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我信,但其實我對我自己還不如他對我有信心,我其實想過放棄他的。
但人就是這樣,你付出了,就總有收獲。趙陌雖然也沒有對我多說什麽,但看他的眼神,我就知道隻要他還活着,他就會是我一個不可缺少的夥伴。我們都不是古代人,他沒有說什麽以後某這條命就是你的之類的話,我也不會這麽去想,能從對方眼裏讀出一種在過去的生活中所沒有的信任,那已經足夠了。
不過對于趙陌和何琪來說,最重要的不是我給趙陌找來的藥品,而是我帶過來的一些食物,那些過去是垃圾食品的食物。餓了幾天,他們也是什麽吃相都沒有了,不過我也沒讓他們吃太多,正因爲餓了幾天,如果一下子吃太多的話,腸胃都接受不了。
經理辦公室不是久留之地,我是要求他們邊走邊吃的。二樓更多的是日用品區,往回走的時候,我順勢就裝了一些東西在我那個已經快要塞不下的背包裏。林鹿就不解的問我,既然都打算躲在超市裏死守了,還那麽财迷幹什麽?我隻能說,有備無患吧,擺在眼前的災難告訴我們,沒有什麽地方是絕對安全的,在自己能力允許時,能多拿一些東西,也是爲以後多留一條退路。
我不覺得我這麽說是烏鴉嘴,但是我也沒有想到事情這麽快就會發生變化!
“咣當!咣當!”
就在我們走回超市一樓,準備會監控室去的時候,超市裏用來分割火場,阻斷火源的防火材料卷閘門被喪屍撞得咣當作響,搖搖欲墜。很顯然,我們在裏面的存在,引起來超市外面許許多多喪屍的注意!其實剛才我們過來的時候,就有外面的喪屍在撞門,不過剛才我們一路殺過來,倒也忘了恐懼,這時候再跑回去,每個人卻都緊張得有種汗毛倒豎的感覺。
而那一路上橫七豎八的屍體,更讓我們難以相信真的是自己把它們都“殺”了。
我說過,我們都隻是普通的現代人,即使邊界和夏清濛是警察,但警察也不過就是一種公務員職業而已。一種強烈的負罪感讓我們,至少我是産生了一種強烈的生理反應,再加上這些喪屍被“殺死”後所散發出來的濃烈臭味,讓我們非常的難受。
跑着跑着,夏清濛突然停下來,她的臉色蒼白,呼吸困難,一手扶着身邊的一個貨架,另一隻手對看到她停下也跟着停下,轉身疑惑的看着她的邊界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可就這一擺手的功夫,她突然忍不住“哇”的一聲吐了出來,那種胃裏翻江倒海的感覺,讓她簡直喘不過氣來。
我也有同樣的反胃的感覺,本來一直都強忍着,但這時看到夏清濛一吐,我反胃的感覺就更強烈了,尤其是受到夏清濛嘔吐物那種異味的刺激,我終于也忍不住彎下腰嘔吐起來。
然後就想傳染了一樣,何琪也忍不住吐了,緊跟着邊界也吐了,學醫的林鹿吐了,就連神經很堅強的趙陌也吐了,一個個吐得掏心掏肺,有種連内髒都要吐出來的感覺。
其實夏清濛很想不通,她被屍體刺激得嘔吐,那還是幾年前她實習的時候,第一次跟着老警出現場,見到的就是一具燒焦的屍體,法醫現場解剖,劃開屍體腹腔時那股濃烈的臭味讓她根本忍不住。幾年過去,她也早已經是老警,經常出現場,什麽樣的屍體沒見過?屍臭雖然刺鼻,但她也早就過了會被屍體刺激嘔吐的階段。
也許,是因爲眼前的屍體太多了?
也可能吧,盡管她和邊界還是警察,可畢竟他們是生長在紅旗下,生活在現代都市幸福生活中的人,什麽時候見過這麽多屍體,這麽觸目驚心的場面?再想到這些人竟然都是自己殺的,不管是心理,還是生理上都不能承受,這也很正常。
倒是我吐啊吐的,覺得很不正常。
我們的心理承受力超過了極限引起生理反應嘔吐,在我看來倒很正常,在現實生活中這樣的案例多的是;一個人吐了,周圍的人受到影響跟着吐了,這也很正常,因爲嘔吐物的酸性刺激性氣味本來就很容易引發人們的胃部痙攣,但最不正常的是,我們之前不是就已經吐過一次了嗎?怎麽現在又吐了?而且好像吐起來無法停歇的樣子,甚至伴随着一陣強烈的眩暈感,以及随之而來的呼吸不暢,這個伴随反應就有些過度了。
我幹脆用手堵住了自己的嘴,雖然有點惡心,但至少停止了彎腰嘔吐的動作,但人一站直了眩暈感更強烈,我看到伸手的貨架擺着一些調味料,靈機一動,從裏面找出了一管芥末來,擠出來往鼻子下面一抹,整個人渾身一個激靈,一股濃烈嗆人的辣味直沖得我眼淚鼻涕齊流,頭腦瞬間清醒了很多。那種惡心反胃的感覺,也瞬間減輕了一大半。
靠,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句,我們的嘔吐難道是因爲嗅覺上的原因?
