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來的是那麽的突然，以至于大家還沒來的及舒展酸痛的脊背就火急火燎地竄起來備戰，整理裝束，随時待命，天知道對方的大部隊會有什麽動向。索門弟子第一批沖出營帳，卻發現了早早待在外面的楓。
“早上好啊諸位。”楓端着一杯茶，悠閑的好像是出來野營一般，“這麽早起來，早飯還沒有好呢。”
開玩笑吧，雙方對峙的這麽緊張，我們的總指揮代君籌居然慢條斯理地端着茶杯晨練？索門的弟兄們目瞪口呆，當然，比他們晚出來的是高買的隊伍，同樣是一臉的不可思議。
“看我幹什麽？想睡覺的繼續回去補覺，有心情晨練的可以出*了。”楓抿了一口茶水，沖着唐夢裏的小帳篷喊了一句，“二妹，看來早飯得多做點兒，大家都起來了。”說完頭也不回地沖進帳篷，嘴裏嘟囔着的居然是：“我得看看早上有什麽好吃的。”
當所有人惴惴不安地吃完早飯後，楓宣布了兩條紀律。第一，不允許随便離開大本營一公裏的範圍。這當然是爲了諸位的生命安全着想，外面有着敵人的和自己人的各種陷阱機關，不想死的還是老老實實地在營地裏待着。第二，不允許随便讨論關于戰局的事情，尤其是不要讓我聽到對目前态勢的猜測和分析。否則，嘿嘿，每晚的哨兵可不是什麽好差事，敵人的影子見不着，蚊蟲倒是見了個遍。誰要是違規了，那我罰他去值夜！
飲血在經過了奎木狼和劉錦龍的“加班教學”之後對代君籌有了新的理解，他倒是能明白楓如今的所作所爲。兩軍對峙，最怕的就是整支隊伍的恐懼和緊張，适當的緊張可以催生戰鬥力，可是您若是緊張的睡不着覺吃不下飯，那還怎麽戰鬥？楓就是要用行動告訴大家，他們面對的不是什麽窮兇極惡的敵人，更不是不可戰勝的妖魔鬼怪，隻要順順利利的吃好睡好，然後打仗的時候各司其職就好。當然，楓沒有說傷亡到底會有多少。
于是除了一個倒黴的家夥食物中毒（他居然采摘了一大堆的野果帶回來吃，幸好被人早早發現了，那根本就是南疆用作瀉藥的東西。），第一天的戰損爲零。
往生門的人也沒有妄動，或許是因爲代君籌的聯軍太過龐大，或許是因爲前一日的戰鬥傷了元氣，肖禦河隻是派出了幾隊哨兵，斥候的活動範圍也隻有幾公裏而已。
“看咱們的頭頭們，似乎挺平靜的呢。”有人小聲議論道，聲音小的幾乎讓人聽不見，當然，很多“心懷叵測”的家夥這時候耳朵就特别好。
“是啊，沒什麽好擔心的。當官兒的都不急，咱們急什麽？”有人回應道，剛來的時候大家都很緊張，第一天晚上基本上都沒有睡好，誰知到楓一臉的淡定，連那個嗜血的索門金刀都一臉的無所謂，或許真的沒有什麽好擔心的。
“也許是因爲極有把握才對吧。”當然，很多人是出自對楓的盲目信任，他是千門公子，所以跟着他一定會赢。
就在楓的淡定和無所謂中，彌漫在營帳間的恐慌的緊張消失的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信任和歡樂的笑聲，居然有人開始打牌，甚至一些膽大的家夥居然開了一些賭資很小的“娛樂節目”。
接下來的日子雙方的動作驚人的相似，沒有陰謀陽謀，沒有爾虞我詐，隻有一件事是當務之急，挖戰壕。沒錯，就是開挖戰壕。一條條的交通壕把雙方對峙着的幾十公裏的範圍變得支離破碎，看起來雙方的指揮員似乎是打定了主意要在這裏大興土木，不把大地變成迷宮誓不罷休。于是雙方的“工兵”們就增加的極大的負荷，每天鬥木獬像個包工頭一樣沖出帳篷，然後帶着一身的泥土氣息回來，鑽進代君籌的營帳裏，“主事，我們今天又挖了十三條壕溝！”
随着戰壕的開挖，雙方的前沿部隊終于有了交火的機會，斥候永遠沖在第一線，幾個人，十幾個人，幾十個人的小部隊厮殺的極爲慘烈，明明是聯軍的六七個人絞殺了三個落單的往生門教衆，轉眼間十幾個往生門的士兵就沖上來把聯軍的人包圍了，厮殺了沒多久聯軍的援軍到了，勝利的天平再次傾斜，然後再傾斜，最後隻留下了一地的屍體和血一般的殘陽。
傷亡開始慢慢地出現在雙方的隊伍裏，營帳間的歡聲笑語漸漸地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沉默。打牌的人都懶得再撿起撲克，取而代之的是用大把的時間擦拭自己的武器，一遍又一遍。
戰争是最好的學校，對于沒有參加過戰鬥的江湖子弟來說，死亡是一種體驗，或許更好的說法是一種層次，經曆過死亡，面對過死亡，如果他還能順利的活下來的話，他就已經是一個老江湖了。老兵是一支隊伍的靈魂，也是江湖的靈魂，他們知道如何在殘酷的戰鬥中活下來，他們知道如何成功的切入戰場，知道如何切斷敵人的補給線，知道什麽時候該出手，什麽時候該隐忍不發，什麽時候要示弱，什麽時候要懂得壓制。
一批又一批的斥候被代君籌和飲血派了出去，戰争就如同一台巨大的絞肉機一般，将它看到的一切變成碎末，而現在，戰鬥還沒有開始。充其量隻是機器的預熱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