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家靠買香粉爲生,他們家并沒有鋪子,全靠老劉整日背着個木箱子走街串巷的叫賣,有時劉敏敏也會跟着去幫忙。
劉敏敏是女兒家初長成,原本生的好看,加上自家就是賣香粉的,因而時常會換着香粉用,把自己當做招牌以此來推銷自己的生意。
有時家裏在制作香粉時會剩下一些廢料,她沐浴也會用些,久了,身體便自含香,就是不用香粉也是走哪哪香的。
如此時間久了,大家也都知道劉家有女自含香,不塗粉黛也芬芳。
要說起來,劉家因爲有劉敏敏這個活招牌在,生意也越發的好了,隻是偏生劉小魚從出生就身體不好,藥罐子,劉家大部分的錢都拿去給他買藥看病了。
此時,劉家已經一片安靜,唯獨廚房還亮着燈,劉老正和劉敏敏燒火煉香。
“爹,就剩下這一點活兒了,你先去歇着,剩下的我來就好。”劉敏敏說道。
劉老掃了一眼,香料該研磨的都已研磨,粟米也都泡制好,其它程序也都已經做完,就差這一遍過濾了,雖說過濾這活兒也不輕巧,但劉敏敏是輕車熟路,因而也就應了。
“那好,我是年紀大了,唉,以後這個家還真是要指望你了。”
劉老話是這麽說的,但女兒總歸是女兒,等她将來嫁人了,他又哪裏還能指望的上?但又想想,自己年紀大了,兒子身體不好,劉家這獨門的制香手藝,若是不傳于兒女,将來豈不是要失傳了?
也隻希望這女兒将來能找個有良心的夫家,隻要能把這手藝傳下去,能給他們二老養老,能照顧一下劉小魚也就罷了。
劉敏敏心裏也明白,但她不是那麽想的,這劉家的手藝是獨門,弟弟身體是不好,可是家裏這不是還有她在嘛,大不了終身不嫁,她也不願看着自家生意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
“爹爹勿要憂心,早些休息,剩下的我來,保準不會影響明天生意的。”
“那就辛苦你了,你忙完也早些去休息。”
“恩,好。”
“……”劉老臨出廚房門時是回頭看了一眼的,總有些不放心,可又不知道自己不放心什麽。
想來是自己多慮了吧,因而歎了一聲也就回房間休息去了。
制香的工序繁瑣,白天要出門售賣,他們也隻能是晚上熬夜煉制,好在量不大,隻需夠第二天售賣即可,因而倒也不是那麽累,就是有些熬人。
她端起木盆,将過濾好的粉泥留出,然後又在裏面加了劉家特質的香料粉,慢慢的攪拌着,正在這時,突聽門外有響動,似是有風吹過,又似有人走過。
“爹?是你嗎?你怎麽還沒去休息?”劉敏敏隔着廚房的門問了一聲。
院子裏無人應答,一片寂靜,劉敏敏詫異了一下,難道是自己剛才聽錯了?她不放心,萬一遇上來偷學手藝的,那可就遭了。
劉敏敏這麽一想,連忙放下了手裏的活兒,輕手輕腳的走到了門口,隔着廚房門屏息聽。
呼吸聲……
她聽到了有人在呼吸!
那絕對不是她自己的呼吸聲,聽的很清楚,那呼吸聲是門外傳來的,似乎那人也正隔着門聽,所以兩人中間就一門之隔,她絕對沒有聽錯。
她一頓,吓的猛然退後了一大步,一雙杏眼緊緊的盯着那扇門,顫聲問道:“誰,外面的人是誰?”
門外依舊無人應答,偶聽一陣風聲,吹的院子樹葉嘩嘩作響,劉敏敏膽子并不大,驚恐中,她慌忙搬了桌子将門抵住,她想,自己爹已經睡了去,白天忙了一天,晚上又熬了這小半宿,又怎麽可能閑的沒事來吓唬她?
這麽一想,門外的人到底是誰呢?
又或是自己聽錯了?可是剛才那呼吸聲那麽的真切,真切的就仿佛是在她耳邊……
她猛然一個哆嗦,再次肯定,那絕對不是風聲!
要怎麽辦?還是喊人吧!
“爹!你快來啊!”劉敏敏高聲喊道。
隻是院子寂靜,劉老也似乎睡死了,任由劉敏敏怎麽喊也沒應聲,這也奇怪,劉敏敏的嗓門并不小,一連串的喊聲怎麽就沒驚醒他們呢?
她怯怯的縮在廚房角落裏,嘴裏念叨着:“爹,是你嗎?你不要吓我啊!”
“爹,你快來啊,我害怕!”
“爹,門外的到底是不是你啊?你别吓我好嗎?”
劉敏敏縮在那裏抱着自己頭,她真是吓的連眼睛都不敢睜開了,緊緊張張哆哆嗦嗦的窩在角落裏哭着。
“吱嘎。”
正在這時,門開了,似乎有人進來,輕飄飄的,劉敏敏隻顧着害怕隻顧着哭了,一時尚未感到有人進了廚房。
隻是正哭着,鼻尖突然傳來一股異香,這香氣……
劉敏敏家是制香的,她對香氣也一向比較敏感,忽聞這香氣,頓時讓她心猛然驟停,家裏怎麽會有迷人香?
這迷人香并未能讓人迷幻的那種迷人香,而是……死人香!
難道是……鬧鬼了?
劉敏敏腦子裏胡思亂想着,竟也忘了哭泣,她怯怯的擡頭,就見眼前突然多出一女子來,“你,你是誰?你怎麽進來我家的?”
劉家廚房門并未關上,外面風徐徐吹了進來,劉敏敏隻覺全身一片冷飕飕的,腦子裏更是胡思亂想起來,聽聞最近命案特别多,知府衙門也一直沒未抓到兇手,難道他們查詢的路線有誤,實際兇手就是眼前這女子?
又或者,這女子根本就是……鬼?
“好香啊。”女子低下頭來陶醉的聞着劉敏敏的體香,又伸出芊芊細指輕輕将劉敏敏的臉擡起,啧啧道,“好生美麗,怎麽辦,我都不忍心了。”
劉敏敏輕顫着,低垂着眼簾不敢擡眼看,女子手冰涼,她不能肯定這女子究竟是人是鬼,若是人,手怎如此冰涼,若是鬼,她又怎能有真身有觸感?
在劉敏敏的感知裏,鬼似乎是沒用人形的。
“你,你不忍心什麽?”劉敏敏顫聲問。
女子輕笑,淡淡的呼吸像羽毛一樣輕掃在劉敏敏的面容上,“不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