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有一天早上,有人看到了躺在亂墳崗裏的劉二銀,他的身體早已經冰冷而僵硬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死的,也不知道爲何而死,身上沒有任何緻死的痕迹,便這樣草草地埋在了亂墳崗。
小蝶和秋水曾經去亂墳崗給他紮了一個花環,在微微突起的那堆荒冢間,沒有任何一個人爲他悲傷哭泣過。
“爲什麽死去的都是男子?而且都不是太老。”秋水凝視小蝶忽而道。
此時的小蝶正和秋水手拉着手走下小土坡。小蝶臉上沒有絲毫驚訝的痕迹,隻是淡淡的道,“誰說都是男子啊?韓治富之後,好像我也有危險。”
秋水怔了一下,繼而停住,凝視小蝶那張依然青春而富有朝氣的蘋果臉,道,“你不要相信,都是瞎說的。”
“瞎說嗎?”小蝶此時的眼睛睜得很大,凝視秋水道,“凡是進入劉二銀拉名冊的人沒有一個活着的。我怕我也在。。”小蝶說到這裏的時候低下了頭,看着自己被日光拉長的影子,用腳無奈地踢着腳下的石子。
秋水趕緊走過去攔着她的肩部,安慰道,“别多想了,韓治富不是還活着嗎?”
“她在劉二銀的拉名冊裏,雖然二銀不在了。我想那個韓治富躲不過去的。”小蝶的聲音肯定而有力。
秋水隻得使勁地攔着她,道,“不是還有我嗎?我還是在的,我會保佑你的。”
小蝶笑笑,兩人互相依偎着朝前走去,彼此把對方攔得很緊。
韓治富在劉二銀活着的那段時間裏,确切的說是在聽到劉二銀那似夢非夢的話語後,回家之後一直心中郁悶不舒服。整日提心吊膽的,連劉二銀都不敢見了,偶爾看到他便遠遠地躲了。
在聽到劉二銀死去的消息後,最初他是高興的,可是短短的時間以後,他便清醒了,既然上了劉二銀的拉名冊,即使是他不在了,他也是躲不過的。最起碼他在的時候,他如果想問可以随時去問幾句,最起碼可以知道什麽時候來拉他。可是此時的劉二銀已經不在了,他想問都找不到地方。
自劉二銀不在的這段時間裏,他整日裏恍恍惚惚的。
他比起劉二銀算是有家庭的,因爲他有一個神志不清醒的媳婦,比起打光棍,有總比沒有強,最起碼晚上躺在床上的時候,懷中有個溫暖的女人。
可是這種溫暖僅僅是在新婚的那幾年,後來的幾年,他的媳婦沒有生下一兒半女,再加上兩人連話也說不上幾句,這種日子簡直是一種折磨。韓治富的情緒便變得有些暴躁不安。漸漸地便忽視甚至是在看到别人健全的妻子以後開始鄙視她的妻子了。
在他感倒生活無望的時候,聽到了劉二銀那種似是窺探天機的話語,他徹底的對生活無望了,在對生活無望的時候,他想到了趙先生。他決定找趙先生算上一卦。
哪知趙先生在見到他的時候,隻留下一句話,“發也妻,敗也妻。”便匆匆被别人請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