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紀人則冷笑了一聲,她隻看了我一眼,似乎都不屑于和女老師分辨,隻是說:“人要有自知之明,人家小姑娘心地善良是美德,但别人的美德也不是爲了成全你這種貨色的。”她看得很準,如果我要走,不管林鹿自己怎麽表态,我都不會讓她留下的。
但現在我要不要讓林鹿留下呢?這我倒有些糾結了。我自己又不走,還要和她撕破臉哭着喊着把她推上飛機?到時候她又恨我,我又失去了一個小美女,那是不是有點蠢?在我的理念裏,成人之美的人都是愚不可及的,我即使不是那種我想要的東西得不到甯可毀掉的極端分子,但我也從不會主動把我想要的東西送走啊。
我還在糾結,所以我暫時沒有理她,隻是繼續看這些人唱戲。
這時龍遠圖站了出來,我看着這個号稱本市最年輕的廳級幹部,女博士,文科二級教授,我很有興趣聽聽她現在想說什麽。
她原本是這些大學生的領導者,不過在我出現以後,她并沒有對我奪走了她的“大權”這件事有什麽明顯的反應。她的身體素質不算好,在我要求的體能訓練中往往不能達标,力氣活也不怎麽幫的上忙,所以被我劃分到了核心層,但她既不做事,又不肯低頭向我做一些态度上的改變,我就把她降到了第三層次的人裏面,每天隻有一頓飯,還吃不飽。不過後來林卓然給她說話,我還是把她調整到了中間層裏面。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怨恨我,會有多怨恨我。我看着這些天來亦步亦趨跟着她的那個女老師還在唾沫橫飛的說着,我就覺得她也不會是善于之輩。
那我怎麽對付她呢?其實也無所謂吧,反正總有些人能走,就讓她走了也沒什麽大不了,萬一我活下來了,以後重建的時候,她這樣的人,絕對還會是個角,也許那個時候我還能傍上她?她和那個戳沫橫飛的女老師畢竟還是不一樣的。
但是龍遠圖隻是伸手理了一下早就黏在一起打結了的頭發,說:“我留下。”她說這話的時候,竟有幾分氣定神閑,而且她也是熱得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卻依然穿得很整潔,不由得讓我都有些自慚形穢了。
那個女教師愣了一下,她大概有些意外,但又滔滔不絕的說了很多話,除了贊美龍遠圖,更多的還是申明自己就是該走的那一個。
我已經不想理她了,這時我看到白胡子老爺爺白寂塵和他的老朋友威廉一起走了過來,我就想這樣的專家還是應該保留下來的,他們學的是冶煉,盡管加了“古代”這個前綴,絕對也還是很有用的。但我有種預感,就是這兩個老頭子會高風亮節一把。
果然,白寂塵笃定的一笑,對我說:“我老了,機會還是留給年輕人吧,不管這個世界變成了什麽樣,有他們,才會有更多的希望。”
威廉也笑起來,用手拍着我叽裏咕噜的說了一大通,白寂塵說:“威廉說,你很不錯,你能帶着這麽多人活到現在,現在又一個不少把我們都帶到樓頂上來,這已經是一個奇迹。所以,他說希望你繼續帶着這些人活下去,那把刀也希望你好好的使用,那裏面還有很多謎團沒有解開,你雖然沒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但你保留到後世,總會有人把它研究透的。”
靠,這個老外說話爲什麽這麽直白呢?我還創造了奇迹?好吧,我特麽的真的創造了一個奇迹,可這不是我想要的。我知道這并不是我想要的。
有人争着要走,有人主動留下,這其實都很正常吧,這個世界從來都不是隻有好人也不是隻有壞人,有光明就有陰影,一切的一切都很正常。但是我就不打算讓他們廢話了,我提起刀,指着那個女老師和經紀人說:“你們倆留下,不要問爲什麽,敢說一個不字,你們現在就永遠的留在這裏。”
那兩貨都是一臉的難以置信,我也不管她們,繼續用刀指着那個廚師,還有那兩個校工,說:“你們三個是男的,還一把年紀了,該留下來,也别說不。飛機去了還要來,堅持一下,總比現在就被我殺了的好。”
連我在内,算上這5個還有龍遠圖、白寂塵、威廉,已經是9個人了,再留下4個,其他人就都可以搭飛機離開了。關于林鹿,我也不想再糾結,既然我沒走,她自己也要留下,那就一起吧,大不了一起死,反正她也主動親過我,講真,我這輩子都沒有沒想過會有這麽漂亮的姑娘親我,死了也值了。那麽,再留下3個人,這個選擇題不難做。留下來就有風險,我希望趙陌和龍莽也留下,不管怎麽說我們配合得還不錯,并肩作戰的話求生的概率也要高一些。當然他們自己開口最好,不然的話我也會要求的,隻不過不是用刀指着要求罷了。
似乎是聽到了我肚子裏的話,趙陌死酷死酷的臉上笑了笑,默默的走到了我旁邊來,這就不什麽都不用說了。而龍莽一臉嫌棄的看了看我,無可奈何的歎了口氣,說:“我可是不是爲了你留下,但是鬼噬的主人要是被喪屍咬死了,我覺得這也太特麽的丢人了。”
德性!
