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冬雪趴在那裏都不會動了。雖然她對穆須山印象不好,也知道他愧對了憶夢小姐。但是當穆須山這樣慘死在她面前的時候,她覺着慘不忍睹,她心有不忍。
他的那雙含笑的雙眸正對着她,似是看到了她。她看到了他對她眨巴了一下眼睛,繼而用盡所有的力氣給了她一個微笑。嘴唇微微的張開,像是要對她說什麽。但是終于一個字也沒有用說出口,便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在徐父和徐母倉促的藏家夥的時候,她覺着她可以爬過去救他,或者是和他說幾句話。但是她由于驚吓過度,她已經不能爬行一步了。無論她的身子怎麽努力,都前行不了絲毫。
她隻能眼睜睜的看着他流血,繼而閉上眼睛。
她覺着他即使是死一萬次也罪有應得,她也不可能留下一滴眼淚,但是這樣的眼睜睜的看着他死在自己的眼前,卻是張冬雪不能做到的。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直挺挺地躺在血泊中的時候,仿佛每一個姿勢都在向她溫和地傳遞着什麽,雖然她不懂。
看着這種場面,她感覺自己就要崩潰了。
就在她痛苦不堪的時候,徐父和徐母依然動作敏捷而小聲地道,“快一點擡進去。”
她仰着頭,眼睜睜地看着兩位老人把流血不止的穆須山非常利索的擡進了棺材裏,兩人又動作敏捷利索的擺弄了一下,一個在頭,一個在腳部,似是要擺弄整齊。
而後兩人才竭盡全力的把棺材的蓋封上了。
這一切一切,全部的在張冬雪的眼中,每一個環節都沒有錯過。就是這樣兩個慈祥而年老的徐父徐母,在短短的幾分鍾之内把穆須山解決了。很利索的放進棺材裏。
她能看出那個棺材是尚好的木材做成,蓋子大概也得有幾百斤。他們兩個人是怎麽做到的?她覺着她不能。
之後,她看見兩人四目相對,先是擁抱了一下。繼而松開,而後又轉臉看着棺材,大聲地道,“夢兒,你就安心的去吧,你所想要的,父母都給拿來了。在另一個世界裏,父母希望你幸福的生活着,不再孤單,不再受他欺淩。一旦有事發生,你要托夢告訴父母,上天入地,做父母的也不會放過他!”
徐母的話說的斬釘截鐵,很久以後,那種淩厲的聲音都在整個空蕩的靈堂裏回蕩。
張冬雪恐懼,十指使勁地抓着地,她感覺自己的十指肚都磨破了血了。依然一眨不眨地看着在棺材前的他們。
再後來,兩人快速的脫下沾血的衣服。在靈堂裏點火,澆上汽油,迅速的燒掉了。在靈堂裏點火沒有一點值得懷疑的,很短的時間裏便剩下了一堆灰屑。
而後兩個人藏好了器具,打開靈堂的門,旁若無事的離開了。
靈堂裏再次恢複了死一般的靜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