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子那天一個人在酒吧裏喝悶酒,剛剛和隊長因爲負傷隊友的事兒吵了一架,心中氣悶不過。偏偏趕上楓也是剛生了些悶氣,自己一個人跑到酒吧裏買醉。兩個同病相憐的人并沒有好的開始,亮子本來心情就不好,看着身邊這個故作老成的家夥一百個不順眼,楓那時候年輕氣盛,看着這個穿着作訓服進酒吧的年輕人也是一百個不願意。一來二去,本來還隔着一張桌子的兩個人盯着對方看個沒完。亮子的眼神頗有些狠戾,戰場上見過血的人總是帶着些若有如無的殺氣,更何況武當山上多年的苦練磨砺出一顆堅強的心。偏偏楓最先學的就是靜心的法子,任你百般殺氣我自巋然不動。兩個人隔着桌子眼看着就要打起來,可惜最終手裏握着的酒瓶終究還是沒有甩出去。
“一個人喝悶酒多沒意思,不如我們賭一把。”亮子居然提議兩個人搖色子拼酒。在武當山上亮子的酒量就是一等一的高,看我不灌死你這個死書生。
“樂意奉陪。”楓暗暗好笑,和我拼酒我不是個,可惜要色字天底下還沒有誰能比我我千門中人。你就等着被人擡回去吧。
拼酒的結果更是出人意料,兩個人把身上所有的錢都買了啤酒,連坐車回去的零錢都沒放過,一共是四十三瓶。亮子喝了整整四十瓶,而楓實在是坐着無聊陪了三瓶。
“你小子使詐!”亮子舌頭已經大了,但是有一點絕對錯不了,對面坐着的這個年輕人不一般,自己不可能連輸四十把,絕對不可能!
“喂,喂,色字是你買的,骰盅是你開的,憑什麽說是我耍賴!”楓用的是上乘的賭術,憑着過人的耳力在喧嚣的酒吧裏面聽出了每一次色字的點數。亮子憑着運氣和他賭,當然必輸無疑。
“這,反正你肯定做了什麽手腳,不行,這次不算。“亮子撓撓頭,他确實想不出對手怎麽作弊,骰盅是自己搖得,自己開的,怎麽這個家夥猜的次次必中!
“懶得理你,我可是要回去了。”楓的酒量并不好,三瓶啤酒他就有些晃蕩了。這時候歪歪扭扭地穿上大衣,準備回學校。
“我倒要看看你是何方神聖。“亮子搖搖晃晃地悄悄跟在了後頭。
“挺有錢的啊小子,在酒吧花了那麽多也給兄弟們幾個煙錢把。“幾個小光頭在巷子裏攔住腳步不穩的楓。
真是好笑!剛和一個不開眼的堵了色字,現在居然有人敢向自己打劫。全市的混混頭自己倒着都能數出來,楓那時候已經幫黑道枭雄辦了幾件大事兒,名号悄悄地闖了出去,沒想到這幾個不開眼的小光頭居然打劫自己!
“叫你們老大過來,這條街上的,你們是斑鸠的人?“楓勉強認出來這是那條街,腦子裏有個印象,這個斑鸠還和自己一塊兒吃過飯。
“我們老大的名号也是你叫的!“那幾個混混實在是不識泰山,想都不想拎着拳頭就朝着這個弱不禁風的書生攻了過來,管你是誰,打趴下了拿錢走人!他們怎麽也想不到,這個年輕書生就連自己的頭兒也得客客氣氣的。
“你小子瞎眼了把……“楓還沒說完肚子上就挨了一拳,打架可不是他的強項,更何況還喝了酒,身上連連中拳,鼻血流了一臉。
“你們,放開他!“亮子這時候正好趕了過來,雖然看不慣這小子,可是有人攔路搶劫自己怎麽也不能不管。
“呦,又一隻肥羊啊。“光頭們不以爲意,又一個喝醉的冤大頭,今天這一筆算是掙大發了。
真是好笑,居然想和自己打架!亮子擺了個架勢,準備收拾這幫小子。
事實證明,一個爛醉的高手和一個爛醉的書生加起來的戰鬥力還不如一頭豬,兩個人被暴打一頓扔在了臭水溝裏,全身僅剩的八毛錢混混們居然沒有拿。“媽的居然出門不帶錢!兩個死酒鬼!“補上最後代表譴責的一腳,衆混混呼嘯着離去。
第二天太陽當空的時候,滿身污漬的楓和亮子才從臭水溝裏爬起來,“你是……昨天那個家夥!你怎麽在這!“楓看着眼前的作訓服,腦子裏還有印象。
“你他媽的被人打劫了,老子路見不平!“亮子想起來也是一肚子的氣。自己居然打不過幾個混混!
“然後呢?被混混們打得一佛出世二佛升天了?虧你還是特種兵!“楓抓住機會奚落這個家夥,心裏卻挺感動,一面之緣的他居然爲了自己打了一架,而且還挺慘烈:”媽的那幾個小混混居然敢欺負我!活膩歪了!““你就吹吧!“亮子本來一點兒不信,結果話音未落一個大哥模樣的人帶着昨天襲擊自己的幾個小混混居然又找了過來。”還想打,爺爺今天可是睡醒了!“說完不顧身上惡臭難聞,随便擺了個架勢把路邊的細柳樹踢斷了一棵。
“诶呦我的哥啊,我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這幾個不長眼的小子我給您帶來了,您說怎麽辦!“斑鸠本來還想着隻是道個歉完事兒,沒想到昨天自己小兄弟嘴裏的肥羊居然一出手就斷了一棵柳樹,這下子自己還真是保不住這幾個小子了!把所有人綁一塊兒也不是這個家夥的對手啊。
“算了算了,都是誤會,找個地方給我們洗澡。“楓倒是頗爲大度。
“這位爺是?“斑鸠小心翼翼地問。
“我兄弟亮子,特種兵。“楓看了亮子一眼,笑着說。
“喂,你真是特種兵啊。“楓送亮子到營地門口,看着皆備森嚴的軍營好奇道。
“怎麽你還不信?“亮子大有陪我進去看看的意思。
“哪兒有啊,對了,下星期還是這個時間,有時間一起出來喝酒。老地方。“當然還是這家酒吧。
“不見不散。“這承諾直到亮子生命的最後一刻,不見不散,不離不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