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馬上我就開始叫苦,因爲我聽到那個蒙特拉說:“媽的,不給面子,放火!”
真是怕什麽來什麽,如果火頭直接從這裏燒起來的話,我們更是沒法再裏面呆了。幸運的是,有人跑進來大喊:“老大,不得了了,喪屍來了,有好多!”
看來城南飛龍幫的老大蒙特拉最終也還是怕喪屍的,他顧不得放火,帶着自己的小弟一窩蜂的就跑了出去,發動了摩托車,又尖叫着呼嘯而去。還有人不住的喊:“末日了,爽啊爽啊爽啊爽啊爽!末日了,OHyear!末日末日末日末日末日……”
我和梅溪、江蕾面面相觑——崩潰了,人心崩潰得這麽快……不,也許他們的心早就崩潰了,跟末日無關,真的。
但我很快就不關心那些瘋子了,随着那一陣尖嘯聲遠去,緊跟着來的,就是成片的喪屍。真的很多,密密麻麻的幾百上千。不管我在地鐵上看到的電視裏專家們如何的冷靜,但一個擺在眼前的事實是,最近幾天來的病毒擴散和潛伏,終于到了一個爆發期。
我現在腦子裏很混亂,我想我們逃不出去了。
現在病毒已經大規模的擴散,城市的各個出口喪屍肯定會更多,我親眼看到人們都蜂擁着出城,在那些地段聚集了太多的人群。現在就算有辦法走到城邊,也絕對會被大片的喪屍淹沒。留在城裏,也絕對是死路一條,這個城市有超過上千萬的人口,不要說全部都感染了,就算感染了一半,那也是幾百萬的喪屍,除非有大規模的軍隊迅速果斷的介入,否則沒有感染的那一部分人絕對很快就會被喪屍吃掉。
我突然感到很絕望,因爲不管是在過去,還是在現在,我都從來不是那種特别幸運的人。我不知道我還能活多久,我親眼看到幾個人之前還活生生的,然而一瞬間就被撲倒,被啃噬幹淨,也許下一個就是我!這個念頭讓我頭皮發麻,渾身都像過電一樣,這和我昨天在老工業區遇到喪屍的那種恐懼是不同的,至少,那時候我沒有這麽絕望。
“糟糕!”
我看到有一片喪屍湧進西餐廳來,不由得大聲叫苦,它們似乎已經聞到了人肉的味道,伴随着一片惡臭味,一個個拖着腳,喉嚨裏發出難聽的嘶鳴聲,直接朝着廚房而來。而那道原本頗爲堅固的房門,被飛龍幫的老大們砍砸了一頓,就算幾個力氣大的人都可以沖開了,何況是一片密密麻麻的喪屍!
“後面也有!”看到喪屍湧進來,梅溪第一個反應是從後門逃走,然而他跑向後門,但是剛一拉開,就趕緊關上了,還順手插上了插銷。但是,他的臉也更白了。
前有堵截,後有追兵,換做平時,我的腦容量早就死機了,然而這個時候我的頭腦卻在飛速的轉動着,長到35歲,我的頭腦還從來沒有轉得這麽快過。我幾乎馬上就想到了廚房裏的通風管道,那是我們唯一逃脫的希望。
“快,動手!”我招了招手,要梅溪和我一起把一張沉重的大方桌推去堵門,這一下,梅溪可沒有半點含糊,而且,小女孩江蕾也踮着腳加了進來,3個人齊心合力,把那張桌子堵在了門口。很險,要是再慢一點,喪屍就已經撞開那道被砍得快要支離破碎的門了。
然而即便這樣也撐不了多久,那張抵着門的桌子被撞得吱呀作響,雖然看起來它還是很結實,可是那些喪屍的力量也相當的變态。
“砰!”的一聲槍響,我走到傳菜窗前面,在隻有幾公分的距離上打碎了一隻企圖從窗口爬進來的喪屍的頭,濃腥、惡臭、半凝固的腦漿噴得我身上到處都是。抵門的桌子被撞得咣當咣當的響着,我走過去,又幾乎是抵着喪屍的頭把手槍轉輪裏的子彈打完,也不去上子彈了,轉身回來對看着我傻眼了的梅溪和江蕾吼道:“你們愣着幹什麽,想死啊!?想辦法爬上去!”
梅溪和江蕾擡頭看了看我指着的通風口栅欄,頭腦都很空白,他們不知道怎麽爬上去,也不知道怎麽打開那個用螺絲釘固定好的栅欄。我不知道是别人變得太笨了,還是自己在這樣的時候變得機敏多了,廚房裏的通風口有幾個,其中給一個就在冰櫃的上方,我兩步爬上冰櫃,發現站在上面伸手還夠不到栅欄,但是隻差了那麽十多二十公分。
我首先做的是上子彈沿着栅欄的邊緣打了幾槍,不管我的槍法怎麽樣,這麽近的距離,總是能保證我擊中自己的目标。開槍之後我伸手讓梅溪給我遞了一張凳子,爬上去伸手一拉,就把那個通風口的栅欄扯下來扔在了地上。
這時候,抵門的桌子已經被喪屍擠開了一截,我跳下冰櫃,沖過去對着擠進來的幾個喪屍頭又是近距離的爆頭,然後不知道從哪來的力量,一個人就把沉重的方桌推回了原位。然後對梅溪和江蕾說,上冰櫃!
