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第23章一請上山


張存郁道:“我們就在這兒暫住,他能有什麽陰謀詭計?走吧,咱倆出去轉轉,看看那個李大官的墓到底是個什麽樣?”

“好呀!”王禅高興道:“我也正想去看看了。”

兩人來到了村外。

王禅覺得此時心情比較暢快,走在寂靜的原野上,什麽也不想去想,莊稼生機勃勃的綠色,一眼望不到邊,無聲無息地鋪在大地上。遠處的山丘若隐若現,像是海外的仙山一樣飄飄渺渺。天空雖然有些陰,但确實有明亮的白色,還能看見大小不一的黑點在太清上移動。

忽然,竊竊私語的聲音打破了王禅沉靜的享受。他順着聲音看去,是田間的農民在指手劃腳地議論着,好像那手就指着他和張存郁。見到王禅望來,他們的手才象征性地收了收,不過議論似乎還在繼續着。張存郁看了看他們,覺得很無聊,就和王禅轉身朝村子走去。

來到村口,王禅居然也看到有的人像田間遇到的一樣在指手劃腳地議論,見到他們來了,忽然都轉移了話題。張存郁根本不想理睬他們,徑直朝郭錦家走去。走到一個胡同口,忽然聽見一個女子的聲音:“你這個兔崽子,想做敗家子兒嗎?像咱村的郭錦一樣把家财都揮霍光,還淨領些不三不四的人來家裏白吃白喝,沒有一點兒正行,你想讓我像他那個寡婦老娘一樣喝西北風啊?”之後就聽見“啪”的一聲,再之後就聽見孩子的哭聲。

王禅胸中已經憋了一團火氣,覺得腦子已經開始膨脹。他本來想走出去,可是忽然又聽見人說話。

“郭錦這個敗家子的确不争氣。明明狗肉上不了席面,還非得要去謀求官職,也不撒泡尿照照他自己長得什麽模樣?那家敗的,真是老鷹吃小雞——連毛毛爪爪都沒留。看他起的名字吧,郭錦,家裏過的可是越來越緊了,也不知他爹怎麽想的,一輩子讓他兒子寬綽不起來。”一個男的聲音。

“要我說呀,他就是瘦驢拉硬屎——瞎逞能,到處顯擺自己,覺得自己是隻兒老鷹,其實就是一隻癞蛤蟆,連翅膀也沒有,還想上天?真是瘋狗吃太陽——不曉得天高地厚。這種人不知道有沒有臉皮,怎麽好意思做出這樣敗家的事兒來。自己敗家不說,現在還學會領些狐朋狗友一起來禍禍家裏,真是個糊塗蛋。像我,就很有自知之明,守着自己的老婆孩子,種着幾畝地,得過且過,不是很好嗎?”另一個男的聲音。

“你們不要這麽說,萬一他以後有什麽本事呢?有些人看起來像個傻子,但人家就是有****運。”又是一個男人的聲音。

“不要擡舉他了,他要有****運,那得踩多少****呀!恐怕全國的也不夠呀!哈哈!”

“是啊!也不看看他往家帶的人,真是‘魚找魚,蝦找蝦,烏龜找王八,官找官,民找民,鴨子找那扁嘴群’。”

“哈哈哈哈!”幾個人都不約而同的笑了。

“你說的……”一個男人大笑着,正準備說話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而且其他人的笑聲也都戛然而止。原來王禅和張存郁不知什麽時候站在了他們面前。

“……你說的是個啥……鴨子不就是扁嘴嗎?你個笨蛋。”這個男人搜索枯腸了半天,終于把話圓了。

王禅看着他們幾個,狠狠瞪了幾眼,之後繼續往前走,不過大聲地撂下一句話:“不要命的家夥盡管在背後嚼舌根,像個長舌婦一樣!仔細自己的腦袋!”

張存郁忙拽了拽王禅,往前走了。

這幾個男人,聽了王禅的話,又忿忿不平地議論了起來。

張存郁回到郭錦家,裝作什麽事情也沒有發生。但王禅卻還義憤填膺。郭錦見狀,偷偷問了王禅,王禅便将田間村裏所見所聞都講了。郭錦氣得臉色發青。

吃飯時,郭錦盡量平靜了自己的情緒。

“錦兒,是不是遇到什麽事了?”到底是郭母心細如發,兒子的掩飾怎麽能逃脫母親地關懷。

“沒什麽!”郭錦裝作不以爲然地說。

郭母平靜道:“我不是告訴你了,世人愚鈍,常非議高行之士;俗人庸見,多不曉智者之謀。知己志向,盡力而爲,無需在意閑言碎語。”

“孩兒知道。”

王禅撇了撇嘴,本來要說話,被張存郁拉住了。

吃過飯,王禅就回自己的房間了,看了會兒書,覺得疲倦就睡下了。睡夢中,隐隐約約聽見外面有些吵鬧,因爲太累,眼皮也睜不開,以爲是在夢境裏。

早上吃飯的時候,郭錦的哥哥郭宇說道:“你們知道不,昨天夜裏亂吵吵的發生什麽事了?我清早去地裏的時候,從後街過,有幾戶人家的房子被燒的隻剩幾堵牆了,聽說燒死三十多人。後來怎麽聽他們議論好像跟張存郁有關系?說張存郁怎麽怎麽威脅他們了。”

“簡直血口噴人!”郭母聽到後,生氣地把碗放在了案幾上,差點兒沒有把碗震碎,吓得郭宇立即住口了。

“呸!這是栽贓陷害。要說威脅,也是我威脅。”王禅氣憤道:“我大哥昨夜很早就睡了,一夜都沒有出門,難道是夢裏燒的不成?”