“大家試一下芥末!有用!”我喊了一聲,抓了一堆芥末扔給其餘的人。
邊界打了一連串的噴嚏,捏了捏鼻子,淚汪汪的說:“昊哥……真沒想到,你還挺有急智,你是怎麽想到芥末有用的?”
我看了看學醫的林鹿,沒想到她是一臉的茫然,好吧她隻是個護士,還是外科實習護士,我搖搖頭,憑自己的推想,說:“如果隻是因爲心理原因,之前我們都吐過,或者都已經能克服了,其實回頭再看到這些屍體,坦白說我有些麻木。但我們所有人都這麽惡心,我覺得肯定不是心理問題。你沒發現嗎?這些屍體剛才還在走動的時候和正常人似乎區别并不是那麽大,但現在它們已經腐爛成什麽樣子了?”
真的很惡心,那些屍體呈現出一種高度腐敗的狀況,惡臭的體液流了一地。那種味道太熏人了,簡直可以不經過鼻子和呼吸體統,直接從皮膚滲透進去。
這時“咚!”的一聲,卷閘門突然被重重的撞了一下,凸起好大一塊面積,我們不由得面面相觑,互相看了一眼,頓時又撒開腿跑路。
邊界一邊跑一邊打手勢,我知道他們還有一個受傷的同時小黃在監控室裏,這時估計一直正在監控上看着我們,邊界打手勢就是讓他撐着出來和我們彙合,情況有變,按照我們之前商量的,在情況發生變化時,我們就去配電機房,那後面有一道小門可以逃出超市。因爲要去配電機房并不經過監控室,我們也不能再耽擱時間繞回去了,所以邊界隻能通過這種方式告知他的同事趕緊離開監控室和我們彙合。
至于小黃是不是能看到,還有沒有能力出來和我們彙合,老實說邊界自己也不抱希望。就我剛才在監控室看到的小黃那個狀況,沒有病變就不錯了。
我們要去配電機房,還要經過一個貨倉,貨倉在水産區的後面,這時候,水産區是被卷閘門隔開了的,但沿着水産區跑過去的時候,我和林鹿的心都不由得提了起來,我們邊跑邊對視了一眼,不約而同的想到了那條變異的大鲶魚。
那條鲶魚似乎也想到了我們,就在我們從水産區的邊緣跑過的揮手,突然“咣”的一聲,卷閘門被裏面的什麽東西撞出了一個巨大的凸起,伴随而來的是一股更爲濃烈的魚腥味和屍臭味混合的異臭。
“大家快跑!”我大喊了一聲,加快了腳步,邊跑邊說:“這裏有一個變異的鲶魚怪物!”我喊得太用力,以至于一下就破嗓了,這也可以證明,我是多麽的恐懼!!
就在我說話時,卷閘門又被重重的撞了一下,用防火材料和合金混合制成的卷閘門,竟然在這一撞之後出現了一條裂縫。這裏除了我和林鹿,也沒誰見過那條變異鲶魚,但我喊得着急,聲音都變了調,他們自然也絲毫不敢放慢腳步,但是不知什麽時候鞋都跑掉了的何琪畢竟動作要慢了一些,掉在最後,不知道爲什麽我突然回頭看了她一眼,就看到那個被撞裂的卷閘門裏突然彈射出一條觸須來,一下就卷住了何琪的左腳。
何琪叫了一聲,瞬間就被絆倒在地,面部硬生生的擱在了地面上,頓時摔了滿臉的鼻血。
我停了下來,整個隊伍頓時也就停了下來。
趙陌轉身跑回何琪身邊,我也不失時機的把刀扔給了他,趙陌揮刀砍斷了纏住何琪左腳的那條觸須。卷閘門那邊頓時發出一聲怒吼,“咣”的一下,那條縫隙裏直接探出了一張表面腐爛,醜陋不堪的魚臉,比起之間我和林鹿見到的時候來,這張魚臉似乎大了不少,它的一隻複眼伸在最前邊,看着我們每一個人,那個眼睛,讓所有的人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這時又是邊界,沉重的消防斧掄圓了砍過去,然而那勢大力沉的一斧頭,就像砸在了橡膠輪胎上,竟然從怪魚的腦袋上彈開了,邊界因爲用力過猛,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還是他身後的清濛拉了他一把,他才沒有一頭撞到那隻怪魚的面前。
然而被怪魚這麽一沖,邊界和夏清濛就和我們隔開了。
邊界重新發力,這一次他留了個神,沒有用斧頭去砍怪魚的腦袋,而是砍在了它突出的複眼上,在那隻複眼濺起一片粘液中,那條變異的鲶魚憤怒的吼叫着,搖擺着腦袋撲向了邊界和夏清濛,邊界把斧頭往地上一扔,拉着夏清濛就往另一頭跑。
“昊哥!”夏清濛沒忘記回頭對我說:“你們先走,我和小界去接應小黃,咱們停車場見!”
一下子,這個場面就有種生離死别的味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