計無計無言以對,雙方本來就在繞圈子,圍着兩段禅門公案争奪氣場,其實佛法本來就是一個深奧的哲學命題,正反皆能自圓其說。計無計本想着把代君籌繞進去,先聲奪人,就好比五子棋上的禁手一般,大家都清楚,五子棋上如果沒有禁手,執黑必勝。倘若代君籌被自己帶入彀中,自己有信心挫其鋒銳,在氣勢上赢一場。可惜代君籌并不上當,并不按照預定的軌迹行進,而是把命題化成了一個圓,在這麽論下去,就沒有結果了。
“閑聊到此次爲止吧,我們還是說說正事兒。”梁先生早知道代君籌能言善辯,所以并不打算在言語上占盡上風,“我方既然提出議和,那麽還請諸位看看協議。”說罷給對面十人呈上十份協議書。
協議書自十月以來,雙方交戰數月,各有死傷,造成經濟損失無數,勞民傷财,我方本着以最小代價解決最大問題的準則,放棄手中的巨大優勢,誠心與代君籌一方進行和談,并草拟以下方案,經雙方同意後簽字生效。
第一條,代君籌一方應立即停止對梁先生一方在各個領域的進攻與破壞,包括但不限于政治經濟文化等領域,撤回相應人員,梁先生一方将提供相應便利,保證撤離人員的安全。梁先生一方同樣停止對代君籌勢力範圍内進行攻擊,撤回所有相關人員,代君籌一方亦應保證所有撤離人員的安全。
第二條,雙方應明确各自的勢力範圍。梁先生一方承諾不對代君籌所在的A市及S省發動任何進攻,同樣,代君籌應當承諾不插手A市及S省以外的任何糾紛。
第三條,代君籌一方應立即解除因爲對抗梁先生而結成的盟友關系,包括政治經濟文化等各個層面;梁先生同樣解除因對抗代君籌而結成的同盟關系。
第四條,代君籌應明确并承認梁先生進軍其他省市不屬于代君籌的勢力範圍,因此不得插手梁先生在其他省市的行動計劃。
第五條,鑒于對代君籌一方造成的經濟損失和人員傷亡,梁先生願意賠付代君籌人民币一億元。
第六條,對于在雙方經濟戰中對梁先生一方造成的巨大損失,梁先生不勉強代君籌一方進行賠付。
“梁先生的協議看起來很誘人啊,看得出先生希望達成和平的誠意。不過對于合同中的一些條款,似乎我們還有待商議。“代君籌看完協議,梁先生果然狡猾,他是想通過這份協議解除我與馮四爺的同盟關系,這還是其次,最關鍵的是,他這裏隻把我的勢力範圍劃定在A市,并且承諾不對S省發動任何進攻。那麽其他省份呢?梁先生大可以繞過A市進軍周圍鄰省,到時候對S省形成包夾之勢,留給我們的就隻有束手就擒的份兒。那一個億要是買我代君籌的勢力綽綽有餘,但是來買華北地區的地下霸權,恐怕是九牛一毛吧。
“當然當然,合同麽,自然要雙方議定,我方提出的合同隻不過是一個大方向而已,代君籌自然可以對其中的細節提出異議,尤其是賠款方面,我們大可商議。“梁先生笑的文雅,心中卻是越發冷了。眼前這個年輕人好重的城府,明明是一份不平等協議,明明有極其明顯的破綻,自己本身就是想激怒代君籌,以此謀得先機,隻要代君籌的心亂了,人激動了,做出的判斷未免就有失明智。
“首先說同盟關系,我與馮四爺的關系的确是同盟,但是解除與不解除似乎對梁先生并沒有太大的影響,而且我也無法提供任何證據表示我解除了關系,反觀先生也是一樣,先生與溫州财團,與東北黃瘟虎的同盟是不是也需要解除呢?那麽又能提供什麽保證呢?“代君籌以守代攻,反将一軍。
“我們梁家與溫州财團的同盟,與黃瘟虎的同盟并不是用來對付你代君籌的,自然無需解除,相信你也清楚,針對你的攻擊我們并沒有借助外力,全部是我梁家的人手。至于你和馮四爺的同盟,大可不必解除,隻要馮四爺不準備進軍東北,他就不會對我造成威脅。代君籌對這樣的修改還滿意麽?“梁先生笑的越發誠懇,然而旁人看來卻越發地心虛。誰都知道,眼前的這位梁先生可是個殺伐果斷的冷血動物,他的笑容十有八九是變臉的前兆。
“多謝先生海涵,對于這樣的修改我們毫無意見。那麽接着讨論第二個疑點。梁先生似乎準備繞過S省對其他的省市動手,可有此意?“好你個梁先生,一來二去誰都沒有解除同盟,各自沒有吃虧,誰都沒占便宜,結果倒好像你寬宏大量了一把似的。
“不錯,我既然承諾不進軍S省,自然是秋毫無犯,但是家族已經決定在華北地區規劃發展。這是家族機密,再多的就沒必要說了。“梁先生聲音驟然變冷,”不過我承諾不對S省下手,說到做到。“這也是梁先生和代君籌的核心矛盾所在,他很清楚,代君籌希望的是自己不出東北,可是自己的底線在于放過一個S省。
“那我來談談我們的底線,對于我方而言,隻要梁先生的活動範圍不出東北三省,我代君籌保證,沒人有去找梁先生的麻煩。但是還請先生止步東三省邊境,不要越界。“果然,代君籌還是抛出了最後的底線,而這條底線,根本就是把梁先生鎖死在東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