“也是的。我昨夜也沒有看見張兄弟出去,他心地善良,心懷道義,殺人放火的事是絕對做不出來的。”郭錦一看老母生氣了,趕緊順着說。

“恩公,吃過飯之後,老婦送你出去。雖然我們都知道這火不是你放的,但是閑話有時候很煩人。官府若是糊塗,肯定會拿你是問,即便問不出什麽,你也還是受罪的。”郭母放下了筷子。

“那豈不是連累了你們?”張存郁不忍心。

“連累什麽?他們說是你放的,我還說是他們放的呢?我們和他們又沒有什麽冤仇,爲什麽放火。沒事兒,你隻管離開,這群人就是欺軟怕硬,好嚼舌根,再加上我們家道中落,讓人家說兩句也是正常的。再者說,縣丞江大人與錦兒父親是故交。有他在,也不用擔心官府無端抓人。雖然如此說,我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走爲上計。”

張存郁點了點頭,覺得郭母說的在理。

王禅轉而一想,本來想說話,卻在心裏道:“隻怕還有後招呢!”

吃完飯後,郭母領着家人送張存郁和王禅出了門,周圍的人看到郭母出來了,先前議論的也都閉口不語了。

王禅和張存郁剛離村不遠,就見前面跑來一隊人馬。來者不是别人,正是楊青。

到了跟前,楊青忙下馬抱拳道:“聽聞賢弟被人冤枉,不知要去何處避難呀?”

張存郁驚訝道:“楊兄消息甚是靈通啊?”

“哈哈!”楊青道:“這個就不用賢弟操心了。”

王禅輕聲道:“‘來說是非者,便是是非人。’怕是那把火跟閣下也有很大關系吧。”

楊青一聽,頓時又氣又覺得尴尬,臉紅道:“這位兄弟人不大,說話可真是不怎麽好聽。人命關天的事,可不敢亂說。”

王禅冷冷一笑,不語了。

張存郁心領神會,抱拳道:“小弟已知楊兄此來之意,隻是小弟還有要事在身,不能随楊兄上山聚義。還望楊兄見諒。”

“賢弟誤會了。”楊青拍拍張存郁的肩膀,“我講了賢弟的爲人,大哥甚是喜歡,說不管怎麽樣,也要與賢弟喝上一杯。如蒙不棄,賢弟還有這位小兄弟,可随我上山一聚。就是吃一頓飯,之後,海闊天空,賢弟想去哪都行。賢弟不會連這點兒面子也不給吧?”

聽了這話,張存郁猶豫道:“這……”

王禅抱拳道:“楊大哥太客氣了。我大哥最是俠肝義膽,隻是他目前真有其他事要做,我們被困齊營,已經耽誤了時間,所以,以後有時間,我們一定前去拜訪。還望楊大哥諒解。”

“哈哈!”楊青看看王禅,摸摸他的頭,“你這張嘴呀。”

張存郁抱拳道:“小弟真不是不給大哥面子。隻是……”

楊青笑着按下張存郁的手,道:“賢弟想多了,我們隻是聽聞賢弟遭遇不平,特來慰問,既然賢弟去意已決,我也不好阻攔。牽馬來!”說着,他取過一個包袱,“這是我和大哥及衆位兄弟的一點兒心意,這匹馬是趕路用的,這點兒盤纏請賢弟務必收下,這點兒面子總該可以給吧。”

張存郁隻好接過了包袱,“那就多謝諸位兄弟了。”

王禅道:“是非之地不可久留,君子不在危牆之下。”

“哈哈哈!”楊青道:“你們趕緊趕路吧。”

張存郁和王禅别了楊青等人,繼續朝前走了。到了前面一個村莊,張存郁打聽了一下,将楊青給的錢給了最窮的幾戶人家。

“大哥這是幹什麽?”王禅不解道:“我們此去也正需要盤纏呢!”

張存郁道:“老子說‘不勞而獲,身之災也’,我們無端接受了人家的馬匹,已經不是君子之爲了,現在又拿了人家的錢,這樣不好。再說,把錢送給更需要的人,也是行善。”

王禅不悅道:“這錢又不是我們偷來槍來的,有什麽君子不君子的。将來我們掙錢了,可以加倍還給他們呀?”

“走吧,繼續趕路吧。”

“救命啊!”

他倆正議論間,忽然聽見附近傳來求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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