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是楊麗娟他們最開始引來的喪屍大多數都跟随他們到了超市的二樓,而外面的喪屍因爲并沒有聞到肉味因而也沒有湧進超市。
當然這個“多少”的概念也隻是相對的,在超市的整個一樓,我目測喪屍至少有上百隻,這對于我們兩個人來說,依然是絕、對、緻、命的!
一樓的喪屍雖然不多,但聽到了動靜,尤其是嗅到了還沾在我臉上的新鮮人血,就像一個平靜的池子被攪動一樣,紛紛興奮的向我們撲來。而超市裏的動靜又吸引了超市外面的喪屍,雖然還沒有大規模的湧入,但已經開始有喪屍試探着晃蕩進來。
這就是個絕境。
天已經黑透了,但是超市裏還亮着燈光,我不知道是有人打開的,還是災變前夜,超市就忘了關燈,活着是超市自身的備用電源在工作。這種感覺很詭異——安靜的超市裏燈光明亮,卻隻有成片的喪屍,這還不夠詭異嗎?
喪屍能跑,它們其實也不慢,這一點很讓我感到頭痛,如果它們像《生化》系列裏那樣慢吞吞的,那我們還可以節省一些力氣,而現在,我感覺自己就像在跑一場馬拉松,在我的身後跟随着大隊的人馬,不同的是,跑馬拉松,我争的隻是一個名次,而現在,一旦被追趕者追上,我丢掉的就是自家的性命。
我和林鹿不但是在跑馬拉松,還兼顧跨欄或者體操跳馬項目,因爲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可能是一個櫃台,也有可能一輛特價花車,我們可以繞開,不過直接跳過去是将追兵攔腰截斷的一個好辦法。喪屍似乎沒有,或者不會運用跳躍能力,反應比我們慢了不止一拍。每次我們都絕望了的時候,就是這樣一兩個障礙救了我們一命。
我和林鹿當然不敢往大門外面跑,跑出去喪屍更多,而且我們的目标是一樓的保安監控室,這本來是我計劃的下一個任務,到時候派誰去還是個問題,我希望是傷好了的趙陌。不過現在如果我們能活着跑到那裏的話,倒也是提前把第二個任務做了。
這時,我們已經跑過了三分之二的超市,但也被喪屍逼向了一個更爲狹窄的角落,這一片區域,賣的是鮮肉和水産。
燈還亮着,用于保鮮的各型冰櫃依然運作,超市關了門那些冰櫃也不會關閉,除非貨物已經清空了。而在水産區,各種增氧設備依舊工作,那些大大小小的魚缸,還在不住的冒着氣泡,我們跑到這裏的時候,除了靠近魚缸的一側,另外三面都被喪屍堵住了。
這時我們真的跑不動了,隻能彎下腰,雙手撐着膝蓋喘氣,不然又能怎麽樣?
最先撲過來的喪屍是一隻女喪屍,個頭不高,我提起已經麻木到感覺不像是我自己的手腕來,看準了,主動迎上去,一手掐住女喪屍的脖子,一手将軍用砍刀從它的天靈蓋上奮力紮了進去。這把軍用砍刀質量超好,不知道從哪兒走私來的,趙陌和我已經不知道用它砍、紮“死”了多少隻喪屍,但它還絲毫沒有變形。不過,我的右手因爲長時間緊緊握住刀柄反複摩擦,此時已經布滿了血泡,每一次刺出去,我的手心都痛得心慌,辣得心癢,甚至有種紮了一次,幹脆就把刀扔掉的沖動。
我依靠着機械而本能的動作,用軍刀一連砍死紮死了最近的兩隻喪屍,頭也不回的喊道:“我不行了……你繼續跑!”後面我想說的是讓喪屍先吃掉我得了,這樣你會有一小會的時間。可是連這句話,我都沒有力氣說了。
林鹿回答我的,卻是一聲驚呼,我正在想這個時候還能讓她驚呼的會是******什麽東西,一扭頭,自己也吓了一跳。隻看見在我們身後的一個大魚池中,一條體型接近1米的巨大鲶魚趴在魚池邊,皮膚似乎已經潰爛,但是看起來生命力卻超強,更奇特的是,那條大魚的魚鳍變成了好像海獅海象那樣的鳍,趴在魚池邊,張開的嘴裏滿是鋼針般的利牙。
更邪惡的是,這魚的眼睛向外突出差不多有5厘米,上面密密麻麻的布滿了複眼,看起來十分的恐怖和惡心。
隻是在林鹿驚呼的瞬間,這條怪異的大魚就箭一般向她撲來,林鹿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真心受到了震駭,竟然沒有反應!
我下意識的喊了一聲,飛身撲過去,抱着林鹿一起滾在旁邊的一個魚池裏。與一個這麽美麗的女孩一起翻滾,本來是多麽心潮澎湃熱血沸騰的事情啊,隻可惜這時候不管是我還是林鹿,都沒有任何一絲心眼用在這上邊。我們滾到魚池裏的第一個反應都是******這池子裏該不會也有怪魚吧?
兩個人好像魚池裏的水是沸水一般,剛一掉進去,就拼了全身的力氣彈跳出來,好在這個魚池裏沒有那怪魚,倒是有一池子的死魚,水裏的強烈的腥臭味粘得我們一身都是。而更讓我們感到驚駭的是,那條怪魚此時正在兇猛的撲食喪屍!
