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美麗早已不知所措,而小菊隻擔心她腹中的孩子,這孩子是威盛的,她得來這孩子不容易,護這孩子也不容易,如今……
“救……救孩子……”小菊痛苦難忍,幾近暈厥。
這時有人從此經過,見狀連忙将小菊擡進了房間,而後方府後院頓時忙了起來,請穩婆的請穩婆,燒水的燒水,雖小菊不是主,但她卻是被方美麗撞倒,方美麗一向人前溫婉大方,如今她自然不能毀了自己形象。
可若是在這裏守着小菊,那衙門那邊該如何?難得的一個見秋長風的機會,要因小菊的事而耽擱了嗎?
可是小菊是自己撞傷的,若是因此害小菊沒了孩子,那她豈不是要怨恨自己一輩子了?
雖說這孩子不該要,按道理來講的确是不該要的,甚至小菊這人都該浸了豬籠,可畢竟方府留下了她,若是此時害她沒了孩子甚至是沒了命,那外人會如何看待方府?
哦,之前大言不慚的将小菊的孩子留下了,如今怎麽偏偏到快生時發生了意外?
這難不保要被人說成是方府口蜜腹劍,說一套做一套了。
而她,方美麗,又是撞了小菊的當事人,若她一走了之,即便得了衙門裏的稱贊,卻也要因此成爲滿城人指責的對象了。
思前想後,方美麗咬了咬牙還是留了下來,她想,等秋長風回來,她再跟他解釋,自己沒能親自去送早飯,不是她不想,而确實是被事情牽絆住了,她想,秋長風一定會理解她的。
不管怎麽說,這都是方美麗的心意,若是秋長風知道了,也一定會感動的。
而此刻,小菊的事關乎人命,更爲重要。
當然,這些事小玲說了半天也沒能講清,而花思雨從小玲斷斷續續的講解中也大緻猜到了。
穩婆在裏面忙着,小菊在裏面慘叫着,另有丫鬟屋裏屋外的跟着忙碌,時不時端出的血水有些吓人。
方美麗不敢看,而花思雨則恨不得隐身飄進去看看小菊的情況,隻是現在她不能。
“那她現在如何了?”花思雨問道。
一個正端着血水出來的丫鬟搖了搖頭,有些驚恐的回道:“已經暈了,聽穩婆說有些危險,畢竟日子還沒到。”
說着,丫鬟就掉了眼淚,女人生孩子真是太吓人了!
花思雨很是擔憂,而更擔憂的是方美麗,她本也無心害人的,她也聽多了女人生孩子一屍兩命的,她怕小菊也會……若是那樣,她可要内疚一輩子了。
雖然恨,雖然怨,雖然很多的不滿,但那終歸是一條人命。
方美麗的心情無人能理解,她複雜,她糾結,她苦悶,同時她也後怕。
“哇……”
時間也不知過去了多久,終于,房間内傳來了一聲嬰兒啼哭。
哇的幾聲,像小貓叫一樣,可這一刻,外面守着的人卻覺得這就是天下間最好聽的聲音,這是一個新生命的降臨,也是減少方美麗心裏内疚的希望。
房間裏什麽情況外面的人不曾得知,又過些許,穩婆才走了出來,自然,丫鬟的孩子她是不會抱出來給大家看的,隻是報了一聲喜,“恭喜了,那位夫人生了個小公子。”
其實穩婆是很會看人看事的,如此後院下人房,自然不會是什麽有身份的人住的,因而孩子不用抱出來給大家看,但看小菊也不像是嫁了人的,可沒嫁人又如何來的孩子?
況且這裏也沒看到類似于她夫君的人物出現,如此,在稱呼上穩婆就犯了難,後來想想,喊姑娘是不合适的,如此便喊了一聲夫人。
好在大家都沉浸在孩子出世的喜悅上,也就沒注意到穩婆對小菊的稱呼了。
“好,好,好。”方美麗一連說了三個好字,整個人也都跟着放松了下來,接着又問道,“大人可也是平安?”
“已經無礙,隻需好好休養。”穩婆回道。
方美麗謝過,讓人給了穩婆喜錢,這才讓人将穩婆送了出去。
小菊平安了,孩子也平安了,如此方美麗便可安心了,不過此時再去衙門也晚了,罷了,既然如此,那就去看一眼孩子吧。
方美麗帶着衆人進屋看孩子,而此時小菊還未醒來,那孩子就被穩婆包着小被子規規矩矩的放在了小菊身邊。
花思雨也跟着進來了,她對這個新生命同樣好奇。
那孩子很小,可能是因不足日子的原因,渾身上下都皺皺的,臉也小小的,手也小小的,但是不難看出,這小家夥長相挺俊,那眉修長,那眼也狹長,小巧的鼻子一抽一抽的,小嘴也跟着一撅一撅的,似乎是餓了想要尋吃的。
這小東西也是有趣,尋不到吃的也不哭,就一直撅着小嘴四處尋,終于,在觸碰到小被子的角時,那紅豔豔的小嘴一下子就擒住了,然後一陣猛咗,隻是吸了一陣卻不見奶水,因而這才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這,真的是太可愛了!
看着小菊還未醒,而孩子又餓的哭鬧,方美麗屈身便将孩子抱了起來,吩咐道:“小玲,讓人去準備些米油來。”
所爲米油,就是熬出小米粥後上面漂的那一層,不要米,隻要湯,這東西,在沒有母乳的情況下,小孩子吃最好了。
待孩子吃飽,幾人圍着孩子就逗弄起來,也是方府沒小孩子,而方美麗從成親到現在肚子也一直沒消息,因而她也是喜歡小孩子的。
“咦?你們說這孩子像誰?我看着可一點都不像小菊的。”不知是哪個丫鬟嘴快說了這麽一句。
像誰?
花思雨還真是沒想過這個問題,隻是那丫鬟突然提起了,花思雨這才仔細看過,孩子很可愛,眉眼裏都帶着一個人的影子。
威盛!
花思雨詫異了一下,卻是不動聲色。
而此刻,方美麗也在看,這孩子像誰?看着有些熟悉,可一時又說不出像誰,像威盛?爲何她看到這個孩子就想起了威盛?但想想似乎又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