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點怨念,這個小記者說話一點都不幹脆利落,她用了很多鋪墊和修辭手法,就是遲遲不肯切入正題,另外一個采訪,那又怎麽樣?
終于小記者說:“那是一個學術會議的采訪,涉及到考古學和曆史學,好像還有古代冶煉學,反正是一個比較冷的學術會議,但來的都是些世界級的專家。其實我對這個會議的專訪更感興趣一些,而不是什麽‘絕代佳人’演唱會!”
好吧,那又怎麽樣?這和我們現在又有什麽關系?其實我是捕捉到了一點有用,甚至是非常有用的信息的,如果不是我經過觀察可以肯定她不是故意在賣關子,我早就粗暴的打斷她了。其實這個小記者也在盡力的回憶這個事情,并且正在頭腦中梳理線索,尋找對我們現在有意義的東西。
然後她說:“最重要的一點,當時的會議就是在這裏開的,我是說,就是在我的母校,光陰城市大學後勤綜合服務大樓會議中心,承辦方是我校的曆史文化學院考古研究所,協辦方是省博物館古代兵器研究所。”說到這裏,她看了一眼龍莽,說來也怪,龍莽這個家夥總是一副吊兒郎當好死不死的嘴臉,這時候卻想在思考什麽,當周靈潔看向龍莽的時候,他就像被什麽東西蟄了一下似的,猛打了一個激靈,再看周靈潔的時候,呼吸都有些急促了。
然後周靈潔點點頭,說:“龍大哥你的反應說明你聽說過這件事,其實這是個傳說,傳說都是當不得真的。”
龍莽喘着粗氣說:“後世對傳說多有添油加醋,以訛傳訛,所以傳說最後都變成無稽之談,但是抛開那些穿鑿附會不說,回到傳說的本源,卻也有很多神奇之處。”
我靠,這個普通話都說不好,一身肌肉疙瘩給人當保镖的貴州小夥,怎麽突然說起話來變得這麽文绉绉的了。讓我氣憤的是,本來我覺得周靈潔的話帶給了我一絲線索,但龍莽突然插進來扯什麽傳說,一時間又讓我摸不着頭腦了。這是什麽時候,什麽地方,你們要談傳說,不知道回去之後慢慢的聊嗎?到時候你們就是黑燈瞎火的聊七月十四,聊這棟大樓曾經是什麽亂墳崗之類的我都不管你們。
但現在……會議室的門外又傳來了咣當咣當的撞擊聲,我們在這裏呆了有小一會了,走廊上的喪屍明顯發現我們已經不在剛才的小會議室裏,漸漸的聚在了階梯會議室的門外。階梯會議室的門雖然有鎖,卻不比剛才我們用會議桌堵住門的小會議室安全。
然而那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就跟在演戲似的,我心裏那個癢啊,簡直想殺人了。
周靈潔長吐了一口氣,目光已經自動忽視我,轉讓停留在龍莽這個一頭自然卷的長發,還戴大圓耳環的犀利哥臉上,看起來很認真,甚至我覺得有些天真的問:“龍大哥,你說‘虎魄’真的有嗎?”
我吐,小記者的聲音雖然很好聽,但比較适合主持一下現代社會都市情感類的欄目,但她一本正經的給武俠劇奇幻劇配音,想要找到那種比較仙的感覺,我就隻能呵呵了。
我是這麽想的,但龍莽明顯不這麽看,或者說他已經忽視了這個問題,深沉的說:“‘虎魄’是蚩尤用的神兵,至邪至惡,最後噬主,以至蚩尤被黃帝以太虛擊敗,‘虎魄’也從此消失。不過說‘虎魄’至邪至惡,那也是多年來炎黃後裔站在中原正統的立場上來說的。蚩尤是我們苗族的祖先,在我們看來,黃帝才是慣使陰謀詭計,不按牌理出牌的陰險狡詐之輩。其實傳說的存在,絕不僅僅隻是遠古先民的想象和虛幻,要知道很多東西本來就是科學無法解釋的。甚至連科學本身也是一件極其值得懷疑的事情,所以你要問我真假,我無法回答你。”
扯着蛋了,龍莽竟然還一臉哲學的樣子,我很想嘲笑他沒事别裝神棍,但我還就真的覺得他不是神棍,他的表情嚴肅得就是個哲學家。但,你們能不能快一點……門要被撞破了!
龍莽接着說:“在我們民族一個支系裏,一直有一個關于‘虎魄’的傳說,就說當年蚩尤戰敗,‘虎魄’墜入萬丈深淵,但是後來他們那一支的後人在九幽邊緣無意中撿到了‘虎魄’的殘片,并以此煉制出傳世的神兵,但這把神兵和‘虎魄’一樣,也會噬主,如果使用者沒有鎮壓之力,最終也會被反噬身亡。因爲殘片得自于九幽極暗之地,又具有反噬之靈,所以這把神兵又被稱爲‘暗噬’。雖然後來‘暗噬’也不知所終,但我們那一支系的族人後來卻善于煉制兵刀,尤其是以‘暗噬’爲本煉制的兵刀,似劍非劍,似刀非刀,卻無比鋒利,以至于這一支族人爲中原官府所猜忌,最終發兵将他們屠戮剿殺殆盡。”
“行了!”我終于忍不住,說:“你倆夠了,這不是聊天的時候,我們已經拿到了東西,趕緊按照預定的逃命路線跑路吧!真是的,這都什麽時候了,我也是給你們跪了!”
