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劍客顧順甯就躺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聽到這邊兒的響動也已經醒了過來,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聳了聳肩,明明自己主動擔負起了守夜的任務,可惜疲憊還是戰勝了理智,不知道什麽時候就和索門的破軍一起沉沉睡去,萬幸昨夜沒有敵襲,要不然一個身受重傷的索門刀客和一個初出茅廬的武當劍俠就這麽不明不白地死在了十萬大山裏。
“真是……不好意思,我昨夜忍不住睡着了……”顧順甯的聲音越來越低,他相信,要是索門破軍守夜的話,一定不會犯和自己一樣的錯誤。仿佛是爲了彌補自己的過失一般,他主動把破軍和自己整理在一起的包裹背了起來,其實也沒有什麽剩餘的東西了,少量的藥品,食物,清水,以及一塊兒寶貴的雨布。
“沒什麽,你以前也沒經曆過這樣的戰鬥,累了一天想睡覺,正常。”破軍露出無所謂的表情,牽動嘴角勉強笑了笑,可惜身上的酸痛提醒他這不是在自己家的床上,後背靠着的也不是舒服的沙發椅。“關鍵是我們都還活着,不是麽?”
“這倒是……那,今天怎麽辦?”顧順甯把清水遞給破軍,自己卻沒有喝,他們的清水和食物不多,擁有強大戰鬥力且負傷嚴重的破軍更需要它們。昨天的戰鬥記憶猶新,擁有強大的爆發還是如同野獸一般敏銳的感知能力的索門刀客仿佛神話一般的存在,他總是能在千鈞一發之際化險爲夷,雖然這一切并不是沒有代價,作爲主攻手的破軍遍體鱗傷,雖然睡了一覺,可是看着破軍蠟黃的臉色和明顯顫抖的雙手,顧順甯心裏還是沒有底。
“不知道。”破軍接過幹糧和清水,小心地吞下,然後把食水遞給顧順甯,自己則握緊了身畔的兵器。“正因爲不知道,所以你也得保證足夠的警惕,把剩下的東西吃了。”不知道有意還是無意,索門刀客恰巧吃掉了一半的食物和水。“說老實話,我現在的狀态很不妙,失血過多,多處傷口感染,而且我還在發燒。”飲血說的不假,他現在攥着刀柄的右手慘白的吓人,不過刀身上淡淡的殺氣還是令他平靜下來,至少手不那麽抖了。
“那我們要不就躲在這裏等大部隊過來?”破軍小心翼翼的問,在他看來,既然沒有勝算,還不如以逸待勞,他可不像就這麽随随便便地死在十萬大山的暴雨裏,開玩笑,就算是死也一定得是風光體面地死在絕世高手的劍下,最好能埋骨在武當群山之中。
破軍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顧順甯,突然又意識到了什麽,終于還是重重地吐了一口氣,臉上挂滿了無奈。“我問你,這個山洞你覺得怎麽樣?”
“不怎麽樣。”顧順甯老實答道,和索門刀客的戰鬥中讓他學會了直率和坦然,這裏沒有熱騰騰的早餐,沒有被褥,沒有篝火可以取暖,甚至他們馬上要面對斷糧的問題,水倒是不會缺,老天爺正毫不吝啬地施舍給他們呢。“不過至少這裏挺幹燥,雨水刮不進來,相比其他去處算是不錯。”這也是事實,在暴雨連綿的十萬大山裏,這樣幹燥的山洞可不多見。
“在這片戰場上,能找到這麽好的栖身之地絕對是老天的眷顧,你别想着還有豐盛的早餐和充足的補給。就這個山洞我敢說不知道有多少人搶着要呢,你别不信。”破軍說罷又重新往傷口上灑了一層藥粉,但願它們能頂事兒。“可是你想想,這麽好的一個躲雨的山洞怎麽會沒有人來,若是聯軍的兄弟先找到還好說,但若是往生門的大部隊……”
破軍不用往下說了,顧順甯腦子裏就一個詞,“甕中捉鼈”。他遲疑了一下,終于還是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可是,破軍大哥,我覺得你現在似乎不太好……狀态和昨天差挺多的。”說完他自己臉先紅了,這不是明擺着的麽,受了那麽重的傷能站起來已經不易,破軍居然能整好以暇地準備出發,這簡直值得崇拜了。若是放在自己身上,恐怕早就昏過去了吧。
破軍看着顧順甯又一次紅了臉,心裏想着這孩子怎麽跟個小姑娘一樣,臉皮這麽薄,“你倒是看的清楚,所以我想告訴你,今天的戰鬥别太指望我,我們得躲着敵人走,能避免交手盡量要避免。”破軍隻覺得手裏的刀有千斤重,仿佛這輩子的壓力都在上面緩緩凝聚,而且越來越沉。“你那兩下子倒是不賴,可惜太花哨了,戰鬥不是表演,能殺人就行。”
“放心吧大哥,今天我來主攻,我覺得應付昨天那些敵人沒什麽問題!你就好好休息一天吧,我武當弟子也不是孬種,不能總是躲在後面!”顧順甯底氣十足地喊出來這幾句話,連他自己都覺得驚訝。自己什麽時候變得這麽有擔當了?難道就是因爲昨天的血戰?倒提三尺鋼鋒,橫掃天下不平。一瞬間顧順甯覺得自己充滿了自信和戰鬥力,仿佛今年的戰鬥手拿把攥,該是我武當劍客顧順甯大展身手的時候了!
“喂,你的鞋帶開了。”破軍拄着刀站在挺立着的顧順甯身後,無奈地提醒了一聲。以免我們的武當小劍客出師未捷就被沒有系好的鞋帶摔一個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