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将士看着這個隻有十六歲的三公子,原本不屑的目光中卻挂上了一絲驚懼,而看着左列的目光更是多了一分擔憂。
欺君可是死罪,如今左列被扣上了個欺君的帽子,如果不說明,就算他有将心,賀蘭宗也會毫不猶豫斬了他的。
剛剛還猖狂無比的左列此刻已經滿頭冷汗,心頭發顫,但他畢竟是擁有将心的人,短暫的慌亂之後,還是穩住了自己的心神,看着清泉的目光不再有任何的輕蔑,反而多了一絲畏懼。
可一個堂堂将近五十歲的老人,就算心存畏懼,面色上又怎麽會表現出來,咬了咬牙,左列終于再次開口“老夫殚精竭慮固守虎口關三十年,如果欺君,恐怕周家早就在幾日之前打了下來。清泉公子口齒伶俐,老夫說不過你,但打仗是真刀真槍的事情,絕不是紙上談兵就能勝利的。”
“不然衆多諸侯國用口便可,何須武将?”左列必将老辣,簡單幾句話,雖然并未完全搬回劣勢,但卻也穩住了陣腳。
清泉見此,也不覺失望,依舊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左列将軍這麽說,在下可不認可,我想請問,就連事先的論敵之時,都找不到戰勝的方式,真正戰争到來,你便能逆天取勝?究竟是周軍的将軍吃了屎,腦子不靈光了。還是左将軍到時候吃點屎,可以提升全軍戰力啊?”
清泉話音剛落,還未等左列惱怒,面色陰沉的賀蘭宗突然開口了“好了,清泉不得無禮,你們衆人都退下吧,我今天有些累了,攻打周軍之事,改日再議。”
清泉見到賀蘭宗使用平息之策,心中無奈的搖了搖頭,他今日既然發難,就沒再準備留下左列這個人。
可他的父親似乎對這個唯一擁有将心的将軍仍有不舍,不想讓清泉繼續彈劾下去。
但賀蘭宗發話了,他知道今天定是不可能達到自己的目的了,現在已經得罪了左列,又沒有将對方徹底除掉,這對他來說,可不是一件好事。
“今天隻能放他一馬,不過任由他留下始終是個定時炸彈,這個左列必須速速除去。”清泉眸子微米,看着其他人漸漸離開議事堂,他的腳步卻沒有挪動。
所有人都離開之後,賀蘭宗微微擡起了頭,似乎感覺有些疲憊,這時對清泉的語氣也輕柔了不少“清泉,你怎麽還不離去?難道是怪父親在衆人面前責罰于你?”
清泉見此笑着搖了搖頭,一個健步來到賀蘭宗身旁“父親,如果孩兒是一個會在意這個的人,你覺得我今日會出現在議事堂麽?”
清泉的話讓賀蘭宗一愣,旋即想起了這個兒子剛剛的種種,簡直讓他刮目相看,和往日印象中的那個十六歲的牧馬娃完全判若兩人。
想到這裏,他的眸子不由得亮了幾分,略帶疑惑的看向清泉“你阻攔出兵的事父親同意了,如果沒有其他事,你就退下吧,爲父累了,改日爲父再和你詳談。”
賀蘭宗似乎真的很疲憊,不知道爲什麽,無法出兵的事,似乎瞬間就讓他老了一半。
清泉搖了搖頭“父親,孩兒知道父親的累并不是身累,就算我離開,你也無法恢複,可若孩兒留下,沒準能夠瞬間讓你恢複精力。”
清泉的話再次讓賀蘭宗一愣,他不知道這個孩子今天究竟怎麽了,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
“哦?爲父倒是想聽聽,我這累不是身累?那是因何而累?”賀蘭宗目光深沉的看着自己這個幾乎不認識的兒子,冥冥之中,多了一絲期望。
清泉淡淡一笑“父親,你的累是心累,是不能攻打周軍而累,是隻能固守這一地的累。”
聽到清泉的話賀蘭宗瞪大了眼睛,簡直不敢相信,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居然真的看到了他的心思。
短暫的驚訝後,他想起了清泉剛剛說的話“也許我可以讓你從累中恢複過來。”
“難道清泉有辦法攻打周軍?可是他剛剛明明否定了出兵啊。”賀蘭宗内心如同驚濤駭浪,滿臉不可思議的看着清泉。
清泉仿若看穿了賀蘭宗的内心一樣,咧嘴一笑“父親,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雖然我剛剛說了不能出兵伐周,但我可沒說不能滅了周家。”
“什麽?難道你有辦法滅了周家?”賀蘭宗這次真的被驚到了,再無大宗的形象,滿臉的迫不及待和期望的模樣。
“你快給我說說,你真有辦法破周?”
“沒錯,父親我們雖然不能出兵,但我們能防守,防守一樣可以滅周!”清泉語氣中充滿了堅定。
“防守滅周?防守如何滅周啊?”賀蘭宗愣愣的看着清泉,他貴爲一地大宗,如今已經年過四十,兵法書卷亦讀不少,可卻從來沒有聽說過,防守掠地的。
見到賀蘭宗不信的模樣,清泉神秘一笑“父親,滅周之事兒臣自由辦法,但在這之前,你必須幫助兒臣把左列除了。”
清泉的話如同扔炸彈一樣,一個接一個,賀蘭宗這一刻簡直被炸的有點暈,一時間有些接受不了了。
“泉兒,左列是我們周家唯一個擁有将心的将軍,你如果把他除了,咱們周家就再無将心之将了,這件事情可不能亂來啊。”賀蘭宗雖然被清泉炸的暈頭轉向,可他卻還沒有傻。
清泉見到父王被自己接二連三刺激,還能保持住冷靜,不由得點了點頭,但目光當中同時也迸發出一股冷芒“父親,這個不能商量,要想成大事,左列必須得除。”
賀蘭宗略過清泉的眸子,心頭一縮,這種目光他隻有在那些殺伐通天的諸侯門眼中才見過啊。
可即使如此,他依舊沒有依着清泉的性子來,否定的搖了搖頭“左列是我們賀家軍中的,定軍神針,隻要他在,軍心不亂,絕不能除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