周靈潔看了我一眼,說:“昊哥不要着急,我不是故意在扯遠的,問題就在這裏,我原本采訪的那個學術會議,就是一個關于‘暗噬’的研讨會啊!根據我們掌握的材料,前一陣子有專家在貴州和湖南交界出土了一批古代兵器,其制式不在我國古代兵器譜系之内,後來又有專家提出這就是龍大哥提到的‘暗噬’,經過考證,這批兵器已經掩埋了數百年,但除了表面有少量氧化外,稍加打磨,竟鋒利如昔!因爲學術界一貫認爲南方少數民族的冶煉技術不如漢族,所以專門召開了這個會議進行辯論研讨。最最重要的一點剛才我已經說了,那就是這個會議就是在這個學校,就是在這棟大樓裏召開的!災難爆發時會議還沒有結束,也就說,被帶來參加研讨的古代兵器樣品,現在也在這棟大樓裏面!”
她很激動,甚至激動的抓起了龍莽的手,而龍莽顯然也很激動,不但臉紅脖子粗的,而且還喘着粗氣,用一個不好聽的比喻,就像男人幹那事力不從心的樣子。我看着他們,雖然我終于明白了小記者繞這麽大一個圈子想說明一件什麽樣的事,但是我也有些疑惑,并且不以爲然的說:“那又怎麽樣?對付喪屍最好的還是現代化武器,如果我們有一挺重機槍,我們就能平趟了整棟樓的喪屍,如果我們有一輛坦克,我們就可以從成千上萬的喪屍當中殺出重圍。先不說你講的這什麽古代兵器到底有沒有,就算有,那又怎麽樣?你是說我們去找到這些兵器,然後靠這些兵器殺出去嗎?拜托,冷兵器的時代之所以會過去,就是因爲冷兵器太受到個人的身體素質還有體力的限制了!”
周靈潔冷靜的看着我,問:“可是你說的重機槍和坦克在哪?”
我:“……………………”
龍莽順手在旁邊的桌子上一拍,拉着周靈潔的手說:“好妹紙!你知道‘暗噬’收藏在什麽地方,對吧?我們這就去找,找到了,我還真就用這把刀殺出一條血路給你看看!”後面一句話,他卻是對我說的。
周靈潔說:“昊哥你說的重機槍和坦克實在遙不可及,但這些已經被證明還非常鋒利的古代兵器對我們來說還是很重要的,雖然專家們帶來研讨的樣品未必就是真的‘暗噬’,但驚動了這麽多專家,它們的價值就是不可估量的。最重要的是,對我們現在有價值啊!”
好吧,這個不喜歡娛樂明星,喜歡虛無缥缈的古代兵器的小記者把我說動了,确實,重機槍和坦克不在我手裏,而這些古代兵器卻有可能被我所掌握。經過這些天與喪屍戰鬥的經驗,其實我知道,冷兵器并不見得就比槍炮要差。更重要的是,在我們國内,像我這幾次遇到槍支的機會是十分罕見的,就算僥幸的撿到了兩把手槍,沒有子彈,那也是白搭。而趙陌對我那把軍用砍刀出神入化的使用,已經讓我大開眼界,他當時就抱怨那把刀的質量太差,如果他手裏也有一把讓龍莽高-潮的“暗噬”……那畫面太美,我不敢想象。
我打開龍莽抓住周靈潔的手,說:“說話就好好說話,沒事抓人家小姑娘的手幹嘛呀?好吧,小記者,喪屍馬上就要撞破門了,希望你浪費的不是我們的時間,更不是我們的性命。說吧,東西放在哪?”
周靈潔想了想,說:“因爲我最後沒有跟組,所以具體的放置‘暗噬’樣品的地方我不知道,但研讨會就是在這裏開的,會議中心的功能設施很齊全,樣品應該也就在會議中心。”
這時候階梯會議室的大門又“咣”的一聲被重重的撞了一下,門邊的牆壁上簌簌的落下些粉塵來,眼看着就要被撞破了。這時候的要點不是找到那什麽鬼的“暗噬”,而是先活下去。其實這時候我們并不是無路可走,因爲這個大階梯會議室和剛才那個小會議室明顯的不一樣,在靠近主席台的側邊,還有一道小門,我們可以從這道側門逃走。
現在會議室大門外面明顯聚集了很多的喪屍,這也不見得就是壞事。
這時小記者周靈潔清亮的眼珠轉了一下,靈機一動,說:“昊哥!我有個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