人則是山莊的客人,包括楊煜自己也是,這些人原本的身份拿出來都挺能吓唬人的,要麽是什麽局長啊處長啊,就像陳贶那樣,當然陳贶還不算裏面級别最高的……要麽是什麽精英,像李芸中那樣的,還有個家産據說上億的小開帶着幾個狐朋狗友。這一波人不成體系,事兒也特别多,幾乎各種幺蛾子都是他們弄出來的,王志誠自己覺得自己在道上混得也不怎麽出色,所以拿他們也沒辦法。
還有一類人是災難最開始爆發的時候外面跑進來的幸存者,那個不怎麽說話的女教師趙璎珞就是其中之一。這些人不多,似乎也被吓傻了,除了吃東西的時候倒是會準時準點的出現,其他時候都是躲在角落裏的。但我對趙璎珞小宇宙爆發砍死十多隻喪屍這事挺懷疑的,要麽就是楊煜跟她有一腿替她瞎掰,要麽,這個女生就是個深藏不露的。可一個聾啞學校的女教師有什麽可以深藏不露的,除非她這個身份本來就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