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麽事兒啊!飲血憤怒地朝着蒼天怒吼着,回複他的是無盡的暴雨。然後他必須盡快準備好迎戰,因爲鬼知道下一個敵人是農民還是往生門的高手。
相比飲血,普通的江湖弟子就沒有這麽幸運了,他們沒有飲血一擊必殺的能力,于是大雨之中的遭遇戰就是他們的噩夢。
“殺!“三個盜門弟子揮舞着手裏的匕首沖向了三個同樣手執匕首的往生門徒,然後在第一時間雙方都飛起一腳踢中了對方手裏的匕首,再然後原本應該發生的匕首白刃戰并沒有發生,交戰的雙方憑着最原始的武器展開了厮殺。你死死地咬着我的左臂,我的右手便掐上了你的脖子;你用手摳我的眼球,我就用膝蓋頂你的下陰;每一寸皮膚,每一滴血液都化身爲殺敵的武器,用拳頭打,用手肘磕,用膝蓋頂,用腳踹,用頭去硬碰硬,用牙齒撕咬,用眼神詛咒,用盡全力擊敗眼前的敵人!
一個盜門弟子被敵人手裏最後的武器——随手拾起來的木棍插穿了左腿的肌肉,然而他的牙齒狠狠地咬碎了敵人的喉管,松口的時候自己的兩顆門牙也被帶了下來,沒錯,撕咬敵人同樣需要付出代價,牙齒往往會陷入肉裏,然後被自己用力地帶掉了。
“呸!想殺老子,再一百年吧!”這名盜門弟子惡狠狠地朝着敵人的屍體踩了一腳,然後失去重心,左腿遲到痛突然傳到了大腦,伴着興奮與劇痛,他無奈地倒在了泥水裏。
當然也有小規模的團戰爆發,那是索門的隊伍。也隻有他們才能在如此惡劣的環境裏抱成一團,二十幾個索門弟子齊刷刷地揮動着自己手裏的武器,叫嚣着沖進往生門的陣營,宛若一把黑色尖刀,帶着死神的氣息無情地收割着敵人的生命。
“殺!”索門的銀刀沖在最前面,幾個銀刀高手各持名器,将沖過來的往生門教兵轉瞬擊殺。他們的動作整齊劃一,訓練的成果在這裏顯露無疑,雖然雨很大,雖然腳底的泥濘讓人很難保持平衡,但是殺戮依舊高效地進行着。
“殺!”随後跟上的是索門的普通刀手,他們同樣悍勇,可是身手終究是差了一些,不過當他們驕傲地揚起手裏的戰刀,任憑敵人的鮮血濺滿自己的臉龐的時候,沒有人敢輕視他們,因爲在這樣的戰場上,活下去的就是王者。
往生門的前線指揮很快就發現了這支不可小觑的隊伍,他們同樣在集結人馬,十二士裏有三個人恰好就在附近,連同幾十個悍勇的教兵發動了新一輪的反擊。他們無法容忍這些異教徒的叫嚣和殺戮,以殺止殺是唯一的正道。
“來吧!”十二士裏的丙士揮舞着手裏的巨鐮沖在了最前面,銀刀耀光刀鋒一轉,一十七斤重的耀光和巨鐮完成了一次硬碰硬。他的刀也叫耀光,就如同他的人一般,在暗夜裏盡情地閃耀着屬于自己的輝煌。
巨鐮的刃尖劃破了耀光的臉孔,淡淡的血腥氣随着雨水流進耀光的嘴裏,熟悉的味道,熟悉的殺意,熟悉的感覺。耀光感覺有什麽東西點燃了自己的戰意,那種感覺很奇妙,似乎揮刀變成了理所當然的習慣,似乎出招和防禦變成了一種優美的舞姿,那是對他生命最好的诠釋,那是他存在的意義。耀光重而無鋒,大巧若拙,古樸的刀身上遍布着難以诠釋的花紋,據說那是上古的符号。耀光不懂這些,他隻知道,敵人的鮮血會沿着這些花紋而流淌,讓自己的愛刀挂滿了勝利者的輝煌。
丙士的巨鐮曾經無數次地收割掉敵人的頭顱,他是号稱南疆死神的男人。除了神刀使,他是數得上的嗜殺,事實上,他觊觎神刀使的位置也不是一天兩天了。相比當一名默默無聞的死士,他更喜歡殺戮的感覺。他喜歡在陽光下殺人,那是屬于他的舞台,那是無與倫比的藝術,永恒的藝術。而他,就是最偉大的藝術家!
和自己交手的敵人無疑很強大,雖然大雨将敵人的面孔沖刷的模糊不輕,雖然那柄巨刀自己并不認識,不過丙士明白,自己對上的,絕不不是碌碌無爲之輩。
二人的戰鬥伴随着一聲聲巨響旁若無人的展開,時而爆響的炸雷爲他們提供了最好的伴奏,兵刃雖沉重,可是這完全不影響雙方輕靈的舞步,如果沒有偶爾濺出的鮮血,我們甚至懷疑交戰的兩人不是在生死相搏,而是邁着快三的步子盡情的舞蹈。
有人說過,兩個高手可以通過兵刃的相交感覺到對方心中所想,耀光此刻能感覺到的是無邊的快感和滿足,他相信對方也是一樣,充滿野性的氣息,極盡愉悅的揮擊,震撼人心的碰撞,還有遊離在生死邊緣的激情,這一切都顯得是那麽的動人,那麽地迷醉。
耀光甚至放錯了一次擊殺敵手的機會,剛才他的耀光隻要再往前送一寸就可以撕裂對手的胸膛,而丙士的巨鐮也差點兒勾開了自己的喉管。耀光不知道,那一次死裏逃生并不是偶然,惺惺相惜并不是一句空話,就好比現在的兩人一般,伴随着三百個回合之後的疲憊,殺意漸漸的平息,而憑空出現的,是對彼此的敬意。
最後一次碰撞之後,雙方心有靈犀地朝着相反的方向疾馳而去,或許他們彼此都希望換一個地方,換一種心境,也許坐下來喝杯茶,讨論一下武學,談談最近的新電影和八卦,做一對交情過命的朋友。
可惜未來永遠難以預料,耀光死于一根沒有目标的冷箭,而丙士在武當弟子的劍陣下力竭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