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梅輕悄悄地走了進去,不知道是怕驚醒了熟睡的如意,還是怕驚醒了襁褓中的那個剛剛出生的嬰兒。如意半天的生産,大概筋疲力盡了,也許是知道平安生下一個兒子了,酣然入睡,睡得那樣那樣的甜,仿佛永遠都不會醒來。
大梅把目光轉移到她身邊的孩子身上,那個孩子正包裹在一件破舊的被子裏,雖然師傅說要扔掉他,但是還是很仁慈的,給了他一件破舊的包被。
他和普通的嬰兒沒有任何的區别,遠遠的腦袋下一雙大眼睛閃着智慧的光芒,小臉紅撲撲的,就像一個半熟的桃。剛生下來就特别的讨人喜愛,不知道爲什麽師傅一定要把他扔掉呢?
那個孩子的眼睛烏黑閃亮,有那麽一個瞬間,似是對她笑了。
她沒有對他笑,也沒有逗他,更沒有彎腰去抱起他,隻是緩緩地轉過了身子,大步走出了洞中。
剛才那大幫子的人确實走的幹幹淨淨了,即使是自己的三叔也沒有進來看一眼自己的三嬸,也許是不知道吧。好吧,也許是不知道吧。她在幽暗的山道裏轉了一會,感覺自己還是不能往裏走,那種陰森和冷飕飕的感覺依然存在,也許山洞裏永遠如此吧。
大梅再次回到山洞的時候,如意已經醒了。蒼白的臉頰因爲看到新的生命而有了一絲絲的笑容,更顯溫和而慈愛。她已經從榻上坐了起來,溫和的眸子帶着初爲人母的喜悅。在看到大梅進來的一刹那,道,“大梅,三嬸給你生了個弟弟,快來看看。”
大梅如同初見一般,大踏步的走了過去,坐在三嬸的床邊,平靜無任何波瀾的眸子凝視着這個襁褓中的嬰兒。他笑了,一個淡淡的意味深長的笑容,像是在挑釁什麽一般。
大梅隻是靜靜地看着他,仿佛是讀懂了什麽一般。
“他好可愛,看看像你三叔多一點還是你三嬸多一點啊?”如意說到這裏的時候,依然是愛憐的目光凝視那個孩子。恨不得把他含在嘴中。
大梅沒有回答,一看到這個孩子就知道是三叔的孩子,長得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但是她一個字也沒有說。
“你師傅回去了嗎?”她又問道。
“是的,回去了。她說這個孩子很吉祥,讓你好好的養大。”大梅就這樣平靜的說了出來,仿佛師傅讓她把這個孩子扔到後山的話語不曾說過。
“當然了,順西的孩子,我一定會用我的生命去保護他的。”如意說着,已經把那個孩子抱入了懷中,用自己所有的力量,緊緊地抱着她。半響之後,臉上似是有淚珠滑落,道,“隻是可憐了這個孩子要和我一起住山洞,不知道什麽時候才可以離開這裏。”
如意說到這裏的時候,竟然泣不成聲,是在爲她懷中的兒子感到心疼。
大梅平靜的掃她一眼道,“三嬸,你不用擔心的。三叔發财了,很快會把你們接走的。”
“你說什麽?”如意驚訝的擡頭,凝視大梅道,“你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