愛怎麽說就怎麽說,隻要他肯留下來就好。林卓然和趙家林要走的話我也不攔着他們,反正随便再拉一個人下來就好,但他們的刀得留下,開玩笑,那可是古代的神兵利器啊,不留下來保命,讓他們帶去當廢鐵賣掉?
林卓然過來說他也留下倒也沒出乎我的預料,以他的作風不留下來才是怪事。
就這樣吧,抛開那幾個被我威脅着留下來,哭喪着臉像是死了老媽一樣的家夥,和另外這些人同生共死,我覺得也挺好的。對了個龍校長,我現在也是另眼相看了。唯一可惜的是梁铮铮沒有留下來,可我本也沒有什麽理由強留她。要不趁現在飛機還沒有來,我把她拖到一個無人的地方那啥了,算是當她的機票?當然我這樣做肯定會有很多人鄙視我的,但是我連那幾個怨毒的恨不得吃了我的人我都不在乎,我還在乎鄙視?到底要不要把梁铮铮拖到角落裏去?到底要不要?要不要?要不要?
就在我腦子裏天人交戰的時候,遠方的天空裏傳來了一陣馬達聲。在過去,我們雖然不常見到直升機,但那種螺旋槳在空中發出的噪音也是不足爲怪的。但也從來沒有覺得那聲音像現在這麽動人過,隻不過在一片歡呼聲中,有的人表情也很複雜,這卻也都是我管不了的了。
和我猜測的不一樣,飛機不是從西面飛來的,而是從南面飛來的,難道說那什麽基地在南面嗎?可天南省的南面,也是密集的城市,哪有什麽地方适合建立基地啊?
漸漸的,漸漸的,飛機越來越近了,帶着許多人活下去的夢想的飛機越來越近了。那是一架看起來有些胖,外面挂着很多武器發射架的武裝運輸型米171,一點都不洋氣,感覺比美片裏的差多了,尤其是人家老美還有V22“魚鷹”傾轉旋翼機那種新潮的東東。
我看着那些被選上可以先登機的人群大聲歡呼,自己心裏也是五味雜陳。其實我也知道留下來會有很大的危險,而且不管有沒有危險,像這麽膽戰心驚的過了将近一個月,眼看着就要脫離苦海,我特麽的真是一分鍾也不想多待!如果李荻沒有來,那我就可以什麽都不管,殺了人先上去再說。可是李荻,如果李荻不是我妹妹,她又幹麽煙熏火燎要跑過來?
好吧,一切都沒什麽好抱怨的!
伴随着直升機,之前那架,有或許是另外一架無人機又飛了回來。無人機又坐不了人,我不知道它飛回來幹什麽。不過我看到那架無人機飛到了距離這裏一兩公裏遠的地方,然後從機艙裏扔下了一個東西。不是炸彈,因爲那東西掉在地上以後并沒有發生爆炸,但很快遠處的街道上就傳來了一陣響聲,聲音很大,像是有人拿着擴音器在講話。那聲音也很雜,像是很多人拿着擴音器在講話。
我靠,這就是軍方的智慧?不過這個誘餌除了聲音,應該也還有氣味什麽的吧?我想起我們這兩次用來引誘喪屍的東西,我覺得人總是比喪屍多有些智慧。不過幹嘛不早一點丢?早一點把喪屍引走,我們豈不是安全多了?
但是不管怎麽樣,事情總是朝着好的方向在發展,這也就夠了。
不一會直升機已經飛到了大樓的上空,巨大的發動機噪音淹沒了我們的耳朵,然後我們就看到飛機下面抛下了幾條繩索,4個穿着藍黑色的戰鬥服,全副武裝的又像軍人又像警察的家夥沿着繩索滑降了下來,動作非常的麻利。随後還降下來了4個巨大的背包,背包落地的時候發出了響聲是金屬的,顯然是些槍支彈藥。
好吧,我看到了李荻。
其實也就一個月不到的時間沒見面吧,以前我出差,或者她出差,或者大家都忙的時候,比這更長的時間沒見過面也是常有的事情。但爲毛這一次,我覺得我們就像隔了幾個輪回一樣?我不想哭的,可我已經忍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淚了。
李荻也看到了我,但她走過來,都沒有理會我的鼻涕和眼淚,也沒有像林鹿那種小鳥依人的撲到我身上,而是直截了當的說:“趕緊的,組織人登機!”
這還是我親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