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的話語落了以後,徐老夫人右手一揮,異常的有風度,坦然道,“沒錯的,我就是三個孩子,我曾經還有一個女兒叫做徐憶夢。”
秋水聽了之後禁不住的轉頭,看着正對着自己的那排房子,在那個有着陰森氣息的房子裏,仿佛有個姑娘正站在裏面。燙着微軟的大波浪,烏黑的頭發垂到肩膀,漫長的鵝蛋臉,長長的柳葉眉,一對大眼睛水汪汪的正含笑凝視着她們..
“後來呢?”秋水急于想知道,便禁不住的問道。
“後來啊?”老太太長長地歎氣一口,繼而低下頭,看着自己的身子在溫暖的陽光裏投下的模糊的影子,又擡起頭,看着有着陰森氣息的那間房子,目光在那裏鎖定了很久很久。雙眼眯着,似是在尋找什麽,又像是在遙遠的時光裏拉回自己最刻骨銘心的記憶。
秋水什麽也沒有說,隻是在靜靜地等待着,等待着下面的故事。相信那個故事一定精彩而又悲涼。不然的話老太太不會不願意提起。
兩人在院子裏靜默了很久,爛漫的茶花在院子裏靜悄悄地開放。石桌上的小巧的青花蓋碗兒,透出一股子的清新的茶香。秋水也禁不住端起茶杯,揭開蓋兒輕輕地抿了一口,慢慢的咽下去。滿口茶香彌漫。
“這就是我女兒種的茶樹,這麽多年我們一直和自家的茶葉,仿佛我的憶夢就在我的身邊。”老太太轉臉看着秋水手中的茶杯,就這麽緩緩地來了一句。發自肺腑,秋水知道她說的是真的。
秋水緩緩地放下茶杯,繼而有着情感的眸子凝視老太太,溫和了的聲音道,“她嫁到很遠的地方去了嗎?”這是秋水故意這麽問的,她當然知道她去了哪裏,總不能對着這位九十歲的老人說,“你女兒死了嗎?”
徐老夫人忽而凝了眸子,繼而臉色瞬間變得嚴肅起來,道,“她到了一個永遠不會回來的地方,至于是不是嫁出去,很可惜..”
徐老夫人在說到這裏的時候,再次的低下頭去了,什麽也不說了。
秋水屏息靜氣的在等待着下文,在等待着她講出她的憶夢女兒,在講出她的那間封閉已久的屋子裏那個如同穆曉楠一樣的男子是誰。可是她停住了,耷拉着腦袋,如同洩氣的皮球一樣,像是瞬間便沒有了精神。
“阿姨,你是不是困了?”秋水上前扶住她,使得她再次有點狀态。
老人隻是耷拉着腦袋,使勁地搖搖頭,道,“孩子,你誤會我了。阿姨不是累的,也不是老的。是我想起了那件事情就窩心,就心痛啊!”她說到這裏的時候,拼命的捶打着自己的胸口,像是要把自己錘死一般。
秋水隻是靜靜地扶住她,一句話也不說,她知道她痛。她的痛是别人不能夠理解的,也安慰不來的。她隻是靜靜地蹲在那裏。
大氣不敢喘一口,生怕自己的一個不小心給忽視某一句話或者某一個字。老太太對于這件事情本就惜字如金,她很想聽清楚。
“有很多的事情,是我們解釋不了的!”她說到這裏的時候,由于痛苦的哽咽,身子竟然不停地抽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