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次訓練的時候老師足足讓我準備的一周時間,然後從一個黑漆漆的通道裏面進去,等待着我的是未知的危險。暗夜識别是我的強項,輕松地躲過了安裝在牆上的尖刺和地上放置的捕獸夾,頭發一揚擊飛了襲來的暗器,這一切對我來說太簡單了。可是接下來的挑戰确實讓人緊張,我幾乎可以感覺到刀鋒挂着寒氣掃過我鼻尖,若不是靠着金剛鐵闆橋的功夫躲過了這必中的一刀,現在的我肯定是身首異處了,纏鬥,空手下白刃,躲避着緻命的撕咬和抓撓,我不清楚來人的身上有沒有帶毒,我不敢有一絲的松懈,因爲老師告訴我,殺手隻有一次機會。
當我靠着手腕上褪下的絲帶把對手牢牢地捆住的時候,我笑着摸到了暗道裏面的點燈開關,開燈之前我笑着說,“老師,我赢了。”老師并沒有因爲我出師而感到欣慰,反而是在二人分别的那一晚和我講了很多她的故事。原來老師原來也是個善良的女子,原來老師的心裏也有無法言喻的哀傷。
“琳啊,善良有時候也是一種傷害。而你,注定要爲自己的善良付出代價。”老師的最後一句話還環繞在耳邊的時候,我已經十六歲了。哥哥成功地擊敗了所有的挑戰者,他成了梁家的家主,他甚至成了東北的王,人們都叫他梁先生。我已經很多年沒有看到他拿着畫筆速寫的專注表情了,他太忙了,太累了。
我說過我要守護哥哥的未來,因此我毫不猶疑地加入了他組建的七殺。隐殺梁琳是我稱号,我善于藏身鬧市,在衆目睽睽下完成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我也有自己的法則:我是個不殺人的殺手。隐殺梁琳的秘密在于每一個應該死去的目标都活了下來,我可以很好地完成哥哥交給我的任務,卻無法對這些已經失敗的敵人下殺手,沒錯,我确實善良的有些過頭。
十八歲的那年家族做了一個重要的決定,梁家準備入主中原,而我則作爲一個普通的女孩兒進入了一所大學,在那裏有着我的任務,除掉一個叫做楓的家夥。
第一次見楓的時候真的很狼狽,那天趕巧下着暴雨,匆匆出門的我沒有帶傘被大雨截在了路邊,眼看着那棵賴以擋雨的小樹已經不堪重負,一把打傘幫我阻住了寒冷的雨絲,傘的主人是個帥氣的男孩兒,這時候騰出一隻手摸出綠茶味道的面巾紙,友善地遞了過來。
“謝,謝謝。”濕漉漉的頭發讓我忍不住打了個噴嚏,接過面紙先小心地把頭發擦幹,這才來的及細細觀察眼前的男生。高挑的身量,刀削般的臉龐,眼角唇邊都挂着笑,和哥哥很像,隻不過那笑容裏有一些不經意的雜質。是憂郁,琳在心裏肯定着。
“你好,我叫楓。”楓撐着傘把琳送回宿舍,并沒有像那群饑渴難耐的學生們一樣索要琳的電話号碼。擺了擺手就消失在雨霧中。
他怎麽不和我要電話,他怎麽知道我一定不會給他呢?琳抓着剛才楓給他的那包面紙,把頭深深地埋進被子裏。
再次見面的時候是在學校的舞會上,年輕的男男女女在舞池裏恣意地舞動着青春,有兩個人格外的顯眼。素淨的碎花舞裙襯托出琳的妩媚,她真的是絕美,以至于半數男生都想和這個畫卷中走出的女子搭讪,可惜矜持的女士拒絕了所有的邀請,她似乎并不熱衷于交際。楓是另一個舞會上的奇葩,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端着一杯威士忌整好以暇地享受着醇美的滋味,仿佛熱鬧的舞會與他無關,得體的襯衣西裝似乎并不是爲舞會準備的,在舞會上喝酒很正常,可是一個帥氣的男生客氣地拒絕了所有的邀請品了一夜的酒,這就有點兒奇怪了,不少姑娘竊竊私語,難道這個帥哥是個彎男?
“謝謝你那天的傘,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琳的聲音如黃莺流轉,楓看着琳的碎花舞裙,眼睛裏的寂寞與疲憊似乎被什麽東西感染了一般,幾乎是毫不猶豫地,這一對璧人成了舞池裏面的焦點。
“看看,看看,原來人家是在等人啊。”吃醋的女孩子們都在小聲議論。
“是那個楓啊,怪不得不接受我們的邀請。”大學裏面的楓名氣不小,男孩兒們自然知道自己的差距在哪兒。
楓就這麽理所當然地向琳求愛了,可惜一貫帥氣的臉龐和無與倫比的魅力第一次失去了作用,楓收到了一張好人卡。看着琳消失在樓道裏,楓怅然若失地告别了自己的沖動。
真的不是我不喜歡你,實在是有無法說出的理由啊。我看着家族剛剛發來的任務,讓這個叫做楓的男孩兒消失。既然是我的目标,那麽就不要開始一段兒沒有結果的愛情。
愛情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力量,它可以潛移默化地影響着雙方的行動。雖然自己給了他一張好人卡,可是楓喜歡去的自習室我一定不去,楓常去的食堂我一定不去,楓喜歡出沒在學校門口的酒吧,那我就從不往那個方向走,一來二去的半年時間過去了,坐在回家的飛機上我才發現,在我一次次精心的安排下,我讓目标“準确”地和我失之交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