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花一門脫胎于官妓,本來就是舊時弱女子自行結成的一個以自我保護爲目的的組織。并不是所有的妓女都是蘭花門人,隻有挂着鳳樓招牌的才是。同樣,發展到後來,蘭花門裏面已經不隻有妓女,很多其他服務業的女子都加了進來。
比如這家茶社,名字起的就帶着三分暧昧,“唇齒留香“頗有些遐想的空間。倒茶的小妹清一色的宮裝,拉出去絕對都是能當車模的身段兒,極爲養眼。古琴流觞,暗香缭繞,有佳人立于身畔,這樣的地方,也隻有蘭花門才經營的來。
亮子來這裏是熟門熟路了,也不打招呼,給門口身着漢服的迎賓小姐晃了一下上衣裏子上别着的徽章,直接上了頂樓。自然有人通報,亭亭玉立的華服女子就等在樓梯口,這家茶樓的主人,蘭花門秦雙蓮。
秦雙蓮冷着一張臉,雖然等在樓道口,卻并沒有讓亮子進去的意思。“你還知道來,我以爲早把我這個人忘在腦後了。”說罷看也不看亮子,扭轉如柳細腰,遠山眉一挑,櫻桃小口微噘,一張俏臉三分寒意遮不住那七分的欣喜。
亮子自然明白,自己半年多沒有隻言片字給這個姑娘,要是不惱倒也怪了。于是這一步故意跨的大了些,右腿膝蓋一頂秦雙蓮的膝窩,美人腿上一軟就朝着後面倒去,直直躺在了亮子的懷裏,明眸含淚對上的卻是亮子滿臉的無奈:“沒轍呀雙蓮,不是我不想來,真是太忙了,這不是剛逃得性命就大老遠跑到東北看你來了麽。再說了,東北滿地的眼睛,我要是真的和你來往的太密,恐怕連累了蘭花門。”這話倒是不虛,亮子前幾天差點兒被那個屠夫炸成肉末。
“得了吧,你來看我還是來找大姐啊,一副公事公辦的态度,騙得了誰啊。”小嘴一撅,嬌嗔道:“還不放我下來,大姐就在裏面等着你呢。”
亮子讪讪一笑,“公事私事一起辦了不是。大姐在哪兒呢,趕緊帶我去見她。”說罷胡亂抹了抹自己那一頭的亂發。
“哪兒有你這樣的。”秦雙蓮一雙玉手攀着亮子的脖子,順手把頭發領子捋得一絲不苟,又掏出手絹讓亮子抹了一把臉,這才作罷。“看看你,也不說換身衣服。”
“哪兒敢啊,滿世界都是梁先生的人,我前腳進酒店後腳就有人刺殺。也就是這身兒衣服省事兒。”亮子苦笑道,剛才在出租車上就看見不止一波盯梢的家夥。
“東北街面上,還沒人敢動我蘭花門的客人!”秦雙蓮是花門老三,說這話的時候俏臉上罩了一層冰霜。
“放心吧丫頭,他梁先生那幫窩囊手下我還沒幾個看得上的。”亮子哈哈一笑,推門而入。
“武當俗家弟子亮子見過蘭花門大姐。”亮子禮數上不敢缺了,抱拳就是深深一揖。他和這位蘭花門的大姐也不是生人了,兩年前和楓趕巧救了幾個蘭花門的姐妹,有幸見過大姐一面,後來和秦雙蓮聊得甚是投緣,這蘭花門上下也就沒把他當做外人了。再後來秦雙蓮和亮子談了朋友,越發地親密了。
“你小子可有時間沒來找我們雙蓮了啊,怎麽着,這回借着工作的名頭來幽會?”蘭花門的大姐四十出頭,很是喜歡這個精壯踏實的武當高足。
亮子撓撓頭,“最近實在是忙,忙過了這陣我得和楓個年假什麽的。”自從和梁先生鬥上,自己一天都沒休息過,養傷的時候還是會議不斷。等鬥倒了梁先生,還真得陪陪人家姑娘,要不是太對不起人家了。
“楓小子現在越發地有出息了,居然在A市赢了梁先生一局。我聽說前幾日中了暗算,現在怎麽樣了?”花門自有自己的情報網,消息也頗爲靈通。
“有蠱門紫瞳公主不惜犧牲,相助楓恢複正常,現在已經無礙。”亮子提及點點,不禁有些唏噓。
“蠱門幾百年才出了一個紫瞳,就這麽沒了,可惜啊可惜。”大姐也是唏噓不已。“既然是這樣,你這次來是帶着結盟書來的?”
“大姐高義。代君籌已經決定會同馮四爺掃平梁賊,還請大姐相助。”亮子本以爲花門大姐和梁先生的關系并不好,這一場結盟再簡單不過了。
“那楓小哥憑什麽相信我會同意呢?”說到此節,大姐的聲音不禁提高了八度。
“那梁先生在東北爲非作歹,妄圖稱霸全國,而且不擇手段,極其殘忍。據我所知,梁先生和花門沖突不斷,并不和諧。還望大姐念在昔日情面上幫我們一把。”亮子說的誠懇,忍不住站起身來,低眉順目,霸氣盡斂。
“我和梁先生确實不睦,可是他代君籌若是打進東北,這份平衡一旦被打破,我蘭花門的生意勢必一落千丈,而且沒有了梁先生的牽制,其他己方的勢力便失去制約,若是吞并我蘭花門,我等一幹弱女子可是無能爲力。”大姐說的朗朗上口。“再者說,你和楓小哥若是占領了東北,對我蘭花門上下并沒有一絲好處,反而若是你們戰敗,我們和梁先生結下了梁子,到時候哭都沒地方哭。梁先生這頭東北虎,我可不想去惹。”
“大姐說笑了,蘭花門既然位列外八行,就一定有自保之道。更何況,我們要做的并不是占領東北,隻不過是滅掉梁先生,締造一個新的平衡罷了。”亮子微微有些惱怒,臉上不露,這語氣上未免沾染了些傲氣。
“楓小哥既然是那個人的徒弟,我倒是看好他的實力。不過他目前羽翼未豐,對抗梁家勝算不大。賠本的買賣,我們蘭花門不做。”大姐還是不松口。一張臉上本來還帶着笑,這時候越來越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