意思很明白,但是梅溪跳上去了,江蕾卻上不去。我隻能搖了搖頭,抱住小美女的屁股,把她半推半扔的弄上了冰櫃。然後自己也爬上去,對梅溪說:“來,先把小女孩抱上去。”辦法也很簡單,就是我和梅溪一人抱住江蕾的一條腿,然後把她舉起來,讓她伸手去夠通風口的邊緣,再把她使勁的推上去。
我不知道梅溪那個僞娘這時候有什麽感受,但是我抱住小女孩的大腿的時候,感覺手上的觸感很舒服柔滑……偷窺小蘿莉校裙下的風光是很猥瑣的,所以我雖然把江蕾舉了起來,卻低着頭不敢往上看。直到江蕾的腳已經踩到了我的肩膀,上面傳來江蕾的聲音說已經可以爬上去了,我才松了一口氣。
喪屍還在使勁的推門,被打死幾隻對它們來說根本不具備威懾力,它們也完全不會恐懼。隻不過前面被打爆的幾隻堵在門口,稍稍的減緩了它們的動作。桌子被推動的吱呀聲很刺耳,但是比刺耳更讓人尿急的,是那種火燒眉毛的恐懼感。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腦袋有問題了,我竟然沒有用槍逼着梅溪給我當墊腳石,反而跳下冰櫃,又擡了一張凳子上來,兩張拼好,叫梅溪站上去往上爬。兩張凳子拼起來還是不夠高,我隻能再一次跳下去,又擡了一張凳子來疊在一起。
梅溪倒是很快沿着疊起來的凳子爬上去了,喪屍卻也已經撞開了房門。
“砰!砰!”我槍裏就兩發子彈,而且還都沒有打中頭部……這時候我已經完全沒有時間再上子彈,把槍插回槍套裏扣好——這個動作我在這樣生死關頭也沒忘,因爲我雖然沒有時間去思考,但我知道沒有槍,就算從這裏逃出去了,也很快就會被喪屍吃掉。
然後,我飛快的跳上了疊在冰櫃上的凳子。說實話,我這輩子從來都沒有像現在這麽身手敏捷過。
由于用力過猛,當我跳上凳子的時候,那幾張疊在一起的凳子也嘩啦一下倒了下來。
我騰空而起,那一瞬間,我的人飛了起來,魂也飛了出來,因爲我跳起來那一下,竟然沒有能夠到通風口的邊緣。而我再也沒有時間來疊凳子,甚至也不會有時間上子彈,掉回地上,等待我的隻有幾十張烏黑發臭的嘴巴以及沾着血和粘液的牙齒。
那種魂飛魄散的感覺是那樣的強烈,以至于我都完全沒有感覺到自己并沒有往下墜,也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手臂被人抱住了。
大概是過了萬分之一柱香的時間以後,我的魂從幾個輪回以外飛回來,發現自己還吊在半空中,看到梅溪漲紅了臉,正趴在通風口的水泥管道上咬牙抱着我的手臂。再一回頭往下看,無數雙烏黑潰爛的手就在我的腳底下晃動。
“我快……沒……力氣……了……”梅溪憋紅了臉,而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正在往下滑,那一刻,我那長年沒有鍛煉的身體也不知道從那裏爆發出一股力量,我騰出一隻手來,一下就抓住了通風管道的邊緣,使勁的把身子往上探,而梅溪也使勁的把我往上拉。在梅溪的身後,趴在管道裏的小蘿莉江蕾也抱着梅溪的雙腿往後拖。
我的腿拼命的在空氣中蹬着,也許我在無意中學會了武當派的梯雲縱輕功了吧,連我自己也難以置信的,我竟然爬上了通風管道。
當我和梅溪幾乎是臉挨着臉的面對着的時候,裏面的江蕾也爬了過來,3個人頭碰頭,發出了像哭,像野獸哀鳴一樣的笑聲。
千鈞一發,我差點死了,真的隻差那麽一點。我特麽的當然知道人都是要死的,但不是現在,更不是被那些玩意活生生的吃掉。
活着太好,我們沒有辦法不哭,更沒有辦法不笑,盡管我們的聲音和下面的那些東西都已經有幾分相似了,但是兩者之間,畢竟還有着本質的區别。
哭過笑過,誰也不知道接下來又會怎樣,比起外面的世界來,狹小的通氣道裏面竟讓我們有種強烈的安全感,3個人又分别爬開,幹脆睡起了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