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海鹞以最快的速度脫離了戰鬥,倒不是他怯懦,高買本就不是善于戰鬥的門派。滲透,潛伏,打探情報乃至刺殺都是他的強項。可是在這樣的暴雨裏和不知道根底的敵人混戰,他的戰鬥力和往生門的小隊長也差不了多少。他記得師傅曾經和自己講過,一個優秀的戰士并不以勇敢拼殺來衡量,是否能認清自己的優勢并把優勢最大化地合理利用才是成功的關鍵。而身爲一個優秀的高買,在這樣的混戰裏最能體現自己價值的任務就隻有一項,趁着混亂向敵方的中心滲透,竊取最有用的情報,如果能刺殺掉幾個敵人的高級将領就再好不過了。戰場上的高手雖然能在敵人的刀劍之下生存下去,卻很難躲得過加料茶水和被子裏的毒針。
和專司暗殺的唐姐姐相處的久了,蘇海鹞着實學了不少暗殺的手段。用茶水的味道掩蓋毒藥的氣味啦,在床單上倒插淬毒的金針啦,在敵人的靴子裏放上毒蒺藜啦,或者在敵人的水源裏投毒,在飯食裏下藥,這些都是簡單易行的手段。配合上蘇海鹞在高買門裏練就的潛伏技巧和輕靈身法,這些看似艱難的任務也就變得易如反掌了。
“現在最關鍵的一點,就是弄清楚敵人的指揮部在哪裏?”蘇海鹞雖然有滿肚子的計謀,但是沒有明确的目标還是一無用處。要不然抓來一個俘虜問問?審問戰俘倒是個不錯的想法,可是眼下大家三五成群各自爲戰,憑着自己這幾下子想要不驚動旁人悄悄抓到一個俘虜還真是不容易。
等到天黑了再說吧。跟着代君籌時間也不短了,蘇海鹞早就懂得了什麽叫大局觀。眼看着這樣的大雨一時半會兒停不了,而雙方又都是沒有章法地在泥水裏混戰,那麽一旦入夜,一定會有不少的敵人落單,到那時候,就再也沒有誰能阻擋我蘇海鹞了。
于是小鹞子舒舒服服地尋得的一處幹燥的山洞,再用碎石枯葉掩蓋住了洞口,用随身攜帶的鈴铛和絲線做了簡單的報警機制,然後掏出酒精爐——任誰也想不到,大戰在即他居然還帶着酒精爐,難道他不是去作戰而是準備去野炊麽?
其實也怪不得蘇海鹞,他出身高買一門,而高買本就是生活考究的雅盜。他師傅執掌高買一門的時候,大褂裏總是帶着各式各樣的小零碎,簡直就是個小倉庫,這點兒習慣自然也随着各式技藝傳給了小鹞子。
這酒精爐倒也精巧,高買們随身攜帶的東西講究的就是精緻實用。從外看不過是茶碗大小的一個黃銅盒子,中空的圓盒子當中是指頭粗的一個深洞,而上表面遍布着密密麻麻的小孔,酒精加在中空的銅盒裏,再深洞裏也加上一點兒。用的時候點燃深洞裏的酒精,靠着酒精燃燒的熱度就可以讓銅盒裏的酒精不斷地變成蒸汽揮發出來,繼而被點燃。等到中間深洞裏的酒精燒光了,整個酒精爐便已經形成了一個自體加熱,不斷燃燒的循環,确實好用。
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擰了一把,在爐火上烘烤幹,蘇海鹞就在這幹燥的山洞裏枕着枯柴蓋着幹衣美美地睡了一覺,任憑外面打的鑼鼓喧天,現在的戰鬥與我無關。
黃昏時分蘇海鹞揉揉睡眼,側着耳朵仔細聽了聽洞外的聲音,估摸着戰鬥也快結束了,該是自己行動的時候了。不管怎麽說,這山洞是不能再待了。白天這樣的山洞不起眼,晚上準保會有人來避雨養傷。掏出保存良好的牛肉幹和清水,補充足了體力,再收了自己的零碎,束好腰帶綁腿。臨走的時候還不忘把自己留下來的痕迹清掃一空,新的戰鬥就要開始了!
和蘇海鹞所料不差,交戰了一天的雙方都已經疲憊不堪,泥土的氣息掩蓋不住淡淡的血腥氣,到處都是折斷的樹枝和破損的兵器,還有分不清陣營的死屍和殘軀。“白天的戰鬥還真是慘烈,就是不知道聯軍的弟兄們傷亡情況如何了。”蘇海鹞一邊小心地躲避着小股的敵人,一邊尋找着自己的目标。他在等待天黑,隻有天色徹底黑下來,他的行動才會最安全,成功的幾率才最高。
“不打無準備之仗,這也算是兵法正道。”蘇海鹞有的是耐心,他已經美美地睡了一天,又何必着急這幾個小時的等待呢?
一個落單的往生門教兵成了他的目标,那個可憐的家夥傷了一條腿,這時候正靠在一棵大樹上休息。從他咬緊的牙關和顫抖的雙手可以判斷出很多信息,比如他現在基本沒什麽抵抗力,比如他其實很害怕,比如他已經累得睜不開雙眼了。
可憐的小兵還沒有意識到發生了什麽,就已經被蘇海鹞打暈了拖到了樹後。蘇海鹞想了想還是覺得不妥,于是就拖着這個不幸的家夥尋了一處茂密的灌木叢,掏出細繩捆縛了他的雙手雙腳,又撕下那家夥的衣襟堵住嘴,最後打上一針吐真劑。這才把人弄醒。
吐真劑一詞的創始人是美國婦産科醫生羅伯特豪斯。1920年羅伯特豪斯注意到,注射麻醉劑東莨菪堿後,患者進入一種特殊的鎮靜狀态,竟然會在無意識狀态下準确地回答問題。由此豪斯大膽猜測東莨菪堿或其他麻醉劑也許可以讓人如實回答問題,或許可借此審問犯人,他将具有這類效果的藥物稱爲“吐真劑”。——摘自百度百科很多專司滲透和暗殺的高手都随身攜帶着吐真劑,這無疑可以保證消息的準确度和任務的成功幾率,雖然有些不道德,可是戰争本就是殘酷的競争,殺手和間諜從沒想着能被《日内瓦公約》公正對待,也就無所謂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