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前,再往前。雖然從進了這樹林的那一刻起自己就覺得渾身不得勁兒,可是身爲聯軍統帥,哪兒有不戰而退的道理?硬着頭皮上吧,大不了一死。飲血有些悲觀,他甚至開始可惜自己沒有好好地安頓一下瑞士銀行裏的财産,沒有去馬爾代夫好好地度個假,甚至沒有好好地爲自己寫一本傳記。也許我金刀飲血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十萬大山就是我的歸宿吧。
二人相距已不足十米,剛好是飲血一擊必殺的範圍,是殺還是被殺呢?飲血第一次在出刀的時候有了那麽一絲猶豫,也正是這一絲猶豫讓落刀的位置差了十萬八千裏,而陰陽使隻是随随便便地一擰身就把飲血的必殺技躲開了。
完了!飲血兩眼一閉,自己居然會犯這麽淺顯的錯誤。這一刀臭的連自己都看不下眼,渾身上下都是破綻,要是這個陰陽使随便抓住一點給自己來那麽一下,丢一條胳膊都是輕的。
然而令飲血奇怪的是,陰陽使似乎并不打算出手,他除了擰身躲過這一刀之後就一直沒有動靜。難道他有什麽詭計?還是說他已經不屑出手了?反正飲血一擊不成就急急後撤,退到安全距離之後才喘着粗氣思考剛才彼此的舉動。
自己一擊失敗,破綻百出,敵人并沒有乘勝追擊,看起來雙方都沒有什麽損失。飲血喘着粗氣,盡量平息着心中的忐忑,他必須冷靜思考。和代君籌在一起的這十幾天讓他學會了如何審時度勢,如何保持冷靜,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簡單的殺手了,他是個睿智的殺人專家。陰陽使并不主動出手,是不是因爲我剛才的破綻不夠大?還是說他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反正至少可以證明一點,對方的實力也并沒有突然增長到不可企及的高度,自己還有一搏之力。
丢掉的信心又被重新撿了回來,飲血平複好心情,準備新一輪的進攻,而陰陽使就這麽站着,一動不動地看着飲血的調整,仿佛是在發呆。
其實陰陽使也沒有辦法,這陣法随強,卻并不能真正增強自己的實力,兩個人根本就不是一個等量級上的敵人,自己能運用陣法拖住飲血就已經十分不易,又如何敢離開最保險的陣心位置,出手傷敵呢?陰陽使的任務本來就是拖住飲血,至于誰能殺了這家夥,恐怕也隻有往生門主才行。
這家夥又重新找回信心了?陰陽使看着飲血的動作變得更爲果斷,剛才的猶豫不複存在。果然是高手中的高手,僅僅是一次失誤就能判斷出許多的信息,從而對戰局有了冷靜的認識,下一次進攻若是自己再沒有什麽表示,恐怕這陣法也就被他看穿了。
“殺!”飲血嘶吼着替自己壯膽,又一次揮刀沖了上去,加速沖鋒,跳躍,蓄力,在空中調整身姿擺一個假動作,從反向出手,這一切本來在飲血的心裏演練了千萬遍,可是偏偏這一次就不同了。
明明陰陽使就在前方,可是淩空的飲血偏偏感覺自己身後有人,而且還是很陰郁的内息,這顯然是不次于自己的高手,飲血心中大驚,手上卻不慌亂,勉強在空中調整了重心,落點離陰陽使還有兩米之遙,龍牙利刃早已經取了八分守勢,隻待兩腳一沾地就是一記旋風斬。
可惜這一記堪稱完美的旋風斬又是斬在了空氣中,哪裏有什麽潛伏着的敵人,難道這又是自己的錯覺?飲血暗自釋放内息探查周圍,百米之内确實隻有自己和陰陽使兩人,可是剛才的殺氣又是什麽?難道自己又一次深處幻境?
爲了檢驗這一點,飲血用龍牙輕輕劃破了左手食指,殷紅的血滴瞬間就被龍牙吸收,這絕對不是做夢,這一切都是真實存在的。那麽就有必要重新認識一下自己的敵人了。先思考剛才的進攻,自己可以說全無失誤,唯一的破綻就在背後,可是偏偏自己就感覺背後有人偷襲,這難道也是巧合麽?不過若是偷襲,爲什麽偷襲者并沒有出手?剛才還那麽濃重的殺氣一瞬間就消失了,這人絕對是個頂級高手,至少武功比自己強一個檔次。可是既然是這樣的高手,又爲什麽害怕偷襲失敗呢?正面的打鬥他絕對不會吃虧啊。仿佛這一切又是一個相悖的命題,事情似乎越來越複雜,飲血卻覺得自己越來越明白了。
你還想再試一次?陰陽使剛才運用五鬼搬運的手法成功用飲血自己的殺氣吓退了他,沒成想這家夥又一次沖了上來,陰陽使故技重施,剛才的威脅又一次在飲血背後重現。
其實飲血的兩次沖鋒很有講究,剛才的沖鋒七分攻,三分守,自然頗爲忌憚背後的高人。而這次雖然看起來力度相同,氣勢如虹,可是飲血心裏有九分倒是顧忌着背後的埋伏,他根本就沒打算一擊成功,他是想*那個暗處的高手現身,這一刀威力雖然不大,卻也應該可以傷到陰陽使,至于那個潛藏着的高手,最多也隻能劃傷自己的左腿。這筆買賣,應該劃得來。
加速沖鋒,跳躍,蓄力,在空中調整身姿擺一個假動作,從反向出手,完全一樣的動作,完全一樣的速度,飲血本來對這一刀并不抱什麽希望,他眼睛雖然還惡狠狠地盯着陰陽使,可是心眼早已經洞徹自己背後的世界。
然而讓飲血不可思議的是,這一刀又劈在了空處。陰陽使朝後翻滾了半米,堪堪躲過了這一刀,而自己也因此負傷。不過傷了自己并不是那個潛伏中的高手,而是一支生着倒刺的弩箭。現在箭身有一半沒入自己的大腿,剛才也正是因爲這一箭讓自己失去了着力點,那一刀也就沒有劈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