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老把手裏的刀放下,敢情他用的本來就是中醫及常見的正骨法,至于井老的這一手接骨的本事,卻是和一個接骨匠人學的,江湖上除了醫館,更多的還是地位低微的接骨匠人,他們善于處理刀傷金瘡,接骨複位,卻并不懂得醫學原理,因此隻能稱之爲匠人。
“再接雙臂尺骨,肱骨,共計骨折三處,粉碎一處。”墨大夫一邊報着骨折位置,一邊調和秘制膏藥,他這膏藥雖然不及黑玉斷續膏那麽傳奇,卻也是一等一的生肌化瘀良藥。再加上井木犴獨創的拟生術,轉眼間把斷骨扶正,填充結締組織,修補斷裂的肌肉纖維,最後用可以吸收的皮膚覆蓋,這麽看來,鬥木獬倒不像是一個身受重傷的人了。
“内息紊亂,需用金針引導,按照奇經八脈順序施針。”墨大夫和井老配合無間,一個縫合包紮傷口,一個繼續下一道工序,簡直把鬥木獬當成了裝備線上的半成品,一道道工序下來,金剛已經看不出人樣了。如今半個身子被繃帶緊緊裹着,活似制作中的木乃伊,半個身子插滿了金針,足足有上百根之多。
“最後輔以藥香熏蒸,調理内息。”墨大夫點燃了三個香爐,以鬥木獬爲中心放在三個頂角之上,淡淡的藥香侵入五髒六腑,溫潤地修補着破損的經脈。金針刺穴引導内息歸位,鬥木獬感覺自己的内息完成了一次小周天的循環。一次,又一次,一直伴随着他的胸悶正漸漸緩解,内息也被一點一滴地導入正軌。這感覺倒是不錯,鬥木獬長長出了一口氣,卻發現兩個老頭子坐在一邊擦汗。看樣子這一仗算是打完了。
“我是不是可以下床了?”鬥木獬小心翼翼地問,雖然在神經阻隔劑的作用下他根本感覺不到疼痛,可是要是得罪了這兩位大神,自己可有的是苦頭吃。
“想得美,至少卧床一周,一個月内别想做劇烈運動。”墨大夫白了鬥木獬一眼,“你以爲你是随随便便斷了幾根骨頭而已?告訴你,要不是我和井老同時在場,你就是求觀音菩薩也沒有用!這條命是從閻王爺筆下讨來的,你給我好好珍惜着,别又去禍禍了。”
墨大夫這話聽得鬥木獬很不是滋味兒,什麽叫禍禍啊,我鬥木獬做的可都是些光明正大的事兒,而且我怎麽聽你這意思,我這條命居然不是自己的了?這是什麽道理!
“你這處理完了,咱們該去看看飲血和肖禦河鬥的怎麽樣了。”井老招呼墨大夫出去,全然不理鬥木獬的抗議,“喂,喂,也讓我看看啊。”
“靜養。”井木犴留下兩個字,把帳篷的布簾嚴嚴實實地蓋下來。
飲血仗着開始那六刀建立的優勢,一連搶攻了二十多招,雖然刀刀落空,卻也*得肖禦河手忙腳亂,畢竟龍牙刀乃是上古異寶,刀鋒所向就連肖禦河這樣的高手也不得不謹慎應對。可是飲血雖然一直在搶攻,體力消耗卻是頗大,自己偶爾有一個不小心,肖禦河的反攻便遞了過來,帶着勁風的掌力确實驚人,隻是被稍稍掃中了臂骨飲血就差點兒握不準手裏的刀。幸好戰鬥之前自己服用了墨大夫的無憂丹,現在完全感覺不到疼痛,若非如此,他恐怕早已經被強勁的掌風打的渾身劇痛,進攻動作絕不會有這麽流暢。
肖禦河也暗自奇怪,剛才那個鬥木獬是金剛傳人,身負金剛不壞神功,抗打是出了名的,中了自己三五掌算不了什麽,怎麽這麽索命門的飲血也這麽結實?自己至少用劈空掌掃中了他三次,可是那家夥居然連眉頭都不皺一下,這家夥難道感覺不到疼痛麽?
飲血心中暗暗叫苦,自己方才失血過多,又激戰良久,現在挑戰肖禦河這般高手,雖然感覺不到疼痛,疲勞卻是實打實的存在,更可怕的是,飲血不知道自己腿上的那個深洞什麽時候會再次開裂,若是流血不止,恐怕自己會被肖禦河慢慢磨死。
就算是同歸于盡,我也絕不能讓你活着離開!飲血咬着牙怒視着肖禦河,一刀快似一刀,全然是不要命的打法,他這番舉動倒是把肖禦河吓了一跳。難道索命門的人都是這麽拼命麽?十成功力全部用來進攻?一點防守的餘地都不留?你難道都不累麽?肖禦河與鬥木獬戰鬥了許久,雖然看起來毫不在意,其實誰痛誰知道,剛才那場戰鬥他也是險勝。自己的實力被*出來九成,最後更是用處了坼裂掌這樣的絕招想要一擊斃命,内力消耗極爲巨大。可是那個金剛似乎并沒有死,代君籌的陣營裏軍醫可是一等一的強,恐怕用不了多久,那個小金剛就又活蹦亂跳的了。
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有多強!肖禦河越大殺氣越重,他算是被飲血徹底的激怒了。鬥木獬出招謹慎,七分守,三分攻,自己要判斷良久才敢出手,可是這個飲血顯然也不是庸才,他居然不留一分力氣防守,十成十的進攻,搞得渾身上下盡是破綻,怎麽着,你以爲我真的看不出來你的罩門?要不是忌憚你手裏那把龍牙,老子早把你秒了!
你進攻,以爲老子就不會進攻麽!肖禦河大喝一聲,突然擡手就是一掌,勢如驚雷,快如閃電直取飲血持刀的右臂,他是想要奪下飲血的兵器,盡管這一掌的風險确實不小,或許自己會被龍牙開上一個口子。可是對付這樣死纏爛打的敵人,肖禦河已經失去了耐心,他準備拼一把,隻要奪下龍牙,飲血就是一頭待宰的羊!壓抑已久的憤怒爆發出來,如海潮一般的威壓從四面八方朝着飲血湧去,他要壓死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