它、在、吃、喪、屍!
它那巨大的身體力量無窮,尾巴一掃,就能将一隻喪屍打飛,而它的兩排尖牙更是鋒利無比,一口下去,喪屍的腦袋就跟西瓜一樣不值一提。它的複眼一直不停的跳動,嘴裏也發出嗚嗚的怪異的叫聲,那聲音竟然能讓喪屍……恐懼!
真的,若不是我和林鹿親眼所見,我們根本不相信這幾天來從來沒有任何時候退縮過的喪屍竟然還會畏懼的!
坦白說這時候我想的不是我們得救了,而是覺得我們撞邪了。
超市裏怎麽會有這樣的怪物?更大的可能是,這條怪魚随着災難的發生而變異的,比如說,病毒傳播到了水裏。我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大,因爲這時候我有心的一看,魚池裏的魚幾乎都死掉了飄在水面上,隻有那條怪魚是個例外。
這種情況,隻能用基因突變來解釋,隻不過,這個變異的時間未免也太快,而變異的後果未免也太變态了!
我和林鹿對視了一眼,點了一下頭,機不可失,失不再來,就趁喪屍莫名其妙的退縮的時候,我們一咬牙,拼盡最後的力氣向監控室沖了過去。這妖怪連喪屍都吃,難道還會對我們客氣不成!?這根本是不用想的問題。
而也許是我們身上的魚腥味讓喪屍有所顧忌,或者至少掩蓋了我們身上本來的氣味,當我和林鹿沖出去的時候,原本圍得密密麻麻的喪屍,竟然松動出了一條可以讓我們從容跑過的空隙。
我不由得心說,早知如此,我就該在魚池裏多泡幾分鍾,讓自己身上充滿怪魚的味道,那不等于開了外挂,不用打喪屍都避開?不過,就算真給我重來一次的機會,我也絕不敢在魚池裏泡上幾分鍾的。抛開那條怪魚不說,鬼知道那池子裏的水又會把我泡成什麽?!
而且,那魚腥味也絕不是護身符,因爲當我們遠離魚池之後,喪屍似乎又恢複了之前的王霸之氣,吼叫着朝我們追了過來。
幸好,監控室已經近在眼前。
可讓我肝膽俱裂的是,監控室的門分明是鎖着的!這時候就算把管朕提到面前,也沒有時間開鎖了!
掙紮啊,掙紮,可掙紮到最後還是要死!說真的,我是真的不甘心啊!我把林鹿拉到了我的身後,還是那句話,我保護不了她了,隻能讓喪屍先吃我,我也就剩下這點做男人的尊嚴了。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監控室的門卻突然開了,那一瞬間我隻覺得有種極端強烈的靈異的感覺。聯想到超市的燈分明是有人操控的,我就渾身發冷。我說不清究竟是鬼更可怕,還是喪屍更可怕,但哪怕監控室裏有一隻青面獠牙的女鬼,跑進去再死,起碼也能多活幾分鍾。
強烈的求生欲望讓我和林鹿都是毫不含糊的,就朝監控室沖了進去。
監控室的鐵門在我們身後砰然關上,門上傳來一陣喪屍的敲打撞擊聲,監控室裏有燈光,我們見到的并不是什麽靈異的鬼怪,而是——
“警察!放下武器,雙手抱在頭上!”
靠!我扔掉手中的軍刀,蹲在了地上,準确的說,是癱坐在了地上。
警察,呵呵,警察。
我笑得都哭了起來。
我從來都沒有覺得“警察”這兩個字有這麽動聽過,哪怕我妹妹李荻就是個警察。
林鹿就癱坐在我身邊,這時候我也沒說什麽,有趙陌的榜樣在前,我活學活用的,一把摟過林鹿,狠狠的在她嘴上親了一個,以慶祝我們的死裏逃生。我不怕她打我的耳刮子,就算像在上面藥品區那樣給我的那地方來一腳我也無所謂。我要能感覺到痛,也得是活着的是不是?
至于林鹿,她倒是沒有打我,而是抱着我嗚嗚的哭了起來。這一天下來她表現得夠好了,這時候哭一下,有什麽不對的?我都想哭,就是哭不出聲來,一個勁的抹眼淚。
“靠,這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還是不是個男人啊!”這話很耳熟,因爲我剛才看到楊麗娟的那小白臉的時候,就是這麽說的,現世報來得好快。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但随之而來的一個女人的聲音,在我聽來,非常的耳熟。
“昊哥,怎麽是你啊?”
不止耳熟,人也非常的面熟,我擡頭看去……我靠,那是李荻從小的偶像啊,那是我們家隔壁的一個女孩子,長大後當了警察,如果說李荻當警察一半的原因是爲了我争一口氣的話,另一半的原因就是我們家隔壁的這個女孩了,李荻就是看着人家穿警服的樣子很迷人,才不顧老爸老媽的反對,死活都要考進警校去的。
老實說,李荻是真把她當姐姐了,可我并沒有把她當妹妹,其實我更願意把她看作是我的女神的。如果不是後來我自己混得太沒出息,在她面前自慚形穢,我更想把她變成李荻的嫂子。
夏清濛。
我的鄰家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