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等到了老夫人的生日,所有的人都到了。即使是狄一輝也坐在了宴席最不起眼的一個角落裏。最近一段時間,他竟然無絲毫的喜悅之感,按說他報仇的計劃馬上就要實施了,他應該高興才對啊?
這幾日做夢,他總是夢見他的娘親史雨湘,不過娘親在夢中再不是溫柔的笑臉,而是披頭散發的看着他,總是哭泣。這醒來後的狄一輝很是苦惱,他不知道爲什麽總是夢見他的娘親,而且他的娘親又爲什麽總是對他哭泣。
所以,他坐在角落裏,一言不發,偶爾會瞥一眼坐在狄一煌身邊的白露霜,此時的白露霜是萬千寵愛于一身,總是安安靜靜的坐在那裏,有些依偎着狄一煌,一言不發。
這種狀态羨煞了多少女人。若是可以,她們也願意依偎在狄一煌的身上,一句話不說,所有的事情都有狄一煌扛着,那将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情啊?
狄老夫人坐在正中間的太師椅上,微微的搖搖頭,道,“說實話,這個生日是真的不想過,過一個少一個,過一個多一歲。最近啊......總是在夢中遇見老爺......也許真的是老了。”
狄一輝聽到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完全是一個老态龍鍾的老人,爲什麽和他夢到的情形是一樣的呢?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情呢?
坐在不遠處的那些其他房裏的女人們,哪裏會把老太太的話語放在心上啊?她們所能做的不過就是表面上象征性的敷衍幾句,讓老夫人保重身子不要胡思亂想之類的話語。
她們最關心,也最讓她們心痛的便是坐在不遠處的那位,那位有孕在身,得到狄一煌無限寵愛的女人。她們恨不得掐死她。但是也隻能這樣想想。身邊坐着狄一煌呢?她們怎麽能,也怎麽敢對付這位女人呢?
唯一的念頭就是希望通過那個大氅來譏諷一下她,稍微的平靜一下她們心中的怨氣。可是大氅還沒有上來,她們有些着急。
就在老夫人簡單的說了幾句開場白以後。有幾個房裏的主子叽叽喳喳的如同小鳥一樣的,道,“老夫人,我們還跟你準備了禮物呢,相信您一定喜歡的。”
老夫人放下筷子,道,“上來,讓我也樂呵樂呵,這段日子被噩夢搞得,一點情緒也沒有。”
很多的人起哄史雪雲。
她隻是優雅的站了起來,而後款步而去。等她回來的時候,真的帶回來一件極爲厚重的禮物。
老夫人看着被兩個小厮和丫環擡着的類似于箱子的東西,十分的不解,道,“這裏是?”
“打開。”史雪雲笑着擡手,示意他們打開。
當箱子打開,所有人的目光驚訝的看去的時候,竟然發現是一件雪白雪白的大氅,不過這件大氅是用狐狸的尾巴做成的。由于做工精細,這些尾巴此時還活靈活現的挂在上面的,如同一隻鮮活的狐狸。
老夫人看到這裏的時候,使勁地撫摸着自己的胸口,道,“這隻大氅需要上千隻狐狸啊。你們是怎麽做到的?傳說狐狸是有靈性的,我不想殺生,你們的心意我領了,你們自己留着吧。”
老夫人使勁地擺擺手,而後伸手有些哽咽的道,“爲什麽我這段時間總是在夢中看到一隻會哭的狐狸呢?原來是和你們有關系啊?”
大家沒有在乎狄老夫人的感受,而是把目光轉向白露霜。發現她的臉色蒼白,額頭出汗,極爲痛苦的樣子。
在狄老夫人推脫不要這件大氅的時候,她站了起來,捂着自己的腹部,極爲痛苦的樣子,甚至是連告辭也沒有,便離開了。
狄一煌二話沒說,便跟了出去。
狄老夫人看着他們走遠,驚愕的張大了嘴巴,道,“這也太不像話了?不辭而别?”
其他人看到這裏的時候,心中的那股子怨氣才有些稍微的緩解,不知道爲什麽,隻要看到白露霜痛苦,她們心中便極爲的舒暢,這次依然是在看到白露霜痛到骨髓裏的表情,她們才舒緩的松出一口氣的。
自狄老夫人生日那天以後,白露霜回來就病了,是一病不起,而且茶飯不思。這對于有身孕的人是多麽的可怕啊?
所以,狄府的人到處去請名醫,就是爲了給白露霜治病。
這日來了一位道士,白發蒼蒼,頗有一些仙氣。
衣衫褴褛,但是頗有精神。這樣看去的時候,有七十歲?八十歲?或者是九十歲?但是他們看了半天,也沒有具體的猜出她到底是多少歲了。
這位道長是誰啊?
正是當年無名山腳下的無名道長。她不知道什麽時候遊曆,到了這個地方。便被下人們請進了狄府裏。俗話說的好,無病亂投醫,也許可以好。況且,隻要是有人爲着白露霜的病情考慮,隻要有人請來郎中,狄一煌都會付賞錢的。
很多的下人什麽也不幹了,就每天的跑很遠去爲白露霜找那些世外高人。小五也早就帶着翠花去很遠的地方了,此時還沒有回來。
無名道長就是這樣被其他下人請進狄府的。
當她走進狄府,坐在白露霜面前的時候,看着日漸憔悴的白露霜,對着狄一煌,道,“她的病很簡單,隻要一味藥就可以。”
“什麽藥?”狄一煌道,“上天入地,隻要有,我必給摘來。”
無名道長冷冷地哼了一聲,道,“不用上天入地,院子裏就有。”
“院子裏就有,是什麽?我現在就去摘來?”狄一煌着急的道,并拉着架子向外走的樣子。
“大少爺的心。”
狄一煌聽到這裏的時候,臉色‘刷’的一下就變了,使勁地咽了一口唾沫,疑惑道,“大少爺的心?”
無名道長使勁地點點頭,道,“你能弄來嗎?隻要吃了他的心,白露霜必好!”
無名道長說完,飄然離去。
下人們聽到這裏的時候,四散而逃,她們生怕也需要她們的心。
狄一煌站在這裏,看着躺在榻上幾乎奄奄一息的白露霜,停頓了片刻之後,終于道,“霜兒,你等着。”說完,他拿起門後的劍便朝着徽園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